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溪看了外面的蓦阑一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屏障一点一点散去,蓦阑不禁向前,抱起时溪,时溪靠在他怀里仅片刻。
时溪淡淡地说:“放我下来吧。”
“公主需要休息。”蓦阑没有遵从。
“我没事,先放我下来。”时溪重复了一遍。
“……”蓦阑眼神一暗,还是放下了时溪。
时溪双脚落地,打量着四周。
躺在地上的善仲,以及朝善仲跑过去的安以轩,此时安以轩以及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不过,在场的有一个人是时溪没有想到的。
那个人就是王子骄。
王子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盯着时溪看,他的目光与时溪的目光撞上,便将头别过去。
时溪眯了眯眼睛,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蓦阑顺着时溪看的方向望去,有些不善地看着王子骄。
躺着地龙魔的地方闪过一道光,地龙巨大的身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形。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手被斩断一只,胸前有一个巨大的窟窿。
时溪上前,低头看着半跪着的地龙魔,道:“我思前想后,现在才明白那些被关着的魔族去了哪里。”
时溪瞥了一眼地龙魔胸前的大洞,那里流出来的全是黑色的腐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的气味。
随后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进了你的肚子。”
时溪和善仲一同被送到这个地方的魔族,其实就是喂给地龙魔的食物。所以那些骸骨也能解释得通了,只是没想到这地龙魔吃魔还要吐骨头的。
跪在地上的地龙魔闻此浑身一颤,好像想起痛苦的回忆一般,抽搐着,嘴里却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一个字。
“笑……笑……”
“笑?”
“名字里带笑字的,我刚好知道一个。”时溪眯起眼睛,笑道,“你是在……喊王笑吗?”
听到这个名字,地龙魔浑身一颤,眼里渐渐恢复了短暂的清明,喃喃道:“笑……不要……不要……”
听到时溪的话,反应剧烈的不止地龙魔一人,一旁的王子骄闻此喝道:“你这魔物为何唤本少父亲的姓名?!”
蓦阑冷然道:“你待会不就知道了。”
时溪看着地龙魔,缓缓道:“所以那壁画中,一个是你,另一人想必就是当今王家的家主——王笑。”
地魔龙的神志已然清醒,听到时溪的话,点点头,又遥头:“我不认识什么王笑。”
“急着和他撇清关系,为什么?怕毁了他的名誉?”时溪仔细地盯着地魔的表情,嘴角上扬,“毕竟一代驱魔家主,四处捉魔族回家竟然是为了喂养一个魔族,这种事情传出去,只怕他会臭名昭著。你说对吧?”
地龙魔:“……”
王子骄气极:“休要胡言!我父亲降妖除魔民除害!岂容你胡编乱造?!”
时溪扶额,正要转头制止王子骄。
这时王子骄却安静下来,但并不是自己住口的,嘴仿佛被封住了一样,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时溪递给蓦阑一个“干得好”的眼神。
蓦阑点头,示意她继续。
“不用惊讶,这些都是我从你画的壁画上猜的。”时溪不徐不疾道,“如果那壁画所示为真,王笑与你,早就相识了。”
“一个地龙魔心慈救下了一个正在被欺凌的少年,少年离开家跟着她走了,这一跟就是三年。三年的朝夕相处,少年甚至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做了不该做的事,可有一天,少年发现她狂躁嗜血的一面。”
时溪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措辞不够准确,继续道。
“准确来说,地魔龙是有善恶两面。恶的那面控制地魔龙的理智,她晚上就跑出去吃人。她害怕伤到少年便要离开少年,哪知少年发现后,不仅没有逃离,反而留在了她的身边,晚上给她带死物回来。然而他体内的另一面越来越难以控制,死人和死兽的味道已经让她厌倦,于是开始吃魔。”
各位听到此处脸色一变。
地魔龙凝神,思绪回到以前。
体内的那一面知道王笑不仅没有杀了她,而是想方设法地满足她,她便愈加大胆了起来。胃口也越来越大。
王笑也找了很多典籍,打探各种能将她另一面剔除的方法,王笑一边想方设法救他,一边却也不断捉魔来喂养他的另一面。
就这样,以这样的方式度过了很多年,直到今天。
“说到这里,我还有一个疑惑。”时溪顿了顿,“那些魔婴呢?”
如果都是来喂眼前的地龙魔,为什么要特意分开关?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况且,时溪刚刚在这里打量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一块魔婴的骸骨。
所以魔婴并不是进了地魔的肚子,那么,这些魔婴最终是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