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时溪不解道。

“为什么君临云可以，而蓦阑却不行。”

声音比刚刚那句话低了些许，有些许低落，甚至仿佛在自嘲似的。

时溪愣住，显然她知道了蓦阑要表达的意思。

“为什么我不可以？”蓦阑的声音里带着迷惑。

时溪低首不语。

“因为我只是一个斗魔场出来的魔奴吗？”

“并非如此。”时溪不假思索道，“我并不是在意身份之人。”

“那为什么？为什么君临云可以与你亲近而我却不行？”蓦阑神色复杂，眼角发红，“我一边庆幸你喜欢君临云，却又不明白，为什么与你相处时间这么短的君临云都可以得到你的青睐，但朝夕与共的我却不行。”

为什么？原因她不能说。她不能告诉这世上任何一个人。

时溪不忍心去看蓦阑难过低落的神色，也不敢去看。她怕她忍不住，忍不住全盘托出。

蓦阑见时溪神色复杂，不由得问道：“君临云就是我，那么……公主喜欢的究竟是君临云还是我呢？”

时溪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她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蓦阑看着时溪偏过头去，心里一凉，苦笑道：“公主，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以君临云的身份待在你身边吗？”

时溪静静等待着，她已经明白了蓦阑的意思。

“不管是魔将蓦阑还是道长君临云，所谓的企图自始至终都只是你而已。”深情的话语里却带着微不可闻的落寞。

时溪的心怦怦直跳，她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裙子，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话已至此，可时溪仍然在原地没有回应。

她再次选择了视而不见他的心意，就像以往一样，没有意外，每次都是如此。

知道结果的蓦阑失落转身，背对着时溪，落寞的背影如同一片昏暗的黑影印在时溪的眼底。

“我累了。”蓦阑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公主早些歇息吧。”

她紧皱着眉，抿着唇，看见蓦阑抬脚离去。

他每走一步，两人的距离就仿佛被拉得更远一些。

就这样了吗……

理智告诉时溪，她不能追，她不能陷进去。

可若是再不叫住他，那么她就真的失去他了。她一直担心的那件事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吗？

但是看着蓦阑落寞的背影，一股冲动涌上时溪的心头。

保持清醒。保持理智。时溪忍住！忍住！

……

忍个屁。

“蓦阑！不是你想的那样……”

蓦阑惊愕地停下了脚步，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他仍然在等一个和以往不一样的结局，因为他不甘心。

时溪单手扶着额头，撩起额前的碎发，吐字清晰道：“我知道君临云是你，我喜欢他，那是因为我知道他是你。”

“我有我的苦衷。”时溪道，“只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抱歉。”

“我等着公主跟我坦白的那一天。”

“蓦阑……”时溪认真道，“我喜欢你，从在魔界见到你的时候就开始了。”

蓦阑错愕，他从来没有从时溪嘴听过这样的话。他一边大步上前，一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当真？”

时溪脸颊发烫，但她仍然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我很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无需多想，因为这就是我……”然而话音未落，她就被他抱进怀里。

蓦阑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你说的，可有半句虚假？”

他现在就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确定，生怕期望破灭。

时溪有些心酸，理智不复存在，她双手捧起蓦阑的脸，望着他的眼睛，眼神认真而饱含温柔，她踮起脚，主动将唇覆上去。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

但是蓦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将手搭在时溪的纤细的腰上，手掌贴着她的腰肢，却没有用力。

然而时溪双手攀上他的脖子，闭着眼睛专注地投入其中。

他们在柔和的月光下亲吻。

她将这份心意压抑了太久太久，这一刻，所有的顾虑都被抛到脑后。

时溪脚慢慢回到地面，然而就在蓦阑以为这一吻结束了的时候，时溪却脚尖一点，慢慢靠近他的脸。

蓦阑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时溪轻轻在他的脖颈间落下一吻。

蓦阑登时脸红透，喉咙微动，定定地看着怀里的时溪，随即抱着她朝殿内走去。

殿内明亮很多，也无端比殿外闷热许多。

两只手掌心相对，十指相扣，两只手掌心之间有一层薄汗。

时溪的额头、鼻尖都出了细密的汗，额头和鬓角的碎发似乎有些湿漉，紧贴在她的白净的皮肤上。

蓦阑的耳朵都红透了，像是蒸熟了的螃蟹。

他动作轻柔，时溪不时闷哼出声。

双向暗恋的溪水与河流终于交汇，两股水花撞在一起拍打着，把水面的落叶推向最高处，又将它沉进水底。水底也是激流，落叶被激烈涌动的水包裹着、推搡着，一会向高处涌、一会朝深处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