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努力矜持着缓步走进屋。
一个小小的木箱子静静放在桌上。
“是关公子商队的人送来的,说是今日一回城就直奔凉府了。你陪小姐出门不到一刻钟就来了。”小六在旁边补充道。
凉釉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眼中都是笑意,“好了,先洗漱吧。”
怀着莫名激动的心情,凉釉没打开盒子,快速洗漱完,让下人都出去,才把盒子捧到了寝室。
盒子不算重,他走得脚步轻快。
坐在柔软的床上,凉釉打开了木盒。
明面上一封信静静躺在那,正中写着:幼悠亲启,字迹沉劲苍逸,带着一丝潇洒。
凉釉抿唇,拆信。
关执的信和他人很像,不爱多说,简单说一路平安,刚到达景都,恰好碰到从西凉国回来的商队,见一酒很是特别,料想凉釉会喜欢,又见一瓷器做得妙,附信一道送来。
算着时间,信件到的时候约莫七月不到一旬,盼能赶上七月七日,当是一份惊喜。
最后便是几句思念之词,看得凉釉脸颊泛红,嘴角却忍不住一直上扬。
“这人,嘴巴好会说。”
信看完,又忍不住再看一遍。
凉釉将信折好放一旁,继续看木盒。
关执说的美酒小小一瓶,大肚细瓶口,绘着西凉国象征吉祥的骏马和雪棱花。
轻轻打开一丝,他闻到了辣味与果香混合在酒味中,很是特别。
小心合好,凉釉将酒放起来,打开了最后一件礼物。
是个小木盒装着的,用软乎乎的棉花做“被子”裹着。
“呀。”凉釉情不自禁地出声,笑了。
这是两只一手可握的小狗,一只做坐立姿势咧嘴笑,一只歪着脑袋躺着玩蹴鞠,做工很精致,釉色为黑白二色,和骨头有一丝相似。
凉釉双手拿着瓷做的小狗,笑得眼睛都眯起了,真的好可爱。
拿着小狗把玩良久,凉釉躺着又拿起信来。
不长不短的信,读了两遍,他起身往外走。
“小七,笔墨伺候。”
凉釉在书房撑着下巴看小七磨墨,思绪飞远。
该写些什么呢?
小七垂眸磨好墨,轻轻放下,柔声道:“少爷,可以了。”
凉釉回神,“噢,好。你、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收拾。”
把小七赶出去,他就开始下笔了。
写了几个字,不满意了。
“明明都是读了几年书,为什么他字比我好看?”
凉釉看着信纸发呆。
在书房纠结地写废几张纸,字不满意的、话写得不对劲的,通通丢掉。
最终算是勉强写了封自己稍满意的了。
凉釉摇头晃脑默读一遍,自我肯定地点点头,将信四角对齐折叠好,封入信封。
待明日交给唐杉,他们自己的商队肯定会找关执,到时候正好就带过去。
一件事了,凉釉感觉眼皮酸涩沉重,正在往下坠,打着哈欠往寝室走。
小六在门口靠着,昏昏欲睡,见凉釉出来,揉揉眼,跟在凉釉身后。
“去外面眯着吧。”凉釉往床上一扑,声音含糊地说着,下一秒便入睡了。
一觉睡得沉沉,第二日自然醒时已经是天色大亮。
坐在梳妆台等下人打扮,凉釉忽然唤小六,“那什么,把床上那玉佩拿过来。”
关执之前送的玉佩是枚圆形高浮雕加些许镂空的羊脂玉,玉色油润内敛,雕着憨态的鹌鹑和柿子,大抵就是寓意平安喜乐之类的。
挂在身前,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小六,备车。”
吃完早饭,凉釉拿着信出门找唐杉。
倒是可以让下人送,只是最近他在家闷太久,索性出门一趟。
唐杉在南海城的居所和关执相邻。
努力无视唐杉揶揄的目光,凉釉将信给他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站在门口,犹豫了下。
“小六,叫人回家说一声,我去闲雅庄玩,明日再回。”
凉府,几个女子都聚在了凉奶奶屋中,正逗着南临。
凉母听仆人的话,身体不由坐直,“又去闲雅庄?”
凉釉一向爱玩,但是少有外宿的时候,这几月倒是时不时外宿,还都是去那闲雅庄。
凉奶奶抬眼看过来,笑得慈爱,“幼悠去玩啦?”
“是呢。又要明日回。”
凉刘氏插话,“听相公说,闲雅庄在个小山村里,一去一回估计要挺久。去了住一晚,能好好玩玩。”
最近连她都知凉釉日日窝家中不出门,无聊得“借”了几回南临陪玩。
被众人念叨的凉釉慢慢悠悠到了闲雅庄。
刚下车,一名健壮的男人就迎了过来,自我介绍是闲雅庄的二管家,名:关礼。
他长得很忠厚老实,笑着道:“凉公子,关爷早早就吩咐我了,如果您来啊,让我好好招待。您有什么事就叫我。”
凉釉内心有些许诧异,但是又感觉在意料之中,点点头,“麻烦了。”
入住的院子是很早之前关执说留给他的夏凉院。
凉釉进屋,坐在榻上看着窗外,一时也不知该干嘛。
忽然地,他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