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有到冬季,但由于空间的扭曲,这个世界的一些地方已经下起雪来。
而桑离江陨生在去往目的地的过程中遇到了暴风雪。
虽然江陨生穿着厚厚的衣服,但依然感受到了寒冷。江陨生只能双手抱着身体,以此来缓解寒冷的感觉。
江陨打了个喷嚏。“这个世界的天气怎么这么古怪。”又打了个寒颤。“好冷啊……桑离,你快用魔法把我烧死吧。”
因为有魔法在体内燃烧着,桑离也没有感觉到特别的寒冷。“虽然我知道阿生很冷啦,但要我对阿生使用魔法我下不去手啦啊。”
暴风雪还在持续,两人艰难的前进着。不久,能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一座像是被一个透明屏障包围的房子。
“前面有房子诶!”江陨生说完,就和桑离朝着那座房子加快脚步走去。
是一栋很大的废弃的房子,房子周围还有一个长满植物的院子,废弃之前大概是一户大户人家的住所。
而外面的屏障阻挡着风雪的进入。
进入屏障的一瞬间,就感道扑面而来的暖流,屏障里确实要比外面暖和了不少。
江陨生松了口气。“得救了!”
院子里满是一种美丽的紫色花朵,像是散发着某种魔力,吸引着桑离的目光。
“阿生你快看,好美!”
两人推开院子的门走进去。植物太多,挡住了两人的路,两人只能拨开植物往前走。
这个院子并不大,很快两人就看到了那栋房子,房门的前面有一片很大的没有这种植物的地方,是专门有人打扫的。
而门口趴着的小白狗突然站起来,跑到了一个坐在秋千上的少年的怀里。
少年抱住小狗,又朝江陨生和桑离这边看去,冲着两人温柔的笑道:“有客人了呢。”
这个紫色头发的少年很奇怪,眼神很空洞,而且他的左眼处有一只漂亮的紫色蝴蝶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好!”江陨生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到。
桑离却像是见怪不怪自然的很。“你好,外面下着暴风雪,能让我们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吗?”
少年从秋千上下来,“可以啊。”随后走到房门口推开门。“外面冷,你们进来吧。”
一个男人坐在客厅的凳子上,手中修理这一个很旧的玩具人偶。
听到推门的声音,男人便开口说道:“麻成,玩具还没修好,你在等一会儿。”
“爸爸,有客人来了。”
男人扭头看去。见自己的儿子来着两个人走进屋里。
“这两位是?”
“叔叔好,我叫江陨生。”江陨生又看向桑离“她叫桑离。因为外面在下暴雪,所以我们想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这样啊。”男人站起来,径直走向一个房间,“你们住这儿吧。”推开门尘土荡了起来。男人捂住口鼻咳嗽两声。“屋里有点儿乱。”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不介意的。”江陨生连忙说道。
三人走进那满是灰尘的房间里。
“嗯,我叫瓦罗乌斯,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谢谢你。”江陨生答谢道。
桑离好像一直在执着于打扫房间这件事,于是看到这脏乱的房间,眼睛瞬间亮起来。“阿生!”桑离在江陨生面前的一举一动依旧像极了温潮,这对于江陨生已经习惯了。“这里交给我打扫吧。”
想起桑离打扫卫生的样子,江陨生连忙拉住桑离。“别了,还是我来吧!”
“没关系的,那我和阿生你一起!”
“不用了!”说着,江陨生把桑离推出房门。“你就在外面休息,好了我叫你。”随后利索的把门关上。
江陨生看着这凌乱的房间叹了口气,不知从何下手。“你们不是一直住在这里吗?这里就好像是很长时间没人住一样。”江陨生好奇的问。
“也不是,我们也确实在这里住了有一年了,我为了维持生活要去镇上工作,没时间管这些。”
明明附近有城镇,为什么不直接在镇上住下?或许是喜欢清净吧。
江陨生虽然有这样的疑惑,但什么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他便不再多问了。
“这样啊。麻成的玩具还没修好吧,这里就交给我吧。”
“好,辛苦你了。”
瓦罗乌斯走出房门后顺便把门带上,而映入眼帘的却是这样一幕。
桑离半蹲在麻成面前惊慌的说着“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麻成只是呆呆的站在哪里,手里拿着还没修好的玩具,虽然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可麻成却冷静的可怕。
而小白在麻成旁边努力的蹭着麻成的腿,像是在安慰他。
瓦罗乌斯连忙来到麻成面前蹲下,双手搭在麻成的肩膀上。“麻成!麻成你清醒一点。麻成,什么都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别多想,别多想!”
麻成呆滞的看着瓦罗乌斯。“爸爸,为什么……我听到好多人都在指责我,我不是故意把玩具弄坏的,我不是故意的,好多人……”
听到麻成的话,桑离连忙慌张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做啊!”
“我知道,这跟你没关系桑离。”
突然麻成抱着瓦罗乌斯崩溃的大哭起来,“爸爸……我好怕啊……”
瓦罗乌斯轻轻的有节奏的拍这麻成的背。“没事,没事麻成,玩具坏了明天爸爸再给你买个,所以没关系的没有人怪你的麻成,没事的,爸爸在呢。”
江陨生听到动静也走出来,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发生什么了!”
还没等江陨生问到什么东西,瓦罗乌斯就打发道:“江陨生,你和桑离先进屋好吗?我一会儿会跟你们解释。”
“好。”江陨生很听话的把桑离拉进屋里。
关好门,两人边坐在收拾到一半的床板上。
江陨生恼怒的质问桑离。“桑离,你又做什么?”
桑离一脸为难的看着江陨生。“阿生,我什么都没做啊。”
也是,虽然桑离有时很不靠谱,但她不像是会欺负小孩子的人,这件事就只能等瓦罗乌斯解释了。
但江陨生刚才的那番话似乎是伤到了桑离。“阿生……你真的觉得是我做了什么吗。”
江陨生哄小孩似的摸了摸桑离的头。“抱歉桑离,我误会你了。”
两人就在房间里坐了没多久,瓦罗乌斯就推门而入,小白也跟着进来。
小白很乖,没有打喊大叫,只是静静的跟着瓦罗乌斯。
“瓦罗乌斯,怎么样了。”江陨生关系道。
“没事了,麻成已经睡着了。”
“那就好。”江陨生松了口气。
桑离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瓦罗乌斯走到两人旁边坐下来。“桑离,这跟你没关系,所以不用感到愧疚。”
桑离没有回应瓦罗乌斯的话,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是人类吧。”
江陨生听到桑离无礼的发言于是连忙慌张阻止道:“桑离,你再说什么啊?”
桑离无视掉江陨生,坚定的看着瓦罗乌斯。“那孩子的眼球变成了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
眼球?
江陨生被桑离的这一番话问懵到了。“什么眼球啊!难道……”
瓦罗乌斯给两人解释道:“这是一种是蝴蝶病,一种恶魔诅咒之病。”
两人都被瓦罗乌斯的话震惊到,这孩子身上有恶魔的诅咒吗?
“麻成的左眼就是那蝴蝶,现在已经完全失明了。”
“眼睛长成蝴蝶的样子……好可怕的病。”江陨生惊恐又有些担心的看着瓦罗乌斯。
恶魔的力量到底是真的可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诅咒就让人变成这样。
可这并不是这个诅咒真正可怕的地方,瓦罗乌斯又接着说:“这孩子的记忆每二十四小时就会重置,到了第二天就什么都不会记得了。不过他会记得我,也能正常生活……忘记了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桑离十分不解,于是问道:“为什么,没有记忆,不记得所有重要的事,是件好事吗?”
“因为这种病在通过记忆折磨麻成的大脑。他啊,能在第二天忘记所有痛苦当然是件好事。”
明明是刚认识,可江陨生却接受不了这悲惨的现实。“难道没有办法治好麻成吗?”
“我不知道,目前来说,还没有摆脱恶魔诅咒的例子。”
江陨生感到不甘。“明明他还那么小,他明明还有很好的未来的。”
桑离往江陨生那里凑了凑。“阿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麻成是在一年前染上诅咒的。”瓦罗乌斯的话点醒江陨生,原来他们住在这里是这种原因吗。“麻成已经是‘不净之人’了,而且这种病严重了会伤人,没办法我只能带着麻成来到这个离镇子有段距离的地方。”
听瓦罗乌斯解释完,三人便都投入到了打扫卫生中。
虽然这个房间布满灰尘,但幸亏房间的陈设还算整齐,只用把灰尘处理一下就能住了。
麻成还一直在睡觉,两人在闲暇之余在院子里训练。晚饭是瓦罗乌斯从镇子上买来的,而在买饭的同时瓦罗乌斯也买回来了麻成的新玩具,一天便这样度过了。
或许是雪下的大,瓦罗乌斯也并没有出去工作的意思,他一直呆在“家”里。
第二天,江陨生桑离两个人一大早就起来想着也来帮忙买饭。
外面的雪已经小了很多,两人很快就买好饭回到了这里。
推开门,看到麻成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完着新玩具。而瓦罗乌斯则是坐在旁边看着他。
听到推门声,麻成和瓦罗乌斯都回头回头看向两人。
“你们回来了。”瓦罗乌斯看到两人归来,高兴极了。
麻成则是一脸茫然的问道:“你们是谁啊?”
虽然已经事先知道了事实,可听到麻成问出这句话时,两人心头还是猛的一颤。
桑离虽然担心,但还是勉强的笑着,她走向麻成。“小麻成,我们是你的朋友啊。”
江陨生也跟上前,把早饭放在麻成面前。“这是早饭,麻成饿了吧,吃吧。”
麻成解开袋子,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而桑离又给小白拿了一个,小白把包子咬住,又放在地上吃起来。
包子虽然已经凉了,可却吃的很开心。
不知不觉,外面的雪就已经停了。
瓦罗乌斯问道:“外面的雪还很厚,你们今天就要走吗?”
江陨生回答道:“嗯,毕竟我们是有任务在身的,所以今天就要走了。”
这是麻成跑了过来,“爸爸,我想出去玩雪。”
瓦罗乌斯宠溺的摸着麻成的头。“好,但要穿好厚衣服。”
“嗯。”
江陨生和桑离也想了想,现在时间还早,也不用那么急便又和麻成玩了起来。
三人在雪地上愉快的玩耍着,雪地上也很快布满了脚印。
“桑离,看招!”江陨生捧着一把雪就朝桑离扬了过去。
桑离被扔的满身是雪,于是也认真的看着江陨生。“阿生,你要小心啊。”随后朝江陨生扔出一个巨大的雪球。
“啊……?!”江陨生直接被这个大雪球埋起来。
江陨生从雪中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桑离,你也太厉害了吧。”
当桑离还在为此感到洋洋得意的时候,一个小雪球砸在桑离的身上。桑离扭头看去,是麻成。
“哈哈哈桑离,我打到你了。”
桑离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麻成!你给我等着。”随后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雪朝麻成扔过去。
江陨生也随之加入进来。
麻成笑的很灿烂,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在追逐打闹过程中,麻成不慎摔倒。这本该是一件无所谓的小事,麻成也没有太在意,可当他站起来回头看向自己摔倒的地方时,麻成愣住了。
还在打闹的两个人也注意道了麻成的不对劲,于是小心翼翼的凑近,江陨生试探问道。“麻成,你没事吧。”
麻成“噗通”跪倒在地。“……小白。”
在两人看来麻成面前除了白雪什么都没有了。可在麻成眼里,小白就浑身是血的趴在雪地里。
都是你,都是你杀了小白。
这种暴力的人怎么还活在这世界上。
这种人就该去死!
……
一句句指责声传进耳朵里,麻成绝望的捂住耳朵,想阻止这些话语进入,可没用。
江陨生桑离不听的呼唤这麻成,但麻成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我……不是我。”
指责声还在不停的在麻成脑海里回荡。麻成绝望的大喊了一声。“啊——!不是我杀了小白,不是我!”眼泪止不住的从麻成的眼泪流出来,大颗大颗落在雪地上。
桑离立马抱住在拼命挣扎的麻成。“麻成,麻成没事了没事了。”随后又转头对江陨生说:“阿生,你能把瓦罗乌斯和小白带来吗?”
“好。”看着还在拼命挣扎的麻成,江陨生头也不回的朝着屋子里跑去。
江陨生猛推开门,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连忙朝着瓦罗乌斯说:“瓦罗乌斯,快来,带着小白快来,麻成他……”
很快江陨生就带着瓦罗乌斯和小白赶到那里。
桑离还一直紧紧抱着麻成,嘴里也在不停安慰着。
“我杀了小白,都怪我……都怪我。”
“麻成,不是你,小白还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所以麻成你也要好好的,麻成,你冷静点。”
“麻成!”瓦罗乌斯喊道。“你看,小白还好好的在这里呢,你什么都没做,所以麻成你冷静点。”
小白这时也跑过来对着麻成轻轻叫了一声。听到叫声的瞬间,麻成冷静一下。“小白……”
桑离松开麻成,江陨生上前把桑离扶起来。而麻成把小白抱起来用脸蹭着它。“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麻成高兴的站起来,抱着小白给瓦罗乌斯看。“爸爸,小白没事!”
可能是因为诅咒,麻成的情绪很不稳定,明明上一秒还在哭泣,下一秒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大笑着。
但毕竟诅咒影响不到麻成的体力,因为这场大哭,麻成已经很累了,又只是一瞬间麻成蔫下来。他什么都不说满身疲惫的朝着屋里走去。
“麻成……”
桑离有些担心,想要叫住麻成,可却被瓦罗乌斯阻止。“不用担心,麻成大概是累了,他回房间休息了。”
“……”
正如瓦罗乌斯所说,麻成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麻成的房间并不像其他房间一样脏乱,而是很干净很温馨。
本以为着次深渊会这样结束,可谁知刚从这个深渊里爬上来的麻成却又跌入另一处黑暗。
……
都是因为你小白才死的。
小白没有死……
你就是你爸爸的累赘,如果没有你,你爸爸应该会过的更好。
怪物,眼球变成蝴蝶,你就是个怪物。
好恶心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啊!
……
无数谩骂声在麻成而边回荡,在睡梦中的麻成也因此惊醒,他捂着耳朵,捂的很解释。在他眼中,一群厌恶他的人正朝着他缓缓走来。
“你们……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啊!”
可因为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太多,即便是麻成的记忆重置,恐惧感依然没有丝毫减少。曾经的麻成为了保护自己在枕头下面放了一把刀。
而这时的麻成并不知道刀的存在,他只不过因为害怕,只不过是想保护自己,于是抓起身旁的东西就往那群人扔过去。
“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玩偶,枕头都被扔了出去,最后只剩下这把刀。
麻成握着这把刀恐惧感使他全是都在颤抖。他胡乱的挥舞着这把刀,为了保护自己几乎将自己的全身力气都使出来。
一直到声音从自己脑中消失,直到那群人消失在自己眼前,麻成才停止下来。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脚边却感觉到了湿润。
床单湿了吗?
麻成又一次睁开眼睛。
“啊!”
这次,真真正正的小白的血淋淋的尸体出现在麻成面前,麻成既悲伤又恐惧。尖叫声又引来了那三个人。
瓦罗乌斯率先冲进来,看到小白尸体的瓦罗乌斯也瞬间明白了发生什么。“麻成,麻成,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没事,别害怕别怕。”
桑离和江陨生被小白血淋淋的尸体惊住说不出话。
小白死了……被麻成杀死了。
“爸爸……我……”麻成看着自己罪恶的双手。“我……以后要怎么办。”
“没事,没事这不怪你麻成……这不怪你。”
……
时间过的很慢,慢到麻成在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走不出这罪恶感,时间又过的很快……
他们把小白的尸体埋在院子里最美的花丛中。而后便是分离的时候了。
“拜拜!”江陨生桑离朝活在黑暗里的两人打着招呼。
活在黑暗里吗?大概吧,但对于瓦罗乌斯来说,麻成就是他的一束光。
这天风很大,两人逐渐走远,身影逐渐消失在风里。
而这一夜,瓦罗乌斯在麻成的床边守了一夜。似乎是父爱驱散走了黑暗,麻成这一夜睡的十分踏实。
等到麻成再次醒来,他看到坐在床边慈祥的看着他的父亲。
“爸爸……”
“麻成,你醒了。”
“嗯。”
两人又沉默一会儿。麻成又抓住自己的胸口。“爸爸,我怎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是不是感到孤单想要个伴了。”
麻成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失去了三个很重要的朋友。”
听到麻成的话,瓦罗乌斯很激动。“你记得了吗?”
“不记得,我只记得那天风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