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臾府的几个小倌在让尘殿外互相推诿,手里那方小匣子如同一个烫手的山芋。
听到殿内传来动静被吓得掉在了地上,看出来的却是一介凡人,便端起神仙的架子:“微生泠殿下可在?”
祁染舟迟疑片刻确认他是在问自己,礼貌拱手回道:“殿下在尚在殿中等人。”
等人?
几个小倌鸡皮疙瘩掉一地。
还是试探性的问道:“…… 等的是谁?”
“似乎是桑臾府的人。”祁染舟回答的云淡风轻。
小倌们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说话结巴起来:“那那那……你把这个转交给他!”
说着便把匣子塞进祁染舟手中,然后转身匆匆逃走。祁染舟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眼匣子,来不及问什么。便把匣子带给了微生泠。
微生泠瞧见祁染舟拿给他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几块碎片。
鹤行空不等泠舟两人发问便主动表示:“这是万象之镜!”
微生泠拿起一片,仔细打量,想着这个法器到底是哪位神祇的:“你可知道有谁有这个?”
他的目光转向鹤行空。
“嗯……我只知道谈芿就有一块!”
谈芿?
谈芿当时不在现场并且有万象之镜的人本身便不多,确实存在诸多疑点。
当下最要紧的事就是把万象之镜修好,就可以通过它看出是究竟是谁的法器。之后再暗地调查那人为何要与邪祟勾结。
于是微生泠想让鹤行空跑一趟:“你去支连喻那里让他把这个修好。”
鹤行空先是一笑,再跑到微生泠面前隔着白纱假装抹眼泪:“可是殿下,我没钱!”
啊?
祁染舟呆住了。
微生泠右手按着眉心:“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天都城除文武两神外,还设下司各物的神官,维护下界秩序。
各殿负责相应的工作,神官们靠百姓心中的祈愿而活,祈愿会纳入香火,香火又可以折成银子。
如微生泠这样的武神,百姓们对除祟平安的祈愿统一送到神武殿,神武殿届时会按劳分配,将香火下发到各武神手中。
要数最安逸的还是鹤行空的栖梧殿,百姓们总希望自家的牛羊长得壮硕,鸡鸭长得肥美,这样一来,栖梧殿的香火自是不少的。
因此一年之中总有那么几日,栖梧殿的香火也可以和神武殿,崇文殿两大神殿比肩,而栖梧殿神官寥寥,下发下去的香火时常是微生泠的数倍。
微生泠表示,他也想最干轻松的活,拿最多的香火。
微生泠又开了口:“你都没有,我还能有啊。”
毕竟我五百年前欠你的都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清。
微生泠心说。
祁染舟再度震惊,虽然支连喻是奸商,但眼前的这两位主是真的没钱?
“最近不景气。”鹤行空道。
“也罢,不过办法还是有的!”微生泠道。
祁染舟回过神来,只见微生泠袖中飞出朵玉兰白花,到鹤行空手里变作了一根木簪子,鹤行空簪上就变成了微生泠的模样。
祁染舟可能懂了他们要做什么。
敲诈!
鹤行空手里掏出一面铜镜,左看右看后嘿嘿一笑。
像是倏忽反应过来微生泠平日里不怎么爱笑,余光觑了微生泠现在的表情,对着镜子里模仿。结果模仿得同本尊不沾半分关系,旁观的两人心里像是打了个结。
罢了罢了。
待鹤行空出门,两人站在门下,祁染舟心中捏了把汗:“殿下你确定没问题吗?”
“……听天由命吧。”
“ 殿下为何不自己去?”
“ 前两日才去过一次,再去似乎不好。”
“可鹤大人化形成殿下去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那不是我做的。”
鹤行空披着这层皮,感觉走路都威风了不少。路上遇到大大小小的神官都得恭恭敬敬向他行礼,当然也大多躲得远远的。
“你二人,干什么,躲这么远作甚?还不过来给本尊请安!”
那两个小倌头皮一麻,想直接死在那儿算了。
神霄府那群小倌远远就听到了微生泠往这边来的动静,鹤行空到时却是空的。
他可不管这些,跨进门后原本打算自己去找支连喻,没想到不知何处遽然窜出一个白衣小倌,还吓得鹤行空身子猛然一抖。
被吓的是鹤行空,那颗心横冲直撞的是白衣小倌。
那小倌小心开口:“请问殿下要找谁?”
“哦不用你,这里我熟得很,下去吧!”鹤行空的话答得开朗,不似微生泠素日的语气。
“哦!好,好嘞!”小倌没多怀疑拍了拍胸脯,终于平安无事!
支连喻在院里的摇椅上悠然躺着,一手里摇着蒲扇,一手拿着人间的话本子。
“支连喻大人!”
鹤行空只是唤了他一声,他竟惊得险些从摇椅上摔下来,脚下几步踉跄后挤出笑脸朝他作揖:“见过微生泠殿下!”
呵!他见这层皮下的正主时可不是这个态度。
他悠闲的在石凳上坐下来,想着微生泠平日高傲不理人的样子,便自然的抬起下巴再喊了一声:“支连喻大人!”
“小仙在!”支连喻两手拢在袖子里,弓着背,两耳朵竖着,等待着微生泠接下来的话。
好一个阿谀奉承的老倌!
鹤行空理了理宽大的袖袍,先步入正题:“本尊这里有一个法器坏了,需要你拿去修修。”
说着,把手里的匣子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