沈镜身后的少年最先反应过来，他对宋昭的话表示怀疑，凑到控制台前仔细检查病毒是不是真的清除了。
宋昭让开位置，少年紧盯屏幕，随着手下的动作和事件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睛越来越亮，“——清除了。”
控制室内一片安静，几秒钟过去了，其中其中一位数据员发出一声惊叹 ，紧接着是一片欢呼声。
沈镜没想到沈辞树真的能解决困扰了他两天的病毒问题，高兴之余觉得非常震惊。
“太厉害了沈总！!”
“是啊，没想到沈总真的做到了。”
“这个病毒困扰几天了！”
“沈总就是牛！”
“……”
周围的赞叹声快把宋昭给淹了，就连刚刚一脸拽样的少年在面对吵闹的环境也没有发脾气。
唯一有别样情绪的就是沈镜，这太微妙了——
沈辞树从小到大就没有深入接触过网络技术，就这么几天他就成了大神？当然他认可陆阳这位老师。
所以他更加不敢相信。
陆阳和沈辞树最近几天到底在做什么?!
看着沉浸在数据员的马屁声里的某人，简直让他感到陌生。
“沈辞树，你以前会数据架构吗？”沈镜摸着下巴一脸疑惑。
“额……”面对沈镜的问题，宋昭还很得意的脸上微微一僵。
糟糕！太过得意忘形忘记保持人设了。
“我会……吗？”宋昭微微转头对陆连使眼色求助。
陆连也没想到沈镜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质疑宋昭，只能说不愧是沈辞树的亲哥，最了解的还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虽然宋昭窘迫的样子很好笑，但是现在不是看戏的时候，陆连挺身而出，说：“沈总在数据架构方面天赋的确不错，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强。”
意思是宋昭刚刚的发挥都是他教的。
“对了，既然病毒已经清除了，这边……”陆连准备支开沈镜。
“等等——”身后的少年倏地开口打断。
所有人的注意被他吸引过去，只见他原本在检查程序的手没有停下，眼睛紧盯着屏幕，眉头皱起，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异常困难的事。
“怎么了？”宋昭看见了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异常数据。
“有人在攻击系统，看来对面是有备而来，病毒一清除就被对方发现了。”少年手指飞快，解释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个攻击系统的插入病毒的人很感兴趣。
现在这人终于露出马脚了。
“能解决吗？”
沈镜真的觉得他做的这个游戏真是命运多舛，还没有上市就受到了这么多的苦难。
“我觉得你还是对我不够信任。”少年抽空睨了沈镜一眼，那眼神中的意思沈镜还没有品明白，“那就看我怎么打爆对面——”
宋昭和陆连对视，这少年的属性有点复杂啊……
原本以为这是个厌世的主，没想到还有中二病。
到底靠不靠谱啊？！
“你能找到对方的IP吗？”宋昭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少年说。
“可以，只要我突破对方的防火墙。”少年头也不会地回答。
“很好，弟弟！找到对面的IP。”少年的自信让宋昭下定了决心，既然她回到了现实，趁现在找到余闳打他个措手不及，现在系统空间已经恢复正常了，沈辞树在游戏空间内很安全。
她现在即使回到了自己身体，估计没有休养个一段时间根本没有办法自由行动，那就只有先借一下沈辞树的身体了。
宋昭眼中的寒光转瞬即逝。
“闭嘴！别叫我弟弟！”少年有些暴躁。
宋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就没有注意。
不得不说沈镜招人的目光，少年的能力很强，之前针对病毒做出连宋昭都找不到的程序就可以看出来。
只是几分钟……
“找到了！”少年手指敲击的速度开始变慢，他对宋昭等人说了一个地址。
“这不是余闳家的住宅地址吗？！”
沈镜略一回忆，有些吃惊。
余闳开始请假后，沈镜特意找到人事要来了余闳的个人信息，上面填写的就是这个地址。
其他人在听到沈镜的话时，也大概明白了什么。
“可是余闳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游戏不是他设计的吗？也是他的心血呀！”其中一个数据员疑惑不解。
或许是余闳平时表现得太具有迷惑性。
一些和余闳没有什么交集，不熟的人很容易被余闳表现出来的伪善迷惑。
“因为这个游戏根本不是他设计的，而是他偷的！”宋昭眸中寒光骤起，心中压抑的仇恨和痛苦又被掀起。
陆连还没来得及听宋昭说当年的事情，但是从宋昭的语气中就可以体会出，绝对和余闳脱不了干系。
他安慰地拍拍宋昭的肩膀，提醒她不要失了理智。
宋昭这才收回冷冽的神情。
刚刚有一瞬间，离宋昭近的些的数据员被她眼中的冷光和压迫感吓了一跳。
本质还是一位处于高位的决策者，周身浸润的气势即使换了一个灵魂，也依旧遮盖不住。
几位数据员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但第一反应都选择相信，有些嘈杂地惊讶声响起。
沈镜因为之前沈辞树对余闳的警惕，对他也有了怀疑，但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如此恶劣。
宋昭不想坐以待毙，她想起来沈镜的身份，“大哥，你先报警，余闳用黑客手段，恶意破坏公司的网络信息安全。只要现在去他家，找到证据，将他的罪名摁下，看他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大……大哥？！
沈镜觉得他这个弟弟真的变了，自从上来高中，沈辞树就再也没有叫过他哥了。
这会儿一叫，他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有，之前的病毒攻击也是他，看看能不能一起找到证据。”宋昭想起之前她在游戏空间的那次车祸，那是她第二次直面死亡，第一次是在一年多以前，余闳给她脑后的重击。
“之前那次也是？”
沈镜皱眉，看见沈辞树那张脸上是说不出的严肃认真，点点头，说：“好，我现在就报警。”
“嗯，等会陆……陆阳跟着你一起去先去余闳家，最好能够拖住他。”就连陆连都不得不佩服，宋昭在面对正经事时冷静又理智。
“弟弟，你能不能把对方拖住，等我们到那边？”宋昭又回头对少年说。
“我尽力，但不能保证。”似乎是知道现在事情的严肃，少年没有发脾气，反而认真回答。
“尽力就行。”
宋昭没有再多说。
其他几人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没有打扰，会岗位的回岗位，记录的记录。
几人到车库时，沈镜已经报完警了。
因为涉及事情还算严重，警方出警速度很快。
宋昭走到陆连面前，问陆连要了他那辆车的钥匙。
“你和沈镜去余闳家，如果余闳被抓，尽量拖住。”拿过陆连手中的钥匙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其实我刚刚就想说了，余闳就算被抓到了证据，这件事只是涉及财产纠纷，余闳只要赔偿足够的金额，他还是会被放出来。”陆连有些无奈。
“你说得没错。”宋昭没有否认，而是用一种狠戾的语气说：“所以我要去找他杀了我爸，害我重伤得证据。”
陆连的瞳孔骤缩，“宋叔他……”
陆连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只见宋昭关上车门，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去另一边开自己车的沈镜见沈辞树没有等他，自己一个人就跑了，从车上探出头来对陆连说：“他怎么不等你就走了？”
陆连从车前绕到沈镜黑色跑车的副驾，开门上车，“她要去另一个地方，就我们俩去余闳家。”
***
交安区的一栋小阁楼，昏暗的房间显得整栋楼都格外阴湿，余闳略显矮胖的身体在工作台后面不停踱步。
电脑桌前的一个衣着邋遢，不修边幅的三十多岁男人被余闳的脚步声吵得烦躁，用力一摔鼠标；“烦死了，你能能安静一点。”
要不是余闳给的钱多，他根本就不想接这个单。
对面是沈氏，是拿钱就可以压死人的沈氏。
之前的那单工作简单，只需要投发一个病毒就行所以这次他才接得这么爽快。
谁不喜欢来钱快的工作呢？
可是没想到这次沈氏请来的一个黑客能力这么强，不仅是技术，还有对全息系统的了解。
余闳被男人暴躁的声音吓了一跳，想到之前男人对自己点头哈腰的样子，现在对自己毫无尊敬可言，脸色就变及其难看，之前在宋和远的那个公司也是这样，那些人都瞧不起他。
现在这个男人，一个下水沟里的老鼠，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
这个黑客是余闳在半年前在网站上认识的。
一个月前，余闳才找到他，两人有了第一次合作。
男人的能力还行，所以他才能在游戏内找到宋昭的意识，否则他还会一直被陆阳蒙在鼓里。
这次再找上这人也是迫于形势紧急，他不可能让宋昭想起那段记忆，也绝对不能让宋昭回到现实。
“我输了……”男人看着已经黑屏的电脑屏幕，有些愣怔。
他的黑客技术一直都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但没想到这次输的这么彻底，连电脑都被对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死机了。
余闳皱眉，只见男人站起身，他的身量很高，起码有一米九，粗犷的脸对余闳一笑，“这次合作结束了，记得把尾款打在上次的那个账户上。”
男人伸了个懒腰，踩着一双人字拖就要离开。
“你干什么去？事情完成了？还有你说你输了是什么意思？”余闳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大声质问。
男人打开房门，听见身后的咆哮声，挖了挖耳朵，回头，“我输了的意思就是对面已经知道我们的位置了，趁现在警察还没有来，赶紧逃吧。”
“哦对了，按之前说好的，我只是要给你做一个连接系统的病毒，现在算是超额完成任务，记得打尾款，不然——我就去告发你。”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余闳好像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神思归位。
余闳拖着软掉的身子想去拿上重要物品准备离开，就听见屋外敲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