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比半月幻境难进很多。”君临云道,“而且我只能进来,控制不了。”
时溪沐浴着阳光,并无愁态,只见她一脸轻松道:“没事,回忆而已,我总不会困在这里的。”
见她眉宇之间一副轻松的样子,君临云的担忧却不曾消散。
时溪看着刚刚那扇窗子,此刻已经被关上了,她开口问道:“因为这场回忆由天灵丹和我体内的反噬这两股力量引起的?”
她外面的身体虽然在昏睡,但是很奇怪的是她身体却有意识,自然也知道洛尘给她服下了天灵丹,外界的信息也是知晓的。
君临云对她这么快猜到也并不感到意外,回道:“正是。”
既然已经服用了消除反噬的解药,为什么她却还是被困在这场回忆里?
难道……
“往事困住了你,让你没法真正地变成一个真正的魔族。”君临云道,“只有战胜心魔。”
时溪抬头,右手挡住脸上的阳光,喃喃道:“看来这场回忆我是必看不可了。”
“阿溪不要太担心。”君临云宽慰道,“万事有我。”
时溪微微一笑。
到了饭点
一个穿着整齐的中年妇女端着菜放在饭桌上,即使穿得朴素,也看得出面容姣好,面色红润。放下菜盘后又走进了灶房。
另一边,一身形高大、体格健壮的中年男子洗完手用粗布擦了擦手,手掌上因常年干粗活重活而起了厚厚的茧子,他掀开灶房门的布帘,看见妇女用饭勺舀饭,便接过她手里盛好饭的碗,开口道:“小溪起了没有?”
男性雄厚的嗓音很有力量。
“起是起了。”妇女也端着盛好饭的碗与他一同出去,“就是和以往一样赖在屋里,也不出来晒晒太阳。”
男子挑起门帘,妇女先走出了,男子也跟着她。
“这孩子。”男子轻叹了一声,“多走动走动也比闷在家里好。”
说话的这两人,正是小溪的父母。母亲叫鲁晓晓,父亲名为时鲁。
时鲁放好碗,便在饭桌前坐下了。
“我去叫她吃饭。”鲁晓晓摆好饭菜碗筷,便朝小溪房间的方向走去。
鲁晓晓敲了敲小溪的门,唤道:“小溪,吃饭了。”
“我不想吃,你们吃吧。”门内传来一个女音,与同龄女孩子银铃般的声音不同,门内的声音稍显低沉,像是没力气似的。
鲁晓晓习以为常,不再多劝,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叹气,便往回走去。
“她还是不来出来吃?”时鲁看着鲁晓晓一人走来,身后并没有小溪的身影,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悦,“我看就是惯的,今天别给她送到房间里去,晚上她就乖乖出来了。”
时鲁面前的饭未曾动,显然是在等她们。
“我们就这一个女儿。”鲁晓晓也坐了下来,哼道,“你敢。”
时鲁缩了缩脖子:“我就随便说说。”
桌子上摆着三份碗筷,盛了三碗饭,最终只动了两碗,那一碗盛好饭的碗筷就这样默默地待在它的位置上,直到鲁晓晓饭后收拾碗筷。
饭后小溪的父亲时鲁去干活了,鲁晓晓则去打理菜地。
只剩下小溪一个人在屋里。
在听见所有人都出去了的时候,小溪马不停蹄地到跑到屋子后面。
那里是一片小竹林,风吹过的时候会发出哗哗的响声。竹林里有带刺的植物、不知名的虫子……以及被砍断的竹子,斜斜的切口能戳伤人的脚,所以小溪父母并不同意小溪到这危险的地方来。小溪在竹林里摸索着,手交替扶着竹子,慢慢地前行。
家里的每一片土地她都熟悉,竹林里一股花香掺杂在风里,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知道这股香味是从竹林的那边传来的,但是她不知道这香味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传出来的。她只知道自己想去那里。
有一种亢奋的情绪冲击着她,那种对未知的渴望,不甘于日复一日地被圈养在那座一成不变的小房子里,她想去更远的地方,闻她喜欢的花香,触摸新的东西。
她害怕未知,却也期待未知。
一成不变的生活,在家里,她能触碰到的每一个物什,都是爹娘摆得整齐且固定的位置,避免给她带来危险。她在父母的呵护下生活着,那种让她依赖却也让她想逃离的呵护。
时溪和君临云也站在这片小竹林里,时溪能感受到小溪的那股兴奋。
即使能让小溪兴奋的东西,只是这片竹林尽头的桂树,只是桂树而已。
时溪肩上的君临云也是看着慢慢前行的小溪,不语。
很快小溪就累了,她还没走到竹林尽头。她在想,她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孩子,爹娘为了她操碎了心,她却期待着逃离这样的关怀。她一边享受着爹娘带给她的安全与幸福,一边讨厌他们给她带来的一成不变和禁锢。
小溪转身,按着之前记着的脚步,摸索着回去了。
时溪和君临云只好跟着她回去了。
小溪回了自己的房间,端了一个盘子放在窗边,盘子里杂七杂八地放着些吃的,有水果和娘亲做的饼。她斜躺在躺椅上,百无聊赖地啃着水果。
阳光让人有种懒洋洋的感觉,不一会儿,睡意来袭,小溪就这样躺着睡着了。
屋子外面的时溪和君临云看着窗内的情形。
这个时候小溪应该会遇到他才对。时溪思索着脑袋里的回忆。
一觉好眠,小溪醒了,摸着自己有些发饿了的肚子,伸手便去摸盘子里的吃食。
却摸到一只手!
准确地说,她的手此时正放在一个人的手上!
小溪忽地惊醒,霎时间瞌睡全无,恐惧刺激着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