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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当我开始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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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开始爱自己

13

短短几个月时间,锦瑞框架搭建顺利,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按照现在的速度,这个项目将会比预计时间更早回本得利。

周越和萧固交替出差,项目覆盖到的地方,都需要他二人巡视、部署。

萧瑜和周越一起出差的机会并不多,更多的是跟随陆荆的项目组。

周越就像曾经承诺的那样,关于他和家族的博弈没有对她隐瞒,每一步他都告诉她,只是没有精确到细节。

有些事即便不说,萧瑜也能大概猜到。

萧瑜知道的是,周家看中的那位千金是海外华人,自小在美国长大,她姓许。

从血缘上来讲,许小姐和周越的好友许阳是远亲,但几十年前就分家了。

许小姐在社交媒体上十分活跃,感情经历丰富,正值婚嫁年纪。

从媒体的报道上不难看出,许小姐非常受到许家的爱护,其中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许小姐的父母在家族中不可撼动的地位,她是吃了投胎的红利,即便什么都不做,只要性格好,讨家中长辈喜欢就够了。

而事实上,许小姐并非无所事事、不学无术的傻白甜千金,她毕业于常春藤学校,大学时期就展现了商业头脑,有投资也有创业,用小成本换来了高回报。

优良家族的优良基因,简直是上选。这些个人成绩无疑是在优渥的家世背景上再添一笔佳绩,除周家之外尚有其他家族相中这位许小姐。

据说这位许小姐是个非常聪明且果断的女人,她曾和差点和一位华人家族的二代订婚,而且订婚协议是她亲自下场过目,结果被她抓到对方的问题,直接翻脸毁约。

按理说,婚约谈到这一步,天大的事都不至于到翻脸的地步,有些问题只要无伤大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就算忍不了也可以低调解决。

但许小姐十分坚决,还闹得很大,家里劝说无效,最终只得出面调解,找了家族中另一位愿意牺牲的堂妹顶上。

从那以后就有传言,说这位许小姐是眼里不揉沙子的,她未来的结婚对象一定是千挑万选,没有半点黑历史可扒的“好”男人。

很多人嗤之以鼻,哪有什么好男人,还是在豪门里。说穿了就是看这个男人有没有本事不被扒出来。

以上这些都是萧瑜听来的,她不在那个圈子里,自然不可能得到第一手消息,所有瓜都是二手瓜,她也只是听听,并不当真。

人们传一个故事,会在传言的过程中将它改编成自己更倾向认定的版本,这样一个接一个版本流传出去,早就失真了。

萧瑜的注意力不在甄别许小姐的“瓜”保不保熟,而在于这整件事展现的逻辑。

不管是自小受宠的许小姐,还是小时候不受重视而后通过自身努力得到关注的周越,他们都有过和家族“翻脸”的历史。

事情的成因不重要,结果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具备了翻脸的能力,我用这个动作告诉你,我可以妥协,但我不是只能妥协,更不是被拿捏,你要利用我,就要让我心甘情愿。”

翻脸,就等于画底线。

试想一下,周越走到今天,从“寂寂无名”到“拔得头筹”,家族中必然有许多人看他不顺眼,正如他那天说的话一样:“站在高处,才会知道讨厌自己的人有多多。”没有人会真心为他高兴,除非是他的母亲和同母弟妹,他们是既得利益者。

看周越不顺眼的结果就是,他们通过另外一种方式控制、拿捏他,让他低头,并且在低头的过程中不得不向这些人的利益妥协,也令这些人得到好处。

周越如果这次选择妥协,那么下一次只能继续妥协,长远来看他就被拿住了。反过来,如果他这次反抗,那么就等于给其他人一个出手的理由:我教训你、打压你,是因为你不识抬举。

这些人要的是一个有能力且愿意将利益分给大家,“听话”“听劝”的接班人,而不是一个有能力,会虎口夺食,且将其他人的利益关在门外的白眼狼。这样讲虽然有失偏颇,但这些人看到的故事版本就是如此——周越既要又要,还吃独食。

以萧瑜的理解,这就是一个驯化的过程,周越对外可以是猛兽,对内一定要“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家人有什么事关起门来和和气气地解决。

可周越这次却选择了刁钻地处理方式,他一开始就选择反抗,进而被夺权,被消耗,一时低落。他因此偃旗息鼓,令那些人以为他已经完蛋了、消沉了,一点打击都受不了。结果就是,他们派出来的竞争者因为麻痹大意,而被周越打得一败涂地。

当然,周家还可以再推其他人出来,只要这个人防得住阴招,没有半点弱点可挖。

这件事直接令周家人明白到周越是有掀桌的能力的。平日里和和气气,没问题,关键时刻不要踩底线,否则都别好。

“具有掀桌的能力”,多么吸引人的几个字啊,萧瑜在心中感叹着。

她知道周越已经开始和那位许小姐接触了,双方都非自愿,但都没有在这场磨合中故意给对方使绊子,他们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各自代表着家族门面。

周越并没有向萧瑜提起相亲的过程,她只知道这种安排一般都是饭局,在公开场合,各自走过场,谈些利益,试探对方的底线和接受度。

萧瑜曾在FB上见到过那位许小姐的账号,她对于私生活并不隐瞒,账号上有很多她和男伴的亲密照。

许小姐生活在美国西岸,充满着阳光海滩,身边围绕着各种各样向她发出求偶信号的男士。

在萧瑜脑海中不由得勾勒出一位千金小姐的模样,向往自由,渴望自主的权力,生活自在、潇洒、无拘无束。可这些自由自在都是建立在家族给予的宽容上,而这种宽容并非无缘无故,它们是有前提的,当有一天需要许小姐做出“小小”牺牲的时候,她就要为过去享受的“特别待遇”买单了。

最好的故事走向大概是这样的:虽然被迫去相亲,却在众多相亲对象之中遇到了那个意外顺眼、独特的另一半,于是没有人再在乎是否是被迫,是否是在履行家族责任,自此心甘情愿步入婚姻,得到了爱情,还得到了巨额利益。爱情似乎让这场交易变得没那么冰冷。

……

三个月的时间,萧瑜一直在等,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周越告诉她婚期已定,他即将和许小姐订婚,还是等自己耐心耗光了,有一天忍不住脱口而出:“我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

只要周越回来,他们就会一起过夜,但不是每次都会发生亲密行为。

期间周越问过她一次对于未来的事业规划考虑得怎么样,他似乎还是希望她能进他的团队。

萧瑜没有给他答案,只说需要再想想。

听周越的意思,家里原本打算给他的美洲部分版图已经不再提了,主要是因为之前的事闹得不太愉快,家里认为他还太年轻,需要打磨。

表面上看这是周越因小失大,闹了一场,最终只是保住了锦瑞。

换个角度看,这次博弈是一次互相试探。就算周越一开始就选择配合,那些项目也未必会交给他。而现在的结果是,他让家里的长辈看到他的底线,就算要他牺牲、退让也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才行。

周越对萧瑜说,事情平息之后他和许久没有见面的爷爷、父亲谈过一次,充分表达自己的态度。

爷爷和父亲也认识到,如果周越是个见到利益就妥协的人,那么当有外人拿出同样的好处,他可能也会毫不犹豫地与对方利益输送。

但即便如此,周越还是愿意给家长们一个面子,与许小姐磨合一段时间,但他不保证一定会成功。

事情走到这里,虽然还是发展到周越和许小姐开始相亲流程,结果却是周越反将了家里一军,无论将来成与不成,都不会再有架空的事情发生。周越给自己争取了一条退路。

萧瑜将这一起看在眼里,不禁自问,那么她的退路是什么呢?

……

萧瑜描绘了一张表格,用打勾打叉的方式模拟出一条可行的未来。

打勾代表“要”,打叉代表“不要”。

做人最怕的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能要什么,只知道不想要什么。

不想要的东西,往往是别无选择只能要的东西,而想要的东西,往往是没能力要的东西,总归一个字:贪。

婚姻:要。

萧瑜还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单打独斗就能得到规划中的蓝图,她需要另一半的助力,或者说是互为助力。但这也就意味着,她选择的不是那种相夫教子的传统婚姻,即便因为生育而暂停了,也只能是一时。

最主要的是,另一半要和她有共识,若在认知上无法达成一致,婚姻生活里一定会充满内耗和内斗。

那么问题来了,周越是否在这另一半的选项当中呢?

对萧瑜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她想得很简单也很清楚,只要双方可以达成共识,也都有意愿,那么另一半是不是周越都可以推进。

这件事萧瑜没有告诉周越,她认为没有说的必要,再者说出来图什么呢,难道为了测试他是否介意自己不在画勾范围内吗?他一定会不高兴的,因为自己是不被肯定的。但这样的试探对她来说没有意义,她要这一时的精神满足和他的计较有什么用呢?

除此之外,萧瑜还发现自己有另一个观念上的变化。

学生时期,她也曾向往过从一而终、一生一世的爱情,到后来走出社会,走向现实,了解现实,最终成为现实。

她觉得曾经的自己有些天真,天真在于自以为可以相信某些童话一辈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改变。

但她并不痛恨这种改变,她甚至觉得即便周越和许小姐订婚了,他们依然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的亲密关系,前提是这样做是值得的。如果将来分开,那也是因为不再值得维持这种关系。

……

转眼,半年过去。

周越和许小姐的磨合依然在继续,两家迟迟没有订下婚约。

萧瑜依然选择“保持沉默”,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工作中,情感和身体上享受着周越带来的满足。

一天,萧瑜和叶沐聊起婚姻、爱情与出轨、背叛的话题。

叶沐说,如果双方在步入婚姻的时候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认定感情和身体上的忠诚,那么当其中一方出轨、劈腿,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将出现裂痕。反过来,如果双方一开始就说好了“各玩各的”,那么对于双方的其他伴侣没有人会定义这是出轨、劈腿。

人之所以排斥出轨,是因为那是一种背叛。没有人喜欢被背叛,这是赤裸裸地侮辱、践踏。

再实际一点说,是被背叛的一方利益受损。

叶沐:“要是周越真和许小姐订婚了,如果我是那位许小姐,就算知道有你的存在,我也不会介意。你不影响我的实际利益,我管你是谁?而且许小姐自己也有情人,她也不会让她的情人来影响周越的利益。这是一条共识,谁都不要越界。个人领域不容侵犯,越界了就等于逼对方掀桌。”

叶沐并不了解周越和许小姐,她的结论来自萧瑜的转述,以及她和萧固的过去。

萧固和顾荃订婚几年,始终维持着面上的和平,顾荃不会去管萧固的私生活,萧固也对她的情人视而不见,彼此都享受着家族联姻带来的利益好处。

他们都是聪明人,深知跟对方过不去就是给自己设限的道理,既然自己做不到,又凭什么要求对方必须做到呢?

叶沐转而问萧瑜:“关键是你,你是怎么想的?”

萧瑜一时回答不上来,只说:“职业规划来说,我目前非常满意现在的进度,跟着萧总能学到东西。”

但是……

萧瑜并没有告诉叶沐,虽然现状很好,她却没有因此将其他选项排除出去,加入周越的团队依然是选项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张琪的邀请。

是的,张琪——她和周越还没确定正式关系之前,因为他而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强人。

因为前段时间的一次商务谈判,萧瑜又一次见到张琪。

张琪和上次相比变化很大,她身上的女性特质更加弱化,几乎要消失了,整个人看上去中性十足,气场也更足。

萧瑜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这是一个男权社会,女人要往上爬,越往高处越要弱化女性特征。

这是逃不掉的规律。

男人遇到女人,如果这个女人美丽,女性特征强烈,充满了性吸引,那么这个男人一定不会注意到她的工作能力,他关注的永远是她的女性特征,是能否和这个女人来一段两性关系,而这个女人将不会因为工作能力而得到重用,很容易就发展成一半靠能力一半靠性能力。

别说男人,就是同性们也会在背地里非议,怀疑这个女人上位是否走了捷径。

这听上去很无奈,意味着性别压榨。道理大家都懂,然而当一个人无力改变大环境固有认知时,要么就选择妥协、趋同,要么就在对抗、反抗中消亡。

这就像是一个人在一个落后且充满了性暴力的国家高喊穿衣自由一样,结果会是什么?是这个人的声量会被淹没,这个人会被撕碎——野蛮人听不懂文明的腔调。

张琪说:“你来我的团队,一定比你在萧固这里更自由。”

自由,萧瑜不知道张琪是如何定义这两个字的。

张琪又道:“我可以给你更实际的东西,你会赚得比以前多,同为女人,我会更理解你的难处。”

张琪没有给萧瑜规定期限。

事实上因为锦瑞的走势,深度参与这个项目的人身价都有一定的提升,萧瑜和覃非一直跟随萧固打拼的左右手也在水涨船高。

张琪是个有耐心的人,她说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要看得长远,现在萧瑜需要锦瑞的加持,等过几年锦瑞成熟了,萧瑜再选择其他团队会比现在更有利。眼下就让萧瑜放弃这么好的项目,改换其他家,的确不现实。

就这样,在萧瑜的选项中又多了一个张琪。

……

年底将至,周越再次出差回来了。

萧瑜微笑着投入他的怀抱,就像过去一样,他们亲密相拥,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

激情过后,他们一起看了一部电影。

萧瑜感觉到周越并不投入剧情,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直到吃过宵夜,周越终于开启话题:“如果一切顺利,我可能会在明年三月订婚。”

很突然,却也在预料当中。

萧瑜喝着碗里的汤,隔了好一会儿才在周越的注视下开口:“需要我做什么?”

周越摇头,他眼里承载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似乎还有很多话要告诉她,但他什么都没说。

萧瑜又问:“在你们的谈判中,包括‘分手’这一项吗?”

周越再次摇头,放下汤勺说:“她一直在更换情人,我没有限制她,她也不会要求我。”

萧瑜这才懂了:“所以你想知道的是我的接受程度?”

周越:“这的确是我现在最关心的。”

萧瑜垂下眼帘,花了一点时间整理心里的情绪,随即让理智占据上风,问:“如果我不分手,结果会怎么样?”

周越:“维持现状,直到我恢复单身。”

这就是当年萧固给叶沐的选项,可到现在几年过去了,萧固依然被捆绑在婚约中。

萧瑜又问:“如果我选择分手,结果又会怎么样?”

周越动了动嘴唇,半晌才道:“我会给你补偿,不管是工作上还是人脉方面。但我希望不要走到这一步,我希望……”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希望,因那太过自私。

很快,周越发给她一份协议,协议上清楚地写着她可以得到这套公寓,并且他承诺不会以任何名义将公寓索回。

周越说:“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这份协议都不变。”

萧瑜看了协议,问:“如果将来我选择加入你的团队,是否会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周越摇头,随即笑道:“不会,不管将来你我是什么关系,我都很高兴你能来。”

萧瑜只说:“你让我想想。”

……

之后的两天,周越没有追问萧瑜的答案,萧瑜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他们的相处模式没有改变,萧瑜却感觉到周越探究的目光总是时不时飘向她。

她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认真思考几条路的可能性。

直到两天后的晚上,萧瑜主动重启话题。

萧瑜:“你知道萧固和叶沐的故事,对吧?”

周越闻言,意识到她将要说什么,放下手里的资料看过来。

萧瑜笑着说:“萧固对叶沐的要求有一条对她很不公平,他从没有说过这次婚约会维持多久,如果叶沐当初选择和他继续在一起,他们的关系一定会逐渐失重,最后还是以‘分手’收场。”

叶沐的选择实在聪明,既没有令自己处于劣势,还将萧固转化为大客户。

周越意会:“你希望我给你一个期限吗?”

萧瑜点头,随即摇头:“希望,但你没必要这么做。有这个希望吊着我,我会逐渐失去自我。你给了希望,若到时候没有做到,我一定会觉得你是在骗我,我会怪你。”

萧瑜又问:“你之前说如果顺利的话,明年三月将会订婚。也就是说,也可能会不顺利。”

周越:“是,这里面存在很大变数。”

萧瑜:“还好你没有拿这个来说服我,让我对此抱有期待。”

周越扯动了一下唇角,有些苦涩。

萧瑜见状,终于吐出自己的答案:“这套房子你若真心实意的要给,我一定不会往外推。这很吸引人,我没必要心里想要,嘴上却说不要。至于我的答案,就以三月为限好了,到时候如果你订婚,我祝福。你我若仍需要彼此,可以像现在一样维持现状……”

周越:“但是?”

是的,当然有“但是”。

萧瑜笑了下:“但是,对于我和其他人的发展,你不要过问、干涉,可以吗?”

这不是试探,而是要求。

她知道只要周越想阻止,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或许用萧固和叶沐的故事来举例并不恰当,叶沐是不婚主义,她拒绝的不是萧固,而是任何男人成为丈夫,而她——萧瑜的选择是,周越会从现在的唯一选项,变成多选之一。

周越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似乎已经读懂了一切,眼底情绪浮动。

萧瑜耐心地等待着。

她发现他比以前更加深沉,并不是那么容易看明白了。锦瑞险些被夺权一事,对他的改变很大。

不知过了多久,周越收起所有情绪,问:“这是你的心里话?”

萧瑜:“是的。”

周越:“其实你早就想过今天了,对吗?”

萧瑜:“是的。”

周越的目光若有所思。

萧瑜:“我这样考虑是有点自私,但我需要自私一次。”

周越:“不,我倒是觉得这样没有错。”

萧瑜:“那你是同意了?”

周越:“嗯,就从三月开始。”

萧瑜再次笑了。

……

至于这套公寓,周越最终履行了协议。

于他而言,这只是一套房产,多一套少一套无所谓。

但对于整件事而言,他已经承诺的东西,若中途因为她的额外要求而改变,这就成了一种反咬一口的手段,会出现信任危机——他不承诺,她不会惦记,他承诺了若不履行,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从另一个角度说,他还不想放弃和萧瑜的感情,不管是从情感上还是从情绪价值上,而在物质上给予一定的补偿,绝对有利于延续这段关系。

如果他翻脸或是反悔,萧瑜必然掉头就走——当然他不会这么做。

他是一个大方且看事长远的人。

他很高兴萧瑜也是这样的人,心平气和、做人豁达、思路清晰。

但反过来,他心里也生出某种针刺一样的情绪。

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萧瑜的考量和选项中,他并非占据有利的那一方,也就是说,他没有得到她的偏爱。

就算有过偏爱,也被她的理智限制住了。

就像他一样,时常被情感和理智割裂开,一边对抗着情感对自己的控制,告诉自己不要一时上头迷失心智,必须做正确的选择,一边又时不时向情感妥协,告诉自己做人需要适当地投降,这并不可耻。

显然这一次,他没能让萧瑜向情感投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萧瑜一开始就将底牌掀给他看,将她的决定坦白,而不是说一套做一套。

然而这也等于直接告诉他:她已经开诚布公了,那么也请他也做个君子,不要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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