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仲在安静的夜里，听到了自己心乱跳的声音，他只觉得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伴着“吱呀”一声，门开了，安以轩站在门边。

善仲的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紧张地看向门口。

这下完了！

“我还以为善兄睡下了。”安以轩看向躲在桌子下面的善仲，一脸不解，“善兄这是在干什么？”

“咳咳——”善仲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故作镇定道，“我看这桌子有些脏，帮你擦一擦。”

因为是在晚上，所以安以轩并没有看清善仲的唇语，于是朝着善仲走来。

善仲此时也看清安以轩手里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刀剑，而是……

一个鸡蛋？！

为什么是鸡蛋？！安以轩不是在磨刀吗？！

善仲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安以轩。

安以轩感受到灼热的视线，解释道：“这个是给善兄脸上的淤青用的。”

闻言，善仲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实是鼻青脸肿。白天的时候安以轩已经给他的脚上了药，但是他自己确实也没怎么处理自己脸上的伤。

原来是去厨房给他拿鸡蛋了，整得像是要谋杀他一样。

一会后，善仲平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手里握着一块薄布，里面包的是煮过了的、剥了壳的鸡蛋。柔软的鸡蛋在脸上慢慢地揉搓着，善仲翻身，侧着，看着地上安以轩的方向。

房间的灯并没有关。良久，善仲问道：“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跟奶奶说是我买的鱼？”

安以轩没有回应，因为他看不见善仲的开开合合的嘴。

善仲反应过来，掀开被子，蹬蹬地走到安以轩的面前，确保安以轩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安以轩没有动，回道：“这鱼本就是你送的，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善仲一边用鸡蛋挼搓脸上的淤青，一边问道：“你真觉得这鱼是我买的？”

脸上的淤青已经用安以轩给他煮好的鸡蛋滚了几遍，舒服一些了，脚上也抹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

“不觉得。”

善仲接着道：“那你这么说？”

“我不想让奶奶知道那鱼是不正当手段得来的。”安以轩看着善仲道。

善仲翻了一个白眼：“什么正不正当，能吃上鱼就不错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善兄的伤……是卖鱼的店主打的吗？”

“自己摔的。”善仲撇嘴道。

他总不能说是被卖鱼的追上之后，他当着众人的面对着鱼吐口水并且威胁卖家说要是卖家要将鱼拿回去继续卖，他就四处张扬说他家卖被吐口水的鱼呢？

卖鱼的气不过，当场就喊人噼里啪啦揍了善仲一顿，这条鱼也不要了。

空中静默了良久。

“善仲，你腿上未愈，等修养好了再走吧。”安以轩看着善仲这副模样多少有些内疚。

善仲也不再作声，跑回自己的床上躺着，没过多久觉得有些热，将被子掀开，就这样背对着安以轩。

安以轩望去，看见善仲露在外面、微微抬起的左腿，又细又长。安以轩不作声，瞟向别处。

善仲想来想去，觉得有句话还是要说出来才行。

“你以后别在晚上磨刀了，怪吓人的。”

然而没有声音回应他。

操！他又忘记安以轩听不见，必须得靠读唇语才能知道别人在说什么了。

不久之后，熟睡的呼噜声从地上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善仲转过来盯着地上的安以轩：“……”

一炷香的时间，善仲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好几次都爬起来还没下床最后又躺下，这样反反复复几次过后他终于放弃了。

他忍。

终于在四更时善仲实在困得不行，最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