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时溪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将手揣进两边的袖口,哼了一下不知名的小调,仿佛在欣赏什么美景一般感叹道:“月色真好。”
地上的花月跟着抬头望去,厚厚的云层铺在天空,漆黑一片……
别说月亮了,连一颗星星都没见着!
时溪随意瞟了一下周围的一片废墟残渣,谁能知道不久前这里还是一家客栈。在动手前,蓦然布下了结界,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外界都不会知道。
她接着看向蓦阑脚下的镜水掌柜和一旁趴在地上的花月,柔声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你们觉着怎么样?”
蓦然脚下用了几分力道,附和道:“公主所言极是。”
时溪目光往下,落在花月下半身已经现出原形的木头,故作诧异道:“哦,我忘了你们不是人。那只能用火烧了。”
蓦然手里窜出一簇火焰,附议道:“甚好。”
花月骇然失色,结结巴巴道:“公、公主!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放过我们吧!”
“那可不行,要是换作凡人,岂不已经化作你们的口食了。”时溪道。
“小的们不敢!”
蓦阑和时溪二人一唱一和地恐吓了他们一会。
等火候差不多了,时溪笑道:“大家都是魔族,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派来,但是你放心,不会让你们死不瞑目的,你们的雇主也会去陪你们的。”
她自打从魔宫里出来,也遇到了几次不痛不痒的袭击,大哥上任后一些魔界顽固势力背地里仍是不服。
花月猛地摇摇头,喊冤道:“公主!我们没有想害公主啊!我和镜水在半年前被人赠与魔力,化形成人。那人让我们做的事情不过就是在人间开一家黑店客栈而已!”
“然后呢?”
“那个人说了,凡进店者,打得过的就统统拿来做下酒菜。”
时溪双手环胸,好奇道:“若是你们打不过的呢?”
花月颤颤巍巍道:“若打不过的,就、就跑快点。”
时溪不由得追问道:“那个人是谁?”
花月惊恐道:“小的不知道是谁。”
时溪偏过头望向蓦阑,蓦阑摇头。
时溪“哦”了一声,云淡风轻道:“说完了的话那就领死吧。”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闲话一般。
蓦阑手上的火焰越来越靠近镜水,眼看就要点着镜水的头发。
花月几乎要哭出来,着急道:“公主!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算了。”时溪见状也问不出什么了,耸了耸肩道:“逗你们玩的。”
蓦阑熄了手中火焰,抬起自己的脚,放开了镜水。
时溪像是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样,换上了笑脸,道:“大哥上任的这些年,空木族还算乖巧。我作为魔族公主,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多谢公主!”
“公主仁慈!”
花月和镜水悬着的心却不敢放下,这位魔族公主的变脸他们算是瞧过了,他们生怕自己说错话。
时溪也不再为难他们,她的后背幻化做一双半透明的翅膀,轻盈的翅膀扑闪着,带着她离开了地面。蓦阑身后也化出一对黑翅,跟着时溪飞走了。
这一系列操作让花月和镜水在风中凌乱。
看着时溪和蓦阑飞远的背影,他们在一片废墟中紧紧相拥,似乎受了很大委屈一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公主太可怕了。”
夜空中
时溪低头望了一眼,不断后退的树木,便放慢了一点速度,道:“蓦阑,空木族本体为木,按理说也无需吃人。”
蓦阑只好也放慢速度,稍微朝她挪近了一点点,回道:“空木族世世代代住在魔界的北山上,是无法自己离开北山的。只能借他人之手,获得魔力化形,此时他们拥有的魔力并不是他们本身的,若是此刻雇主死了,他们也会变回树。只有等他们完成雇主的委托后才能不依附雇主的魔力而自由生活。”
时溪搭着腔:“收人魔力,替人消灾。那空木族岂不是天生的刺客杀手。”
“空木族战斗力不高。”
这一点时溪倒是见识到了。空木族的战斗力确实不强,要是真的想给他们两个使绊子的话也不至于派这么弱的来。
蓦阑似乎猜到了时溪在想些什么,出声道:“今日我们应该是误打误撞。”
“嗯,我猜也是。”时溪静了片刻,好奇道,“我在想,借给镜水和花月魔力就是让他们在凡间开一家黑店,做这事的人不是很奇怪吗?更何况空木族应该也不吃人的。”
蓦阑似乎对刚刚的两个空木族并不感兴趣,道:“只要这人不是冲公主来的就行。”
时溪和蓦阑最终不在城里住宿,飞到了稍微偏远一点的一个客栈。
时溪刚刚躺下,就感受到衣袖空间里面的铜镜在震动。她从袖中掏出铜镜,坐了起身,铜镜在空中放大,镜面微动,有了画面。
画面里洛尘衣冠整齐,脸色如常,没有异样。
洛尘抬眸随意打量了一眼时溪周围的环境,问道:“小溪,有什么事?”
时溪挠了挠头,装作没看见他脖颈上没有遮住的痕迹,老实道:“还是天灵体的事,二哥之前不是给我说过言栖曾经是花仙嘛?”
洛尘点头,温言道:“嗯,我和她以往还在仙界碰到过。”
时溪斜靠在床边,双手枕在脑后,问道:“二哥也是仙君,知不知道那种能让被贬的仙君恢复仙力的法子?”
洛尘沉默了些许时间,目光有些犹豫。
见状,时溪问道:“很难吗?”
“难。”洛尘不知该如何说,“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