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四处的镜头，我和李柱延的相处格外别扭。田柾国什么也没说，目送着我们的背影消失在坡顶后。
一路上同行的吴汝贤与我聊着天，我有些好奇，为什么她和朴综星之间的配对率会如此之高，是换乘的默契吗？又还是复合？毕竟除了田柾国和尚罗璟、郑成灿和郑允秀，我和李柱延，只剩下他们两人。
“今晚好好休息吧。”吴汝贤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意味深长抿着嘴角笑，什么也没说便拉着朴综星往另一边的别墅走去。
李柱延先去洗澡了，我被拉去做后采，制作组的问题不同于以往的风格，角度从情感转向事业，却是同等的犀利。
“恋爱时和X有刻意穿过同款吗？”
“没有。”我条件反射皱了下眉，这是要拿我翻不出的破绽来开刀吗。
“为什么呢？”
“我有自己的穿衣风格，没必要配合别人。”
“那X怎么想？”
“就是选择好看的衣服穿了，还需要想什么吗？”
虽然李柱延后来也有经常参考我的意见，我说什么好看他也就穿了。
“那粉丝呢，和X恋爱的话，对于粉丝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我有粉丝就好了，那么我会感到抱歉。”
谁认识我呢？在校园里被告白时，没有人知道我是艺人。彻底停止团活后，就更不用说。
“今天真心话环节的时候，为什么不回答和退圈有关的问题。”
“以后的事情很难说得准，走一步看一步，想先过好当下。”
“好的，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颂恩可以去休息了。”
没有问很多的内容，又或许是看我的回答太无趣，我走出后采室时李柱延还没吹头发。
“吃饭吗？”他把擦完头的毛巾随手挂在椅背上，下意识根据我喜欢的口味开始摆放餐碟的位置。
“呀…太明显了。”我一边拖开椅凳，小声在他耳边说。
李柱延反应慢半拍才回头看我，眨了两下眼，“你先吃吧，我去吹头发。”
一个人的空间空气流动都变得轻松起来，我把喜欢的食物挑着吃完了，又冲了半杯蜂蜜水搅着勺柄。
视线突然从一片明亮变得昏暗，只剩下窗外稀疏的月光透过树影洒在室内，和一声不轻不重的叫喊。
“柱…柱延啊，你在做什么？”我打开手机手电筒，沿着料理台的边缘往外走。
“额…我，那个吹风机突然冒出火星，然后一下子就全黑了。”
“啊？是坏了吗？”
“好像是的。”李柱延的声音听着有些沮丧，不舒服地扭了一下手腕，“麻麻的。”
“电到了吗？”我用手电筒的光对准他，抿着嘴说，“制作组还没来得及换电池，相机好像也没有电了。”
“所以……”李柱延盯着我的脸，眼睛好像比手电筒还要亮。
“我们可以自在一点说话了。”我点了一下李柱延的大手，抬头对上他的傻笑，“你干什么？电傻了吗？”
“没有，没事。”他向我握了握拳证明，“我还没吃饭呢。”
“这么黑你不怕吃到鼻孔里去吗？”我努嘴，手电筒的光晃得有些眼睛痛，于是垂下手对准了地面。
“有灯啊，又不用插电。”李柱延倒是没有一点被现状影响，随便把食物就往嘴里塞。
“我有事问你。”我在他对面坐下，犹豫的表情好像让他误会了什么。
“现在就要谈之前的事吗？”李柱延自然地喝了我的蜂蜜水，下午的时候他也喝了几杯酒，不过量都没有田柾国和郑允秀大，“要……告诉我别多想了吗。”
“不是。”我倒吸了口气，“我是想问，额…为什么柾国和你聊天后，取消了和我的约会。”
“什么嘛，叫得这么亲切。”
“有规定这么称呼的啊。”
“现在又没有镜头。”尽管嘴角还是上翘的弧度，但李柱延显然看起来没那么高兴，他不断摩挲着指腹，轻哼哼两声，“颂恩…想要见他吗？”
“我…不想。”
“所以，我和他说了，不要和你见面。”李柱延一副快夸夸我的表情，像是邀功的小猫，“怎么样？作为X，做得还不错吧。”
我愣了一下，还没缓过神来，又听见他继续说，“不过他可能会私下来找你，有个心理准备，你和他之间…应该还有话想说。”
“没有了。”我扭开脸，“以后…不想再和他有交集了。”
“啊…是这样吗？”李柱延眼底的亮光瞬间变得黯淡，“那——对我也是这样吗。”
“李柱延，你非要这么说话么。”
“我是X啊，不确定一下的话，好像无法坦然地面对你。”
“我…”我想说什么呢，所有的话好像卡在喉咙口无法冒出，“你答应参演节目，是因为什么呢？”
“颂恩因为什么呢？”
“你不是知道吗，我做事很少能说出具体理由的。”
李柱延咬着嘴唇，我们就这样对坐着安静了很久，直到有门铃声响起，我想是制作组派人来了。
“我希望颂恩幸福。”李柱延倏地出声，很轻地拉了一下我的手，“即使幸福的理由不是我。”
“李柱延。”
“嗯？”
“你笨蛋。”
我明明都说了啊，做事没有具体的理由，那为什么幸福就一定要有呢。
幸福不是因为谁，是每一个在一起创造的瞬间啊。
我打开门，除了工作人员还有朴综星，这让人有些意外。
“听说你们这里断电了，所以来看一下。”
我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汝贤呢？你们不在一起吗？”
“她在客厅看电影，刚还问我要不要叫颂恩一起过去。”
“还有呢？”
“什么？”
“总感觉你好像有另外的话要和我说。”我笑着望进他的眼睛，“Jay啊，和我相处感到很紧张吗？”
“不是的。”朴综星摇头的频率看起来有些慌乱，“我是想和你商量明天的出发时间，听节目组说不用再集合，那就可以直接从这里出发，挺巧的吧，今晚我们都在这里。”
“出发时间吗？”我想了想，再抬眼看他时下意识疑惑，“怎么了吗？”
“灯亮了。”他对上李柱延的眼睛，嘴角一抽，“我是不是不适合站在这里。”
“那你要进来坐吗？”我应该是误解了他的意思，朴综星头摇得像拨浪鼓，自行结束了话题，“颂恩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准备好了就来按我们的门铃吧，我随时都可以。”
“好。”我礼貌朝他摆了摆手，“晚安。”
“晚安。”朴综星逐渐变得自在起来，跑远的背影看上去也轻快。
“呀…嘴角翘得都要挂油壶了。”
“我想我还是有点小气。”李柱延抱着双臂靠墙，借着光开始认真地打量我，“如果都尝试过了一遍，最后还是觉得和我在一起更开心的话，请选择我吧。”
李柱延眉眼微扬，实则内心还是忐忑的，“我一直在的。”
“我们这算说开了吗？”好像什么都没讲，又莫名其妙懂了彼此的内心，“好吧，其实李柱延不是笨蛋。”
“可以和好了？”李柱延期待地看我的表情，被我用力拍了一下手臂。
“镜头啊。”
“电池被我抠掉了。”李柱延又露出那副笑脸，“不是说来天堂岛是约会的吗，我们以前约会难道是在镜头前吗？”
我皱了下鼻子，大大方方拉着他的手回客厅，“我要去洗澡了，你自己去玩吧。”
“我玩什么？”
“随便你啊，这里这么多能玩的。”
是啊，这么多能玩的，李柱延怎么会选中多米诺骨牌呢，我看着他一本正经撅着嘴在茶几上排列组合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什么时候睡觉啊柱延oppa 。”我趴在桌上戳了戳他的手，李柱延被吓一抖，绕了三圈的多米诺骨牌就这么全倒了。
“啊…对不起。”
“没关系的呀，你不要在意。”李柱延一点脾气都没有，反倒是笑着看我，“下午的时候不是喝了酒吗？颂恩应该睡不着吧。”
“所以是在陪我玩吗？”我没忍住笑出声，嘴角的弧度略收敛，“呀…是X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看着别人和你做这些事，我也会心痛的啊。”
“可以抱抱吗？”
“你以前可不会问，都是直接——”
“好像利用了你第二次。”我胡乱扒着他不让自己掉下去，“怎么办啊柱延，我们之间又变成这样了。”
“分手后…有找到自己的生活吗？”
“有啊，现在还不错。”
“那也没事的，我们之间的第一次开始，也是以利用为开头吧。”李柱延眨眨眼看我，“这样算重蹈覆辙吗？不过喜欢的话，好像不会在意。”
“颂恩啊，我以前不是说过吗？以健康为前提，其他任性一点也可以。”
所以这次没有问，我直接吻了李柱延。
为什么心又开始动摇了呢？果然我是一个无法解释的人。
早晨醒来的时候李柱延已经偷偷回了自己的房间，制作组重新换好相机镜头，我们又要开始那样互相演戏的生活。
看着自己的X化妆、穿好看的衣服去约会，我猜李柱延心底还是不爽。
“玩得要开心一点啊。”李柱延在旁边给我递东西，需要背的挎包也是他整理的，纸巾、移动电源、遮阳伞等等，李柱延一样又一样数着，好像从前我们交往一样，只是主语变了，“和Jay。”他说。
“柱延今天和谁一起出门呢？”我装作不熟的语气开口。
“我啊，我今天和颂恩一起出门呢。”李柱延在我身后撑着伞，某种意义上，把我送到朴综星面前，也是和他一起走出了门。
“玩得开心。”他总是温温柔柔地将这句话反复说着。
倒是朴综星看了我的脖颈一眼，变得和以往不太一样。
“我们出发吧。”他向我伸手，还没等我回答，五指便从指缝间穿入扣紧，“可以牵手吗？”他原本用力握着突然松了一下，仔细观察我的表情。
“可以。”是约会的话，不是田柾国的话，当然可以。
李柱延和吴汝贤落后我们一步，他把伞给到了朴综星手里，看着我们的背影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柱延今天就留在地狱岛吗？”
“啊是的。”他点头承认，“汝贤也要出去吗？”
“嗯，和成灿一起，他好像有事情要问我。”吴汝贤看着李柱延依旧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故意问，“不过柱延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
“原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啊。”
吴汝贤下巴指了指前边的人影忽而感慨，李柱延下意识舔了下唇，微眯眼笑，“我没有关系的。”
反正有人会比他更生气。
当我和朴综星一起登上节目组的船时，才发现已经坐着田柾国和郑允秀。
我选了离他最远的座位，任由朴综星帮我系着身后救生衣的带子。
“颂恩防晒没有抹匀吗？”郑允秀突然看着我，几分打趣的意味。
闻声扭头，我措不及防对上田柾国的视线，下意识抓了一下脖子。
“可能…有些晒伤。”
我的话音刚落，脖颈便贴上了一阵冰凉。
“敷一下会好很多。”朴综星举着包了布的冰袋，和我之间超过了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