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赤司征十郎考虑了一下,他还是决定主动一点。主要是,今晚过后自己肯定是要回东京的,以后再联系优子小姐实在不好找借口,不如今天直接问了,一劳永逸。
他看了眼在身边闭目养神的父亲,给服部平次又发了一条短信:
【我之前看到演出途中七海先生的动作有些可疑,好像是想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如果能帮到前辈的话,我可以去作证。】
发完这条,他又看了眼工藤新一的邮件,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和他细细说了。
美国现在还是早上,但他没等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这样吗?如果现场没有炸.弹的话,能在短时间威胁到舞台上人的生命安全的话,那就说明危险就在他们脚下。有警察去检查舞台了吗?】
乐团的人被撤离,舞台上只有几个维修工正在搭梯子解决灯光的问题。
赤司征十郎眨了眨眼,一个个透明的字符为他标注出眼中世界的秘密。
[音响设备:正常运行中的音响,就是声音未免太大了些]
[维修人员:他们好像在拆掉天花板上的吊灯,其中有两个警察混了进去]
[中央空调:刚打开没多久,但是温度有点冷了]
赤司征十郎对着舞台录了一段音像,重点放大了那几个技术人员和挂灯,镜头还照顾到了悬在重要空调处的飘带。
然后,他就把自己看到的信息发了过去:
【前辈,舞台上有几个地方,我觉得有些不对。】
【看来是天花板上被安装了有威胁的装置,还好警察已经注意到了】
[V型部件:拆卸不当导致其脱落的零件,看起来很眼熟]
V型部件?
等等,那个感光装置……
赤司征十郎下意识想摸摸口袋,但自己换了套比较正式的衣服,没带那个正辉集团的赠品。
【前辈,我看到他们拆卸下来一个零件,大概是感光设备,还有感声功能,是柳田先生在职的公司所生产的产品。】
【这样的设备啊……我记得你说过,藤本小姐今天状态不好,大概是什么样?】
赤司征十郎描述了一下自己在音乐会中察觉到的不和谐,隐去了那段耳熟的小调那部分,他直觉这段旋律和现在的情况没有什么关系。
【演出过程中,除了乐团和藤本小姐,还有谁在舞台上?】
【我不确定,后半程那段突兀的转折过后,灯光一直在小提琴首席和藤本小姐身上,其他的人看不清楚。】
【这样么……我觉得藤本小姐很有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威胁者要是利用这个装置让藤本小姐不停地唱歌,不然很有可能会启动某些机关让天花板塌下来之类的。这样一来,不管是为了台上的人,还是自己的生命安全,她都必须要一直保持歌唱状态】
那么,她一直在唱高音,是因为拿不准到底什么程度的声音能稳住这个设备吧。
【警方叫停演出,乐团其他人也提前撤离了,最后也只留下了小提琴手和藤本小姐在台上。但是,演出结束后,音响一直开着,处理现场的时候也没有拉上帷幕,连警察都需要乔装打扮才能进行作业。那就说明,警方怀疑这个威胁她的人很有可能就在现场,能够时刻注意到舞台上的情况,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采取了比较保险的方法】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那个人没有动手可能会有什么顾忌,或者他所处的环境让他不方便动手。也不排除他会放弃这次计划,但在我看来可能性很小】
【那个暗杀的说法?】
【大概只是对外的说辞,只是想找个理由吧】
利用装置远程操控么……这么想来,那柳田一申确实有点嫌疑。
【如果柳田一申还没有被叫走的话,你去问他几个问题……】
赤司征十郎扭头向后看,看到了神情有些担忧焦虑的柳田一申。
在他想该用什么借口去柳田一申身边时,又收到了服部平次的短信。
【赤司,你和柳田来一下后台,有几个关于七海直树的问题要问。】
很好,现在想要的理由都有了。
【我知道了,前辈。】
赤司征十郎合上手机,和父亲说了这件事。
赤司征臣没睁眼,只是嘱咐了句:“不要说多余的话。”
“是,父亲大人。”赤司征十郎已经看到有警察往柳田先生那边的方向走去了。
这一会功夫,舞台上的几位‘修理工’已经在收拾工具了。
[散落的零件:一些组装设备的零件,上边还有正辉企业的品牌logo]
他刚看完一条信息,就发现已经有警察把帷幕拉上了,一直开着的音响也关上了。
那就说明,危险已排除。
绫小路文麿接到技术人员作业完成的报告,稍微放心了一点。
他摸了摸肩膀上松鼠的小脑袋,态度良好地对服部平次说:“多亏了服部君,危机算是接触了。”
服部平次也松了口气,但并没有放松:“不,这件案子也只解决了一半。”
绫小路文麿的目光落在了刚接受完医生急救的藤本优子身上,点头道:“确实是。”
“藤本小姐,现在不方便出声的话,可以写字吗?”服部平次提议道。
藤本优子点点头,拿起纸和笔,一副很配合的样子。她已经卸了妆,依然还是那副美丽动人的面孔,不过只是少了几分艳丽点缀,流露出了原本属于她本身清纯的气质。
“一周以来,你一直都有收到威胁信,而且还去警察局填了备案,但为什么要在昨天又想取消报案呢?”服部平次提出他的疑惑。
藤本优子先是一愣,然后在本子上写道:我没想报警,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恶作剧。
“那个……其实,是我瞒着藤本小姐去的警局。”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千代香衣突然说道,她是藤本优子的助理,“一连寄了那么多天,说是恶作剧也太难以让人安心了。所以,我才偷偷去了警局报备,但没想到藤本小姐发现后,还是说要撤掉报案。”
“你今天在舞台上能及时反应过来,还配合我们警方行动,为什么突然放弃求助了呢?”绫小路文麿问道。
藤本优子抿了抿嘴,写道:抱歉,从昨天开始*(写了几笔,又涂掉)那个人就没有再寄过来了,我以为会没事了。
“但是藤本小姐,你其实知道那个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吧。”主动来到后台找自己管家的大冈红叶插话道,“抱歉,昨天七海先生受伤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结果不小心看到了几条你们来往的短信,你一直很担心的样子。”
藤本优子下意识张嘴反驳,但又意识到自己现在出不了声,索性就顺势低头,保持沉默。
“优子,该我们都说清楚的,不要老一个人扛着。”七海直树叹息道,“我说过吧,如果遇到困难和我们说,不然大家都会担心你的。”他着重强调了‘大家’这个词。
藤本优子拿笔的手抖了抖,写道:抱歉,我知道了。
“水壶里的水样本检测怎么样了?”绫小路文麿见鉴识科的同事拿着几页纸往这边来,以为出了结果,便这样问道。他戳戳小松鼠,小家伙会意,钻进了口袋里。
“啊,其实还没有。”小警员有些尴尬地把资料交给了服部平次,“这个是给服部君的。”
“诶?”不仅是绫小路文麿,服部平次也感到意外了,“我?”
“是,伊织先生说‘答应好的调查资料,麻烦你先给那位少年侦探’。”小警员复述了伊织无我的话,偷偷看了眼绫小路文麿,毕竟在有警察在场的情况下给侦探递情报,实在有点……
“这些是我和平次君昨天商量好的事情,想查查五年前的一桩案件,只是今天才出结果。”伊织无我似乎还在其他房间被警察问话,大冈红叶的自然而然地配合圆场。
“是这样吗,服部君?”绫小路文麿问道。
“啊,是,是啊。”其实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的服部平次。
他接过资料道谢,目光悄悄看向一边笑咪咪的大冈红叶。
关于这个女人,服部平次想起了今天下午他和赤司征十郎分开前的一段对话:
“那位大冈红叶小姐,你认识她吗?”赤司突然提起了她。
“啊,算是吧。我们是同年级的,但不熟。”服部平次回答道,“她有什么问题吗?”
“那天川岛管家跟我说过,在医生帮七海先生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特意说不要用酒精。大冈红叶那个时候为了他配合,就说可能有人要害七海先生,如果伤口感染了很可能让那个人得逞。反应真快啊,你有跟她提过委托的事情吗?”赤司征十郎问道。
“完全没有。”他能确定,除了偶遇的赤司征十郎以外,他没跟不相关的人提过这件事。
那大冈红叶是怎么做出这些判断的呢?她甚至还提前调查了几年前的案子。
服部平次怀着疑问看向这几页资料,看着看着目光就凝固了。
这上边所记载的旧案,几乎要将笼罩在真相上的迷雾吹散了。
“……绫小路警官,接下来恐怕我们要请柳田先生过来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