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之后可以有一段不用下地的空闲时间,结果很快就有人来他家通知,要村子里的人轮流去挖渠。张立不得不再次拿起了铁锹上阵。
虽然还是马不停蹄般的劳累,但是来到这里这么多天,如他之前所说,这种生活也确实是慢慢习惯适应了起来。不会再嫌没电没网的日子沉闷无聊,也不会一干活就浑身酸疼。
林书淮对他的态度也渐渐有所转变,不会再被他三言两语就轻易激怒,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些冰冷,多了些平静恬淡的感觉。
也不会对他的一些问题不理不睬,能用“嗯”或者“不知”的简单字眼应他一声,有兴致的时候还会主动跟他聊几句。
但是,这个人大概就是天生的少言寡语,大多数的时候,还是静静听他说。
能这样张立就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对方没像一开始时那样直接冷脸无视他。虽然没人能跟他争争吵吵,但有个好的听众也不错。
“林书淮,以后咱俩也养几只鸡鸭鹅怎么样?等它们长大了,能隔三差五的改善改善伙食。想我以前吃的鸭货,那味道,现在想想都搀。”张立拿个木盆在院子里洗衣服。
“嗯。”林书淮坐在一边的矮凳上劈柴,头也不抬地回道。
“说到改善伙食,咋俩这清汤寡水了这么长时间,不如下馆子去怎么样?”
“你确定么?”林书淮动作一顿,偏头看了他一眼。
“唉,不确定啊!你们这下馆子贵不贵?”张立原本兴致勃勃的表情垮了下去。
这个问题林书淮没回他。张立也料到,因为这个问题不能简单的用贵或不贵的回答,得看情况。那么就要解释很多,如果需要说的话多,那么林书淮一般不会回答他。张立是这么认为的。
“我又想到了。”他静默一会儿,突然间又有了主意,大笑道:“这村里不是有河吗?有河应该就有鱼,咱俩钓鱼去怎么样?”
话一落,张立就撂下手中的衣服,用旁边即将要洗的衣服擦了擦手,道:“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
“就现在。”
“拿什么钓?”林书淮放下劈柴的斧头,犹疑道。
张立从他面前的一堆柴火里抽出一根细长的竹竿,“绑根棉线上去,再找个鱼钩就差不多了。鱼钩没有的话,就拿根针弄弯了顶上。”
来了兴致,说做就做,他硬是拉着林书淮出了门向着河边走去。
沿着涓涓流淌的河流,张立走了很远,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家也遇不到什么人的时候,还没有停的意思。
林书淮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出声提醒:“再走,就到山里去了。”
张立放慢脚步,打量着面前的河水:“这看起来也不像有鱼啊!看了半天,一条也没见到。”
林书淮有些无奈道:“有鱼也是在水里,怎么会让人看到。”
“是吗?”张立没钓过鱼,只在前世听别人说过,在电视上看过。他想了想,道:“就算走山里去了,也没关系。听说可以挖野菜。”
河边水浅,边上的土也被浸得湿软,一脚踩下去可能还会踩出一点水来。张立走一走,就躲一躲,免得湿了鞋子,他这布鞋底子薄,稍微沾点水就得难受。
不知走了多久,瞧着小河里的水看起来清澈不少后,张立才停下脚步,大呼一声:“就这了!”
在鱼钩上挂了一小团糯软的米粒上去,张立一甩手把钓鱼线扔进水里。最简易的鱼竿,两个漂子都没有,林书淮的也一样。
张立搬了两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放到岸边当板凳坐,剩下的就只需两个人在岸边等待了。
一人一鱼竿,齐齐坐岸边,静默半晌后,张立侧过头,有些不确定地问旁边的人:“你说,就咱们这样,能钓到鱼吗?”
目视前方的林书淮将目光向他那边略微移了移,同样不确定地轻轻摇头道:“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张立往上提了下鱼竿,确定还没有鱼上钩后,道:“你到底有没有童年啊?”
林书淮疑惑:“怎么?”
这跟他的童年有什么关系?
“有童年,你们这儿的人不都应该是那种,不管是上树摘果还是下河摸鱼都不在话下的吗?打架溜鸟放风筝什么的,样样都会……”张立说这话其实没咋过脑子,只是想起前世看得电视就信口胡说了起来,纯粹是为了找个话题聊聊天。
所以几乎一开口,他就想起了林书淮这货大概率是个少爷出身的事儿,他说的那些是故事里山野娃子的生活。不过,他还是说了下去,反正很闲。
闻言,林书淮倒是认真了起来,他回忆般道:“应该是这样的么?那我不是,我从小做的最多的事是读书写字。”
“娱乐活动呢?”
“写诗作画。”
“就这些么?”绕是他大致猜测过这人身上的斯文气质,八成是长期舞文弄墨才有的,但真真实实听到了,还是不免又惊又好奇,“那岂不是很无聊?”
“无聊么?还好。”林书淮倒是无所谓,嘴角似乎还有了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玩的吗?”张立有些不死心,小孩子一般都不会喜欢只念书而没有玩的时间吧?至少他就是。
“难怪有的人都要叫书生为弱书生。你知不知道德智体美劳得全面发展?”
林书淮脸色微变,眼睛眯了眯,是张立认识的且很多天没出现过的神情。
这货不高兴了。
“我喜欢骑马,学过一段时间剑术。”林书淮说道。
“哦……哦!”张立打个哈哈,赞叹道:“那你可真厉害!”
所以是不允许别人说自己弱的么?还突然特意强调了下自己会骑马,学过剑?
你这人啊,还挺可爱的嘛!
林书淮对他的夸赞,却是不怎么受用,转过脸去继续看水流,然后冷冷吐出一个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