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拂雪,以后便是你的姓名。”关了房门,仙人是这样说的:“我原也不同意师尊这样做,以一魂一魄渡劫,终究是异想天开,万难实现。如今竟还犯下这滔天大祸,所幸并无人员伤亡。此地已不可留,你便与我一同走吧。”
哦?同名同姓。
嗯?就这?
苏拂雪满脑子问号,但她的意识被困在这具痴傻的身体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只知道傻笑,还流了口水。
简直无法忍受。
之后就走了。
可出村子没多远,仙人对她出手了。
苏拂雪惊呆了,完全没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故事走向,跟做梦一样。等再醒来,她成了仙人,承了仙人的一切,才明白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言蔽之,修仙的,为了渡劫,什么都做的出来,连自己也不放过。
就离谱。
但她很轻易就接受了,好像一切合该如此,这才是她该走的路。
她又折返回去,想带朋友一起离开,却怎么也寻不到人了。
再之后,她开始游历九州大陆。
她走过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人,明白了很多知道却不曾懂得的道理。
她于数十年后返回师门闭关,闭关前去见了清音真人。清音真人见她后大喜,当即进行卜算,便有了印梵所说的,最有望白日飞升的仙门第一人。
这是苏拂雪最愁的地方,若清音真人所言非虚,她当真是这仙门第一人,那有些东西便该舍弃了。
她印象里,仙人合该无欲无情。修无情道的剑修,更该舍弃作为人的七情六欲,以求剑道的极致,得证大道,飞升成仙。
可一世为人,岂能说舍弃就舍弃?而且,要想白日飞升,须勘破最后的情劫。
梦里被捅个对穿就算了,难道现实中还要上赶着送死吗?
苏拂雪重重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抓了把瓜子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印玺也坐下,没问她怎么了。
半晌,师兄妹俩对视一眼,齐齐转开头。一个望窗外,一个看后堂,跟着一起叹气。
苏拂雪很不解:“二师兄,你何故叹气啊?”
印梵不说话,只叹气。
知道问不出来,苏拂雪也不问了,去后堂沏了壶茶回来,继续嗑着瓜子发着呆。
直到日暮西斜,又有人进门来。
“小二,上酒。”
来人身量很高,穿一身藏金色长袍,背负长剑,显然是跋涉而来,却不显疲累,反倒有些跃跃欲试。
无人理会。
师兄妹二人同时看过去,见那人寻了大堂最中央的位置坐下,取下背后的长剑放在桌面上。
之后又喊了一句:“小二,好酒好菜赶紧都端上来。”
这话落下,又走进来十几个年轻男女,说说笑笑的,皆做同样打扮。
苏拂雪一抬眼,凑上去,小声问印梵:“那些是旧金门的弟子?怎么连个长辈都没有,他们这样放心的吗?”
“这么快赶来,十有八九是了。”印梵小声回:“那边离我们近,沿途没什么危险的地方,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旧金门与长生仙门,同在极东之地,相距不过几百里。按这群小辈的修为,御剑只需半日功夫,乘飞舟也不过一日时间。这群少年这么快能赶来,想必是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御剑往这边赶了。
苏拂雪不解:“他们不是拜过师门了,还来干什么?”
“你不知道?”印梵愣了一下,想起苏拂雪许久不曾过问门中之事,怕是真不知道,便给她解释:“十年一次的仙门大比也在近日,今年在咱这办。哥哥想着办一件事是办,办两件事也是办,干脆就一起办了。”
苏拂雪:“……”
这么重要的事,真的不用先跟掌门商量一下吗?通知一下也行啊。
但一想到当了这么久的甩手掌柜,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甚至还得拍手称好,夸一句大师兄威武。
苏拂雪问:“是开山门在前,仙门大比在后吗?”
“当然不是。”印梵细细说了仙门大比的诸多安排及时间,竟就在七日后了。
“诸位道友来的快,怕是大比结束了,参加开山门的人还没到齐呢。不过,开山门就安排在大比结束的隔天,能不能来得及,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苏拂雪不理解:“……时间这么赶的吗?我这个东道主可刚知道消息啊。”
印梵白她一眼:“门中早开始准备了,只有你不知道罢了。而且,一个月前哥哥给你传了讯息。”
苏拂雪赶紧翻出通讯符箓查看最近一段时间收到的讯息,翻翻找找,果然有印玺一个月前传的。内容是让她速归,有要事商议。
还有一条故友的讯息,看到时,她明显愣了一下,却无心翻看。
印梵:“当然了,他们来的这样早,更多是为了一睹你最强剑修的风采,不然可不会只来这么一些小辈,连你我都认不出。”
苏拂雪不想说话,狠瞪了印梵一眼,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铃铛摇了摇。
也没听铃铛声响多大,但不过须臾,就见十几个穿着不一的本地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按次序先到苏拂雪和印梵跟前行了一礼,这才在镇长的指挥下忙碌起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旧金门那边好酒好菜就端上了桌。
印梵盯着苏拂雪腰间的黑色铃铛,颇为不敢置信:“师妹,你那铃铛是?”
苏拂雪将铃铛别在腰间,顺手抚了把腰间的令羽,淡声:“破空。”
“你你你!”印梵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怎么敢的!”
苏拂雪摊手,轻笑一声:“是祂自愿帮忙的,我可没逼祂。”
印梵狠狠瞪了苏拂雪一眼,不想说话了。
那可是破空啊,仙剑榜上排名第一的,有一剑破虚空的之能的破空啊。
她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