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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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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为秦宗室之首,既然发话,在场人尽数是默认。

只有华阳太后添了一句:“太子年幼,日后还需各位辅国。”

话虽如此说,日后朝政,定有半数都在她掌控之中。

只是面上功夫还要做足,与她虚与委蛇一阵,众人这才离开。

至此,今夜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宫内灯火通明,四处都有人行走,决定好一切事宜之后,秦王之死的消息才彻底放出。

君王离世分量之重,大臣们一片哗然,哀哭者甚众。

但一人之死对于他者漫漫人生来说,终归又是万千事宜中的沧海一粟,三日后便是新王代立,哀思过后,又是各归其职。

终是滚滚长河中的一朵浪花。

咸阳宫中灯火通明,众人忙碌于宫中各处,嬴政随秦政访于赵姬殿上,又随他与吕不韦安置好嬴子楚灵体。

最后于宗庙外守着秦政在灵前长跪,至子时,二人才得以归殿。

一路上,秦政都未出声,嬴政落他一步,看他面上神色。

这个年岁的他,诸多仿徨与计量间,思量的有王父的离世,有与赵姬的渐行渐远,更有日后路该如何走,又该亲近何方势力。

这些他都能知晓。

可秦政思考的对象,许是会多一个他。

他向来不喜欺瞒,特别是亲近之人的欺瞒,秦政亦是。

方才传信秦政定是看到了,还需寻个由头敷衍过去。

待到殿上,嬴政随他进了寝房,可还未等他先开口,秦政首先道:“我有些看不透母后了。”

看来他其先想不通透的还是赵姬。

自回秦后,二人不似在赵国那般相依为命,也早就不居一处,秦政虽会按时去寻她,却也有了关系变化的自觉。

可终究是一路走来的母子,与从前相比要疏远,可终归是站在同一处,为对方着想的。

秦政向来是这样觉得的。

可今日一见,他却觉他或是想错了。

方才在两人独处,赵姬一双美目哭得红肿,可其中情绪却又不止是哀伤。

秦政一直想问她具体,可一想到她与吕不韦有私联,这话便也出不了口。

一旦他问,就会暴露他所想,也暴露他看出来其中疑云。

虽对今夜之事有疑,但他终归是没有任何证据,并且,作为一个被他们蒙在鼓里的幼年太子,他不该有所察觉。

放在从前,他会笃信只要嘱咐赵姬不说出去,赵姬也就会站在他这一边,不透露分毫。

可现在,他却不敢迈出这一步。

他有些不知道赵姬想要什么,又是因何而与吕不韦复燃了旧情。

也就不再敢那样毫无防备地信任。

他的迷茫,同样也是当年嬴政的迷茫。

就算他不细说,嬴政也知晓。

其中因由,当年他与赵姬决裂,此后也不愿与她过多交流,她的想法,嬴政也都是猜测,与他道:“比起依附他人,还是己身握权为好。”

“这样吗。”秦政垂眸。

他稍显了失落:“所以会瞒着我,所以会不顾我日后的处境?”

“嗯。”嬴政轻揉他的脸:“人各有道。各行其道,总是会分开的。”

“你也会这样吗?”秦政直勾勾看了过来。

“我的道与你的道相差无几,”嬴政知道他心中或有不安,道:“若你不赶我走,那我便不会走。”

秦政闻言,方才还暗沉的眸终于添了些光采,靠到近前来:“真的?”

嬴政反问:“骗你做什么?”

秦政没有答话,抬手按住他的手腕,而后从他的窄袖抽出一块绢帛来,问:“那这个呢?如何与我解释?”

原来是在这等着。

嬴政挑眉:“不知何人与我传信。”

“不知?”秦政不信他。

“真的,”嬴政道:“但传信之人是蒙家侍从,我猜是贺桦。”

他说得真,秦政半信半疑,却也没再问,而后打开了手中薄而轻的绢帛。

“写了什么?”嬴政凑过去问他。

他只传信给了贺桦,嘱咐了他相关事宜,却没有让他回信的意思。

关于其中内容,嬴政是真不知。

秦政没有说其中内容,其先道:“他的字好乱。”

“乱?”嬴政拿过了绢帛。

打开来,入目的字确实有些怪异,像是刻意扭曲着写的。

嬴政一看,就知道这是贺桦不想他因字迹而认出他来的小伎俩。

不过他许是多此一举。

毕竟能让他认真看过字迹,并且记在心中的也没有几人。

寥寥九字,嬴政扫下来,却在一个字上停下了目光。

他手中的绢帛无意识地落了。

他记得的字迹确实无多,就算记得,经过贺桦这般的掩饰,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偏偏这个字迹他识得。

偏偏他对这个人的字迹,熟悉到可以单凭一个笔画认出来他是谁。

几尽五年,他虽未在此人身上投注太多视线,却也曾对他的身份有过诸多推测。

他独独没有想过会是他。

谁都可以。

为什么偏偏是他?

此时再回想,却也只有这个人选,才可以解释此人身上的所有反常。

他早该想到的。

嬴政苦笑。

只是他从未去想。

或者说,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恍惚间,嬴政听秦政问:“你怎么了?”

他轻晃了头,苦笑道:“无事。”

“可你为什么……”秦政碰他有些发白的脸,却摸到一手冷汗,霎时有些着急,也不在意什么瞒不瞒他了,道:“我去唤人传太医。”

“不必。”嬴政将他牵了回来。

“为什么?”秦政抬袖为他擦去额上细汗,又捡起那块绢帛。

——明日正午,宫门一会。

落款是一个贺字。

秦政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玄机。

为什么崇苏看到这个会这副模样。

秦政还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这样不可控的情绪波动。

“太医无用。”嬴政慢慢将他抱过来,秦政的体温此时像一轮暖阳,暖着如坠冬日冻川的他。

叫太医有何用,能教他与贺桦一同在彼世复生,那才是唯一的解法。

见他不愿看太医,又靠在自己脖颈旁不愿动,秦政抬手,为他揉揉头,一会儿,又给他拍拍背,见他全然没有反应,顿觉自己是在做无用功,于是换了话说:“你明日要去寻他吗?”

“嗯,”嬴政不能容忍此事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当面说清楚,是最好的选择,道:“有些事要处理。”

“很重要?”

“很重要。”

一席话说下来,秦政等了半天,不见他有说的意思,于是道:“不能告诉我?”

嬴政惊讶于他问得这样直接,抬头看他的神情,虽与平时无差,可他不知为何,就这么看出来些几乎微不可察的失落来。

被他这么一问,嬴政心中阴霾都散了些,与他扯了个笑出来:“不是故意瞒你,我就算说,你也不会懂。”

毕竟是关乎他原来世界的大秦。

“待我得出结果,”嬴政摸摸他脑袋,道:“再同你说吧。”

“好吧,”秦政这才满意,又挪开他的手,道:“不许随意摸我的脑袋。”

“为什么?”嬴政问。

秦政直言:“像在哄小孩。”

嬴政失笑,道:“你不就是小孩吗?”

“不是。”秦政摇摇头。

这话从尚且十三岁的他嘴里说出来是毫无说服力,可嬴政却也没有力气再去逗他,再度靠去了他肩侧。

思绪飘远,飘向了如今在蒙府的贺桦。

他到底为什么会来此世。

又为何一直不愿面对他?

来到这个世界良久,这些问题,该是揭晓的时候了。

次日正午。

近日宫中出入之人众多,但正处戒严期间,贺桦随着蒙骜入宫,却又寻了借口在宫门处留下。

虽成功留下,但却不能待太久。

此次见嬴政,主要还是为了问他今后该如何。

他们既是重生,那就能凭借自己所知改变进程。

他争取到了蒙家的支持,但这段过去他虽有研究,却终归是不甚了解。

接下来,还是要看嬴政如何决定下一步。

待到约定的地方,他老远就见嬴政已然等在那。

当即心下一惊,去看头顶悬日,却也没有迟到,转而放心下来,一路小跑过去,却又在两步外止住。

贺桦一见他就蔫巴,和他站在一块,从来都不会靠太近,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还是嬴政先开口,道:“昨日你劝服蒙将军,他可答应日后尽数避宗室锋芒?”

“嗯。”贺桦点头。

嬴政于是道:“做得好。”

“嗯。”贺桦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这一句夸奖。

见气氛愈渐尴尬,他干脆转了个话题,道:“日后我该当如何?”

“近一年不要再有动作,”嬴政在昨晚就已经考量好,道:“待到第二年,小太子会亲近楚宗室,你让蒙家在朝堂结党,一同针对吕不韦与赵姬势力,不过只需暗斗,不要有明面冲突。之后第三年,让人暗中在民间传吕不韦与赵姬有染的消息。”

再往后的事,他虽有推演,但不能保住一切事情都按他所想进行,于是只说到了这些,而后嘱咐他:“具体行事还要看时局,切莫只记我之所言。”

“好,”贺桦道:“我记下了。”

话说完,一时场上又静下了。

贺桦心中有些小小的奔溃。

要不是他们所说涉及这个世界的未来,不能交由他人传达,他真的不愿来与嬴政独处。

半响,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贺桦于是道:“那我便回去了?”

嬴政没有回他,贺桦勉强当他默认,抬脚欲走的当口,他却说话了。

“你可有听过一首歌谣?”嬴政忽然问道。

贺桦停住脚步,不明所以,问道:“歌谣?”

虽说是歌谣,但嬴政并没有唱出来,因为这首歌谣不需曲调,只需四字,他就能明白自己意指为何。

“山有扶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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