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不一会,在简欢打扫过后,晏惟从床上爬下来,闷声打了会游戏,在简欢以为她要这么敲键盘泄愤时,她出声了。
“还有两个月就是边伯贤生日,”晏惟把游戏耳机往桌上随意一扔,回头问,“你准备送他什么?”
被询问的是边伯贤的正牌女友本人,但其脸上一派淡然:“嗯……还有两个月,现在就要考虑太早了。”
晏惟很恼火:“早个屁!“
她不喜欢简欢和边伯贤的结合,但这不代表她能容忍简欢用随便的态度对待这段感情。
简欢听到隔壁桌传来几乎是吼的声音,才慢悠悠地抬了眼皮,投过去一个兴致缺缺的眼神。
“抱歉,”她毫无诚意地请教,“我很想知道该怎么办,你能告诉我吗?”
看到那张温温柔柔、普普通通的脸做出一种虚假的诚恳表情,晏惟脑门的青筋突突跳。
“你,到底会不会谈恋爱啊,”深知自己表哥对于仪式感的重视,晏惟对眼前态度轻慢的女生发出郑重的警告,“边伯贤那家伙很重视生日,你不在乎他,他很快会烦你,找其他人代替你。”
简欢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嘴唇不自然地抿着,像在憋笑。
晏惟火了:“你他妈笑什么!”
“就是觉得好笑,”简欢抿了抿嘴唇,“毕竟是迟早的事。”
晏惟:“什么意思?”
简欢在削苹果,眼神落回手里的刀,声音轻柔:“边伯贤学长把我当成另外的人,你也认识那个人,所以我觉得很好笑,因为他厌烦我是迟早的事,你却觉得靠我记住他生日就能挽回吗?”
她转过半个身子,手里还拿着削苹果的刀,笑问:“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甜蜜的汁水裹住刀片,蔓延,从刀尖滴落。
晏惟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她看到刀,明知道那是一把水果刀,但她认为那是一把伪装成水果刀的匕首,分明是在威胁她。
“你现在是不装了是吗?”她冷声质问。
简欢抽出一张纸巾擦拭滴落在地面的果汁,她弯下腰,头发遮住脸,语调疑惑:“装什么?”她好像不是故意挑衅,连晏惟的怒火都没有意识到。
“啊,手都变黏了,”她再度抬起脸,表情困扰,“你刚刚说我装什么?是觉得我在装陈娇娇吗?”
陈娇娇。
在简欢擦拭滴落的苹果汁时,晏惟已经审视简欢三回,等简欢抬头,她要和简欢大吵一架,因为简欢让她很火大。
最终,一个名字扯住了她的理智,粗暴地将她所有怒火踩灭。
陈娇娇。
她没有办法透露关于陈娇娇的事情,她应该学会适可而止。
“你不要觉得你当上了边伯贤的女朋友,你就可以这样跟我说话,”她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别他妈当我不会对女生动手。”
简欢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准备礼物。”她一贯很有礼貌,甚至不忘在被威胁的时候说“谢谢。”
“哐。”
寝室门被粗暴推开。
“欢欢!欢欢!”急促的呼吸声中,简欢看清了自己舍友那张又焦急又兴奋的脸。
她不解:“怎么了?怎么这么慌?”
“学生会那群人在开会!要去问边伯贤学长他和你的关系了!”方千千上气不接下气,但说话格外流利,“他们要问你是不是边伯贤女朋友!”
“现在他们快讨论了二十分钟了!”
————
简欢跟边伯贤在一起是劲爆的消息,起码可以愉悦部分无聊大学生一整个星期。
#边伯贤和他女友#
贴吧上有数十种版本,关于简欢使用什么手段俘获了排名榜上最不好追的学长。
边伯贤有拒绝艺术院系女神的前科,也未被爆出有任何恋爱经历。经过多方讨论,他单身至今的理由被认定是眼光奇高,并顾虑今后的家族联姻,所以才洁身自好。
现在最不好追的学长拜倒在一个长相普通、家世普通——甚至性格也普通的女生裙下。
#友人透露!边伯贤女友以怀孕要挟#
#有图!边伯贤女友在灵庙求恋情签#
#实锤!边伯贤女友是江西人会用蛊#
以上,是最离谱但最火热的三个帖子。
总之,人类与人类的简单交往被传的越来越偏离人之常情,在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路子走得越来越野。
“她自己瞎说你们就信?”足够清醒理智的人立刻驳斥这一传闻,“伯贤学长看得上她?”
这里是学生会专用的会议室。
男女分成两派,神色严肃,今日的论题关乎学生会的精神支柱,两方各执一词,辩论比之前办的大学生辩论比赛精彩许多。
“我方认为,边伯贤学长喜欢简欢这一传闻是虚假消息,要追究散播虚假消息的责任!”
“我方认为,边伯贤学长喜欢简欢这一传闻是事实,大家洗洗睡吧,别挣扎了。”
“……放屁!”
轮不到下一辩手,场面骤然混乱。
“拜托你们用脑子想想,边伯贤学长看得上简欢吗?硬组CP,你们心里过得去吗?”
“可大家都这么说啊,肯定是有来源的啊,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乱传吧。”
“对啊,贴吧上都传疯了。”
“之前也有说这个叫简欢的女生和学生会那帮人关系不简单吧,对,你看嘛,真的早就有人说了。”
学生会一帮大一大二的男生女生都疯了般的想要求证这一传闻,按说,大学生也没这么闲,但没人会想到重点大学的校学生会反而集中了一群八卦精神、实践精神、摸鱼精神齐全的“卧龙凤雏”。
他们确实有这么闲。真的。
学习部的干部被紧急召集,以为有什么大事,她看着一群卧龙凤雏争辩得面红耳赤,冷漠地扶了扶眼镜框。
他妈的。
一群傻逼。
“去问问不就行了,”学习部干部站起身,冷静地说,“问边伯贤学长,他和简欢的关系是什么。”
她的声音淹没在满天飞的“你扯!”“你才扯!”“我忍你很久了!”
大会进入公报私仇阶段。
“轰!”
没有知道会议桌居然可以被打出这样的声响,所有人霎时屏息,好半会才意识到这是会议桌发出的巨响,不是爆炸。
其他干部不满了,尤其是文艺部干部。
“干嘛啊!疯了吗!”
学习部干部慢悠悠地推了推眼镜,在所有人尖锐的视线中,微微举起手,彬彬有礼地提议:“先可以听我说了吗,我们直接去问边伯贤学长,别他妈浪费时间了,好吗?”
“嗯?”
学习部干部沿袭了徐满满的狠戾风格,作为下一任接班人,她可以说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可以啊,”文艺部干部有点怂了,但说话还是大声,“去就去啊,搞这么大动静干什么。”
不敢惹事的大一干部之一弱弱地问:“谁去啊。”
“抽签呗。”有的干部脑子转得很快,从会议记录的记事本上撕了一张纸,一会就麻利地做好了签,洒在了桌上。
“二十张签,谁抽到空白的签,谁就去问。”
不同的手迅速伸了出来,很快签纸就被瓜分。
“谁抽到了啊。”
“不是我。”
“也不是我啦。”
“看我干嘛,真的不是我!”
大一新人干部的嘴唇在颤抖,她一言不发,因为她真的不想被卷入这种争斗中,去问边伯贤学长这种事情?疯了吗?一下子要得罪多少人!明晖学长、金茗学姐还有边伯贤本人——不,学生会主席还有文艺部正副部长已经够多了!
可她的签纸是空白。
怎么看都不会多一点墨痕。
“是你吧,给我看,”大二学姐拿过她手里的签纸,不满道,“就是你啊,是你早说啊,让我们找干嘛。”
替罪羊很快被狼群推到了桌上。
“但没人知道边伯贤学长在哪里吧,”在吵吵嚷嚷声中,有人提出问题,“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问。”
大一新人提起了一点希望。
“我知道,他被邀请去给大一做讲座了,在B栋203阶梯教室,”文艺部干部无情熄灭了大一新人眼里的光,“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我们去那里找他。”
“那快点去吧。”
“别愣着了,走啊。”
大一新人被咬住下嘴唇不敢说话,她个子矮又有点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被人推出去当成好奇心的牺牲品也毫无反抗之力。
她攥紧纸条,艰难地从位置上起身。
腿,在打抖。
“快点,我们都在这等你!”大二文艺部干部的催促兼具恐吓作用,“再慢点边伯贤学长的讲座都结束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大一新人从末尾的座位站起身,心里痛骂自己干嘛加入这种腐败透顶、无聊透顶的组织。
什么年代还高长幼尊卑!
等以后文艺部这个干部升上去,不知道要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退部吧。她突然泄气。就当白干了半年苦工。
“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会议进程,紧闭的会议室门被慢慢打开。
在座的人都不耐烦地看向声源,神色却齐齐转换成震惊、难看和尴尬。
“……卧槽……”
来人是底层干部里唯一没有被邀请到会议也没有请假的干部,被刻意避开的理由当然是——她叫简欢。
她来干什么?
不对,她怎么会来?
“不好意思,我没得到会议通知,来晚了。”
她关好门,走到会议桌旁,落座在同为大一新生的干部身旁,平和地问:“你的纸条能给我吗?”
倒霉的大一新生干部愣住:“啊,啊。”
她拿过纸条,将皱褶抚平,对会议室里的人说:“我去问。”
鸦雀无声的室内,只有她的声音清楚。
而几位主导此次会议的干部脸色也变得尤为难看。
“我和边伯贤学长的恋爱关系是否为实,我会去向边伯贤学长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