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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chapter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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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雅学说他记得第一次见方咛时的场景。

方咛也记得。

穿着优雅的小少爷,西洋瓷娃娃似的漂亮脸庞,一双和他父亲极其相似的深蓝色眼眸。

她还记得,他们的关系转折是在家长会。

小少爷在学校有些调皮,家长会结束后,回家路上,他悄悄侧头,看了好几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女人。

方咛早就发现了,但她并不揭穿,而是等着小少爷自己开口。

终于,别扭又冷淡的男孩声音响起。

“喂,你帮我个忙。”

没有在意他不礼貌的称呼,方咛说:“什么?”

“要是晚上爹地回来,问你我在学校的表现,你就说很好,知道吗?”

明明是找她帮忙,态度还这么颐指气使,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少爷。

但方咛只是笑笑,说:“那你也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

“如果爹地问你我今天在家长会的表现,你可不可以也说很好?”

小少爷愣住了。

他看着她微微弯起的嘴角,柔和的眼睛里倒映出他愣神的表情,她的身上还有一股很淡的香味,比车载香水的味道要好闻太多。

小少爷很快收回目光。

过了好几秒,他淡淡回了声哦。

……

他说他从没把她当成妈咪看待过,她又何尝真的把他当儿子看待过。

对方咛来说,他是弟弟、是朋友,更是家人。

明明那时候是个多么可爱又别扭的孩子。

现在这个孩子长大了,却变成了一股令她恐惧的男性力量,将她压在身下,用令她窒息的吻撕破了她跟他之间点点滴滴积累而来的亲情。

他猛烈而青涩地吻她,舌尖和嘴唇几乎要摩擦出血来。药物作用下,生理和心理背道而驰,年轻男人那干净而强势的气息令她身体发热,黎雅学常年练大提琴,指尖粗粝,硬茧触及她,方咛背脊一颤,虚弱地抵抗着。

柔软的唇角忽然尝到了咸湿的味道,黎雅学一愣。

他低眸。发现那是方咛的眼泪。

她那张柔弱的脸此时正泛着妩媚的绯红,衬得泪水都是那么诱人。

黎雅学不想停下,但他无法忽略方咛的眼泪。

“你哭什么?”他问。

不等她回答,他皱着眉,哑声又问:“……你就这么不愿意吗?”

她的身体明明已经很有感觉了,为什么还要抗拒他?

方咛仍旧闭着眼。

衣不蔽体,至今为此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黎雅学。

她很想责备他、痛骂他,或者强撑起身体打他一巴掌,但她做不到。

如果说她对黎一明的感情夹杂着对阶级飞跃的渴望,对金钱和上位者的崇拜,那她对黎雅学呢?

正因为这份亲情真挚,所以失望、难过,也无法面对。

“……雅学,我求你,你放开我吧。”

“我放开你?那你怎么不去求大哥,让他放开你?”

黎雅学撑起身体,不甘地望着她。

“……方咛,我还是不懂,我和大哥都是爹地的儿子,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就因为我年纪小吗?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

他放下了最在意的自傲,问出了最不甘心的问题。

“反正都是乱|伦,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方咛身体一颤,睁开眼,对上他愤怒而委屈的蓝色深眸。

这三年,在国外独自熬过的漫漫长夜,他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对她冷漠。

他自信地以为,他掌握了主动权,可以像大哥一样,用成年男性的力量去逼迫她爱他。

可他似乎还是那个嘴硬心软的小少爷。

他不该心软。

可他不想惹她哭。

他们曾是那么好。

挫败地低下头,黎雅学将头埋进女人的颈窝。

粗重的呼吸打在方咛脆弱的颈间肌肤上,她感受到了几滴凉意,接着又听到一声很轻的吸鼻声。

她不敢置信地叫了声雅学。

年轻男人肩膀一颤,没有回答,而是张嘴,忽然泄愤似的咬上她的脖子。

方咛呼痛,下意识推他。

黎雅学执拗地埋在她的颈窝中,任她如何推也不肯松。

“告诉我,你有没有对大哥……”

没有问完,原本已经锁住的房门啪地一声,如同一声惊雷般,吓得方咛尖叫。

黎雅学迅速起身。

两个保镖最先冲进来,然而在看到房间里的这一幕后,又立即转过了身。

“老板……”

“让开。”

男人冷声推开保镖。

在看到眼前场景后,原本已经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凌乱不堪的床,丢了满地的衣服,以及床上的两个人。

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就像儿时他目睹的父亲和班主任,长大后在国外求学时,目睹的沈司渝和她的情人。

黎雅博伫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没有人说话,耳边幻听的声音却吵得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开,心也是,紧绷的神经犹如丝线般牢牢缠绕,一缕缕割开数道血口子。

而那个罪魁祸首的女人那副躲闪而畏惧他的眼神,更叫他呼吸困难。

他咬紧唇。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和冷静,吩咐保镖将两个人分别控制起来。

看着床上的太太和雅学少爷,保镖明显有些犹豫。

刚走到床边,又立刻被雅学少爷警告:“别碰她!”

保镖只能望向黎雅博。

“我的保镖不能碰她,你能碰?”

冷静告终,没有耐心再等保镖动手,男人边走边解袖口,等走到床边,利落的拳头直接落在黎雅学脸上。

温柔斯文的兄长形象在这一刻荡然无存,黎雅学生生挨了一拳,怔愣过后,咬牙便起身还击。

两个有着一身格斗术的保镖不敢插手,而床上的方咛也只是漠然而胆怯地缩在一边。

有那么一秒钟,她甚至恶毒地想。

打吧,最好两败俱伤。

那她就从这俩兄弟手中彻底解脱了。

黎雅博知道保镖不敢动,也没想让保镖动手,面对年轻气盛的异母弟弟,甚少动手的男人第一次有要彻底打服他的冲动。

少年的成长惊人,费了些力气才将黎雅学摁倒在地。

膝盖抵在年轻男人紧实的腹肌上,黎雅博扯唇嗤道:“你真的长大了。”

被压在地毯上的黎雅学无声瞪他。

咔嚓一声,随着黎雅学本能的痛叫,他的胳膊断了。

养尊处优的少爷何尝遭受过这样的痛苦,瞬间疼倒在地上,身体蜷缩,疼痛的汗水打湿整张英俊的脸。

男人对亲弟弟的冷血,终于唤醒了方咛对危险的感知力,逃离的本能使然,即使她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在这一刻拽上被子,裹住单薄的身体,强撑着从床上狼狈地爬起来,想要逃走。

黎雅博冷眼看着她徒劳的行为,抬脚便踩在被子上。

药效还没消失,腿一阵发软,被被子带动,方咛摔趴在地上。

黎雅博偏头吩咐保镖:“带少爷去医院。”

随着房门再次被关上,方咛心中一阵发凉。

她畏缩地趴在地毯上,不敢逃,更不敢转身面对他。

但黎雅博显然不打算就这么和她僵持着,他蹲下身,抓住她瘦弱的肩膀,将她强行翻过身。

他的眼镜不知道被扔去了哪儿,在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间,方咛立刻低下了头。

男人掰起她的下巴。

“我给你机会解释。”

方咛紧抿着唇。

事到如今,她又能解释什么呢?

她不觉得他还需要她的解释才能明白这一切。

男人语气低怒:“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方咛虚弱地开口,“我现在说什么都是狡辩不是吗?”

男人蹙眉,手上的力道随着她放弃挣扎的话语又紧了几分。

“所以你现在是连狡辩都懒得辩了吗?”

方咛用沉默回答。

黎雅博深吸口气,质问她。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这几年我对你不好吗?”

“哪怕就是一条狗,这几年我养下来,也应该认主了。”

“连Bob都懂的道理,你不懂?”

侮辱的反问随着他如同野兽低鸣般的嗓音,巴掌似的扇在她的脸上和心上,方咛依旧沉默着。

“你是不是觉得这几年我给了你一些权利,教了你一些东西,你就能借沈司渝的手爬到我头上了?”

“方咛,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方咛知道,黎雅博说的都是实话。

所以她才觉得悲哀。

这几年,她在社交场上展露头角,曾经那些连仰望都奢侈的上流们成了她的宾客和人脉,让她几乎快忘了自己的出身。

也让她产生了一种愚蠢的自信。以为自己已经跻身这个精英上流的世界,可以和他们共谋,可以从中获取利益和好处。

不过都是黎雅博的施舍,她竟真的以为自己的能力已经可以跟他们抗衡。

人的出身是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鸿沟,奇迹从不属于只会依附于男人的她。

从黎一明死后,她自以为是的一切计策都是愚蠢的妄想。

她斗不过沈司渝,斗不过他们这些生来就什么都有的权贵。

一开始对黎雅博的委身,以及这几年的谋划,不过是她这只没有自知之明的麻雀过家家似的挣扎。

想明白这一切后,对自己的人生,方咛从未如此绝望,绝望到临头,竟然在黎雅博面前笑了出来。

而这声笑又更加激怒了男人。

“前脚把我送给别的女人,后脚就迫不及待跟其他男人搞在一起,方咛,你就这么贱吗?”

他掐住她的脖子,斯文淡漠的脸此时就像情绪失控的恶鬼一般恐怖。

可是方咛好像没有察觉,反倒轻声说:“对啊,我就是贱。”

“……所以我才会嫁给黎一明,做了你和黎雅学的继母,然后在黎一明死了以后,又跟你们兄弟俩搞在一起。”

她爽快地承认了,眼泪顺着嘴角扬起的弧度滑落下来。

看到她红肿的嘴唇,以及身上那些刺眼的咬痕,黎雅博目眦欲裂,被她背叛和戏耍的实感袭来,气得他浑身剧痛,恨不得将她掐死算了。

把她掐死了,一了百了,让黎雅学去觊觎一个死人。

可真的掐死了她,又会把她送到死去的父亲身边。

他不可能忍受她跟雅学在一起,更不可能放她和地下的父亲团聚。

他说她贱,但在听到她满脸泪痕、轻描淡写地承认了自己的低贱后,他又丝毫不觉得痛快,只觉得心口空落落好像被她给剜走了一大块。

他也曾厌恶她、看轻她、嫉妒她,认为配不上他父亲的宠爱,更不配得到黎氏的一分一毫。

要折磨一个卑贱的、手无寸铁而只能依附男人的女人,直接把她赶出去,远不如诱骗她上床,逼她委身于自己,用道德的绳索慢慢折磨她的良心,折辱她的同时,也在报复父亲。

他不懂。同床共枕了三年,无数次的唇舌相依,他让她高|潮了无数次,就算只是身体上的契合,她也该对他有一丝依赖,如今她却给他下药,把他送到了别的女人手里。

他本应愤怒她愚蠢而作死的背叛,可比起愤怒,更多的是难过和灰心,酸楚而悲哀的情绪同时在心里一点点发酵。

有时候,他们真的很像是一对对彼此的身体无比熟悉和迷恋的年轻恋人,甚至会不自觉忽略,他和她之间还有个死去的父亲。

看似是她在依附他、委身他,实则在一次又一次的纠缠和失魂中,慢慢上瘾、且对身体和心理上这种酥骨极致的浪潮有了依赖性的却是他。

他真的爱上了这个自己用来报复父亲的工具。

然而他现在又恨她至极,他恨她的出卖,更恨她和其他男人被他抓了个正着,恨她跟其他男人上床,身上还被留了那么多痕迹。

黎雅博紧盯着她,深蓝的眸色越来越黑,他本应该觉得脏才是,手分明还掐在她的脖子上,身体却猛地朝她倾了过去。

前一刻他们还在对峙,他掐住她的脖子,让方咛以为他要在这里杀了她。

这一刻忽如其来的啮吻,又让方咛睁大了泪眼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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