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料案的合作进展很顺利。
对好细节之后,三方很快就签好了合同,五天后,面料到货,让舒媚不禁再次感慨谢嘉南和沈同泽的动作之迅速。
心国仅剩的两个车间全部开启赶工模式,终于在五月末的时候完成了所有货品交付,把心国彻底从破产线边缘拉了回来。
但也只是将将拉回来而已。
心国依然在亏损,处境依旧很危险。
五月是S市的天气最好的时候,进入六月就开始有一些热了。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
最近舒国庆和舒帅都没有给她找麻烦,但家里那个女的又有些坐不住了。
于是舒媚回了趟别墅,甚至带了个小行李箱,和刘姨说要在别墅住几天。
保姆刘芸欢天喜地地去买了很多舒媚喜欢吃的菜,在厨房忙活。
舒国庆带着舒帅,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回来了,据说是去了隔壁H市的山里准备避暑。
前几天舒帅给她发了消息,说舒国庆这个上半身和下半身置换的男人在隔壁市又看上了某个小网红,这些天都沉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还没让舒国庆同意领结婚证,没能正式成为舒媚小妈的褚楚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风声,整个人都很焦躁,在家里作天作地,连直播都没心思开,就差扛着包袱连夜跨市去“捉奸”。但舒媚在,她不太敢。
舒媚穿着居家短袖,大咧咧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边抱着半个西瓜啃,边看财经频道。
电视里正在播谢嘉南。
从二月到六月,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包括舒媚的面料案,谢嘉南和文森一共合作了六次,这个月更是投资了文森在准备在境外新开的一家七星级酒店,彻底在谢家站稳了脚跟。
舒媚边看边感慨。
相较于谢嘉南的顺利,心国就显得有那么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面料案合作结束之后,舒媚思考了很久。
虽然她不打算让心国踏足奢侈品这个领域,但继续走以前的老路显然也是不行的。心国必须要找到一条新的出路才可以继续走下去。
要说以前的心国,那就像一个大型的箱包义乌公司一样,独占了整个S市地摊市场的半边天,但真要说起心国这个公司的名字,就连满大街正背着心国包的消费者们都不知道她们的包到底来源于哪儿。
虽说与诺博的合作最后以一地鸡毛收场,但还是给了舒媚一点灵感。
或许……心国可以尝试一下做自己的品牌?
不是像奢侈品那样,而是做一款设计良好,功能强大,能让心国摆脱地摊货,打出自己品牌名气,向更高一层次的市场进发的产品。
舒媚正在吃瓜的勺子停了下来。
她唰地一下站起身。
“刘姨,我突然有事回去一趟,回不回来吃饭我不确定,到时候提前给你打电话!”
舒媚噔噔噔上楼,提起包就要回自己的小公寓。
乖如鸡仔的褚楚看见舒媚总算走了,松了口气。她要趁着舒媚不在的时候抓紧收拾东西去“捉奸”!
她刚准备转身上楼就看见了电视里的谢嘉南。
谢嘉南正在接受采访,穿着一身烟灰色的笔挺西装,坐在男记者对面,气场强大到直接反客为主,说不清到底是谁在采访谁。
褚楚脚步一顿,慢下来。
她知道舒国庆在防她,不可能真的跟她结婚。
这个老东西虽然好色,脑子糊涂,但在家产方面却又精打细算,心里门儿清。
或许,她也是时候该找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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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媚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从书房一个保存完好的大箱子中拿出一个颇有年代感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是一沓厚厚的素描纸,每张上面都有手绘的画,右下角还签了作者的名字——田心兰。
那是舒媚的亲生母亲,在舒媚高中的时候就去世了。心国里面的“心”就是田心兰的“心”,是田心兰和舒国庆从小作坊开始,一步一步创建起了如今的心国。
这些手稿全部都是田心兰生前画的包包设计,可自从田心兰带着舒媚和舒国庆分居之后,田心兰就再也没有把这些手稿拿出来过。
甚至直到田心兰病重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才拉着舒媚的手告诉舒媚有这样一个文件夹的存在,说:“如果哪一天,你确定能把心国完完整整握在你手上之后,再把这些设计稿拿出来,我不想便宜舒国庆那个家伙。”
虽然现在心国大部分还依旧处在舒国庆的掌控之中,但舒媚相信,只要利用好这些手稿,把心国完完全全从舒国庆手中夺回来的日子不远了。
这样的想法舒媚在那天见完谢嘉南和沈同泽之后就产生了。
她好像通过他们看到了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
只要她达到那里,舒国庆就再也不能对心国产生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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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罗森塔的新品发布会。
每年六月罗森塔的夏季新品发布会都会举办地盛大而隆重,今年这一次比往年更盛,因为罗森塔的高层今年有巨大变动,将要在今天公开。
发布会之后所有人直接去了酒店的晚宴。
宴会上邀请了奢侈品界几大巨头品牌的亚太区总裁,还有那些品牌各自的代言人们。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投资界大佬,以及想尽办法混进来想看看能不能捞到点肉渣的各路十八线明星和网红。
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闪光灯和拍照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闪光灯最为聚集的地方,是那个刚上完财经采访,六月财经杂志期刊的封面人物,谢家未来的掌权人,投资界新秀——谢嘉南。
新晨风投是罗森塔的第三大股东,谢嘉南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但联想到罗森塔在新品发布会上那个神神秘秘没有详谈的“巨大变动”,敏锐的记者们立马从中嗅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这位可是投资界冉冉升起的新秀。才刚回国四个多月的功夫就先后拿下六个合作案,甚至连文森在境外的业务都横插一脚。
要知道那可是文森!多少人捧着钱送上门投资都不屑于看一眼的文森!
更别说还有记者拍到和谢嘉南勾肩搭背的沈同泽。
虽说沈同泽亲口说过对家族企业没兴趣。但谁会信呢?
那可是沈家太子爷。
而且,不论谢嘉南出现在哪里,隔天那个地方就会在金融圈里狠狠刷一波存在感。
这次呢?他会是单纯来参加晚宴的吗?
罗森塔的那个巨大变动会不会和他有关?
宴会上暗流涌动,不知道有多少明着暗地里的眼光正在注视着谢嘉南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解读出什么。
“嘉南,好久不见。”
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西装革履,发际线有些高的男人走到谢嘉南面前,对着他晃了晃手上的红酒杯。
“葛总。”
谢嘉南一眼认出来人,端起手中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哈哈哈,还记得我?记性真不错。你这几个月搞的那些动作真的是把我们这些老人搞得焦头烂额哦,每天就盯着新闻,怕自己错过了什么东西被落下。啧啧,真是后生可畏啊。”
说着,葛总露出了怀念的神色,伸出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
“那个时候你才这么高吧,七八岁,每天被虞家那个小千金欺负哭,谁知道长大变化这么大。有出息!不像我们家那个,天天就知道跟着虞家姑娘到处玩,只知道花钱,什么正事都不做,上个星期还把一个小明星搞怀孕了,差点闹上热搜。”
谢嘉南笑了笑,没说话。
“葛总~”
葛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娇滴滴的,尾音百转千回,甜得似乎能掐出蜜来。葛总满是皱纹的脸在听到声音的瞬间笑成了一朵褶子花。
他一把搂住那个女人的腰,把人往自己胸膛上带。
“嘉南,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娇娇,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
“嘉南?葛总,这难道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小谢总吗?”娇娇半倚在葛总的胸膛上,继续娇滴滴地发问。
“哈哈哈,那可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后生真是一个比一个强啊。”
“谁说的,葛总。”娇娇涂着艳红指甲油的青葱手指隔着葛总的西服画圈圈,“我倒是觉得,姜还得是老的辣。我就喜欢葛总这样的,成熟又稳重,比那些愣头青可有魅力多了。”
“哈哈哈哈。”葛总被哄得舒服极了,伸出手指在娇娇的唇畔上刮了一下,“我就爱你这张小嘴。”
谢嘉南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场宴会葛夫人也在场。两个人,一个带着小明星,一个带着小白脸,在记者面前毫不避讳,肆无忌惮。
那些浑水摸鱼进来的娱记也大多心知肚明,各种桃色照片没少拍,花边新闻也满天乱飞,深知只有流量才是财富密码。
和娇娇打情骂俏结束,葛总这才恢复正色。
“嘉南啊,我的公司呢最近想投拍一部电影,让我们娇娇做女主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投资?大导演哦,剧本也已经找好了,我看过了,很不错。”
谢嘉南笑了一下。
“真是抱歉了,葛总。刚刚投完文森的项目,手头上没有那么多周转资金。”
“诶,说这话你就见外了不是!”葛总责怪地看着谢嘉南,“谁不知道新晨风投家大业大?一家小小的七星级酒店而已,还不至于掏空新晨。”
“葛总抬爱了。新晨最近投的合作案您也知道,还有些七零八碎的小东西,小打小闹的上不了台面。说一点都拿不出来那肯定是骗葛总的,但葛总看中的电影怎么可能会是小动作?新晨实在是有些鞭长莫及。等下次有机会,嘉南一定登门拜访来找葛总合作。”
谢嘉南一番话说得妥帖又得当。直接把葛总夸得舒舒服服。
葛总搂着娇娇哈哈大笑,手指对着谢嘉南虚空点了点,“这可是你说的!我这把老骨头可当真了!”
“那是必然的。”谢嘉南抬起酒杯和葛总碰了一下,“就怕葛总到时候看不上我,赶我出去。”
葛总继续大笑,搂着娇娇走了。边走还边摇头说着。
“后生可畏啊,真是后生可畏!”
晚宴进行到一半,突然有侍者走到谢嘉南身边给他传话。
谢嘉南点头,把手中的杯子放到侍者的托盘上。
宴会厅的灯光慢慢放暗,把最亮处聚焦到宴会厅最前方的舞台上。
人们意识到罗森塔那个所谓的巨大变动终于要来了,刚刚还在三三两两交谈着的人全部停下,面容严肃地看向最前方的舞台。
这或许,是足以打破整个奢侈品圈子维持多年微妙平衡的大动作。
娇娇坐在宴会厅外露台的躺椅上醒酒吹风。
今天葛总带着她见了不少人,也算是在尽心尽力地给她拓宽人脉和资源。
宴会厅灯光打暗之后她就和葛总打了个招呼出来了。
里面说的那些她听不懂,也不在意。
电话响起。娇娇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靠在耳边。
“喂,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