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天见了面，说清楚就好了。

戴上眼罩，她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是早上七点二十。

到学校时已经七点四十五。

周一这节专业课是整个大四上学期唯一一节早八，也是宋颜最难熬的一天。

匆匆刷卡进校门，她往明德楼赶，刚看见楼体上的大字，手腕便被一股力量忽然拉住，隔着衣袖，凉意就从手臂窜上脊骨。

“不是说好今天在学校见吗？”

低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宋颜当然熟悉这声音，但莫名觉得跟平时有哪里不太一样。

说不上来，可能单纯因为没睡醒产生了错觉。

“时间不是没定吗？”她咬咬唇，用力把手腕挣脱出来，“我还要去上课。”

“就现在吧”，梁询一声音淡淡，像蒙了层晨雾，“来不及我给你补。”

行行行，你是学霸你牛。

宋颜叹了口气，认命地从手提袋中拿出他想要的东西。

“喏，十遍，一遍也不少。”

她还是抄了，昨天连夜抄的。

既然打定主意要彻底断干净，那当然什么把柄也不能再留。

“虽然用印着学校标题的横格纸写这种东西有点奇怪，不过你就将就看吧。”

对方接过去，也没有认真去数究竟是不是十遍，目光只是落在第一页上。

“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走……”

“你要订婚了？”

男人落在纸上的目光不知何时落在了她身上，准确的说，是落在她紧身毛衣下平坦的小腹。

宋颜发觉了，但觉得他奇怪，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演戏。

“是”，她合了合衣服挡住一切，“爷爷想让我毕业后尽快安定下来，跟楚伯伯商量决定寒假的时候……你干什么？”

她被逼到墙角，一步一步。

无人的胡同，风那么大，她却清清楚楚听见他的呼吸声。

平稳，规律，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真奇怪。

宋颜突然觉得从头到尾都没有读懂过这个人。

低头，发现他手里提着杯豆浆，热气早就不冒了，不知道被风吹了多久。

曾经，那是她最爱喝的一家。

她移开视线，不再去想这杯豆浆是为谁买的。

“梁询一，你……”

“他很好吗？”男人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很喜欢他？”

宋颜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

“当然了，前天你不也见到了，又高又帅”，她弯了弯唇，一双明亮的笑眼对上他，“还很会说情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骨子里的顽劣突然大过理性，忽然想看看这样一个克己复礼一身正气的男人疯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他说了什么？”梁询一看着她问。

“说我漂亮，腰细身材好，”她掰着手指头，脸不红心不跳地细数，“还说以后……”

说到这儿，她戛然而止，有点难以启齿。

那些话，怎么看都像是游刃有余纵横情场的人会说出来的，很骚。

昨天楚桉对她讲的时候，她红了耳根。

“以后怎么？”

平时对桃色八卦漠不关心的男人突然转了性子，对这种答案呼之欲出的问题刨根问底。

他眼神太认真，像从前宋颜趴在他旁边的课桌上，看他解一道难解的题。

可现在这个话题明显不是，宋颜不懂，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她轻咳两声，偏头看四周有没有人。

可目光刚侧过去一点，身前的阴影便放大一倍。

离的不能再近。

这样的距离，从前她一踮脚便能吻上去。

“他说，我这样的，以后在床上玩起来肯定很带劲，一捏就会出.水的那种。”

说完她便垂下脑袋，假装整理围巾，实则是想挡住从耳根蔓延的薄粉。

四周静得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要上课了吧，她心想。

“宋颜。”头顶传来一声她的名字，低哑，像被冷水浸过。

“嗯？”她别过眼低头看着地面，声音低得听不见。

“三个月前我们做过。”

“……”她咬了下唇，“说这个干嘛，不是说不提了。”

“做的时候你说过什么”，男人漆黑的瞳仁盯着她，笑意戏谑而讽刺，“还记得吗？”

一般情况下，这男人露出这种表情准没好事。

可惜她还是没想起来。

脑海里闪过为数不多的记忆竟然是那该死的快.感。

“不记得了”，宋颜别过脸，干脆一股脑全部否认，“我什么也没说。”

“你说了。”

冷水与薄荷混杂的气息陡然放大，一股不容挣脱的力量覆住她后腰猛地推向前。

拢住的衣襟向两边散开，毛衣下平坦的小腹贴住炙热的体温。

眼前烟花陡然炸开，被吻上去的那一刻，宋颜心里只有两个想法。

第一，这男人喝了假酒。

第二，把她某句无关紧要的话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