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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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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美的梦因寸照丢失而就此断掉,光怪陆离地扭转了阵,变成被绑架的那三天。

檀山其实是顾家老宅,不过顾明喆顾政希顾颖文成年后早早搬了出去,只有顾承亦愿意和顾越泽住在一起。

GK这份家业,最初顾越泽也是要交给顾承亦的,所以连带着跟顾承亦有关系的司韵顾南也住在这里。

后来顾承亦和司韵死亡,也没人让顾南搬出去。

在顾南映像里,顾越泽面相虽威严,但其实是个很和善的老爷爷。

那天檀山气氛异常凝重,因为顾越泽身体不行了,所有人都在走廊的会客区焦急等待。

就连一生洒脱爱自由的顾颖文都回来了。

在这关键又敏感的时刻,顾西洲和四名律师被顾越泽叫到房间。

没过多久顾西洲拿着厚厚一沓文件出来,去到自己房间,再出来时手上没有任何东西,紧接着又去了顾越泽房间。

足足等到正午时分,其中一名律师出来告知说顾越泽已经去世,大家这才得到允许进入病房。

房间里,顾越泽面容安详地躺在床上,刚满18岁的顾西洲坐在床边。

大家来不及悲伤,律师当众宣布遗嘱。

遗嘱内容最开始是一些古玩珍藏、房产林地,直到律师念出重头戏。

顾越泽将GK38%的股份全部转给顾西洲时,整个房间都静下来。

顾明喆当即道,“这不可能!”

顾政希“沉浸”在悲痛中。

顾屹为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顾颖文抱着手远远靠在门边,看这一出好戏。

脸也没有当场撕破,檀山有条不紊地准备丧事。

下午五点,静安区某国际小学下学。

十岁的顾南从校园出来,前往往日司机来接的上车地点,途中碰到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

小男孩来问路,顾南解释了遍他不听懂,顾南只好带着他去。

跟着进了弄堂后顾南就再没出来,司机等了许久不见人,一边打电话通知顾西洲顾屹为,一边进学校找。

噩耗接踵而至,保险柜丢失。

顾屹为找过顾明喆,先礼后兵让他把顾南交出来。

顾明喆问他什么意思。

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却也没任何证据。

而在郊区某间破厂房中,一群地痞流氓正在喝酒打牌,顾南在这时苏醒过来。

没有被绑,但书包已经不在身上,校服到处都是泥巴。

“哟,小萝卜头醒了。”叼烟的大汉发现他行了,抖着肩膀靠近,手上来回掂着一把长长的砍刀。

其他几个人哄笑,笑骂别给孩子吓出病来。

为首的起身正正皮带,来到顾南面前哐哐拍他脸,向后一指,“去把那个箱子打开。”

回头,顾南看见了那个顾屹为与顾西洲共同使用的保险箱。

“我要回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顾南只敢这样说。

“把箱子打开马上让你回家。”

“不,我要回家。”

10岁大的孩子能保持理智已非常不容易,顾南不停强调我要回家。

于是理皮带男的,抽出皮带开始打他。

疼痛招呼在身上简直无处可躲,顾南很快被打得遍体鳞伤,哇哇大哭。

最后被这群人按在椅子里,在接下来的三天里,用尽了恐吓手段。

第一天,他们把顾南独自扔在厂房,不给水也不饭吃。

这群人甚至懒得绑他,因为清楚他压根逃不出去。

漆黑晚上,狂风从高处破损的窗户吹进,呜呜地鬼叫。

没有灯光食物水源,顾南蜷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承受着无法回避的精神折磨。

第二天,顾南很恹,轻微脱水地让他神智不清。

这群人收着力打了他半小时,打到哭声微弱方才收手。

“老大,还是给他喂点东西吧,箱子还没开要是先把他弄死,上头恐怕要怪罪。”

他们给顾南塞了最劣质的小面包和水,就这样又过了一夜。

这群人临走前聊天说,“不说的话杀不杀。”

“你小子活腻了吧,他把我们脸都见光了,不杀干嘛?”

“老早让你把水泥铁通准备好,到时候往黄浦江一丢,咱哥几个拿着钱逍遥快活。”

“谁他妈还管那江底的桶子。”

第三天,顾南恢复了丁点体力,但是这群人不会让他再拖延。

他们又把顾南按进生锈的铁椅子里,这一次却蒙上了眼睛。

顾南意识溃散,却感觉到厂房有除了绑架自己之外的人进来。

这群凶神恶煞的人不那么凶神恶煞了。

他们每一个行动都是滞怠的,他们在听谁指挥。

后知后觉,顾南感觉到头皮传来一阵撕扯疼痛。

为首的抓住他头发,问他最后一遍保险箱要旋转几圈指针输入什么密码。

顾南很害怕,但他不说。

一是说了也会死,二是里面有“顾屹为”很重要的东西。

但如若这件事发生在现阶段22岁,他一定会开,为什么?不是因为“顾屹为”不重要了。

而是因为10的他对死亡根本没有概念,娇生惯养的小花朵从未踏足世俗的沼泽,怎知人心险恶?

为首的逼急了,“再不说就砍了你的手!”

这群亡命徒真的这么做了。

在那一瞬间,顾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先是近距离听到骨头被砍断的声音,接着小臂传来一股温热。

不疼,没有任何感觉。

众人看傻了,以为这个孩子没痛觉。

但缘由是疼痛过于剧烈,大脑疯狂地分泌肾上腺素保护机体。

两分钟后,顾南先是感觉到小臂开始灼烧,慢慢地像火一样煎烤,最后致命痛楚才陡然炸开。

仅仅几秒,疼到晕厥。

如此的疼痛创伤一直持续到此刻现实。

檀山的天黑透了。

温暖雪白的大床上,顾南俯卧其中,不停地呓语。

“顾南?醒醒。”有人反复在叫。

唰地,顾南剧烈喘息着睁开双眼。

“顾屹为”的脸贴在眼前,但——这是顾西洲。

倘若还有认错机会,他会义无反顾地投进怀抱。

可顾屹为已经死了,顾南痛苦地阖上眼帘。

顾西洲将他半抱起来,很是隐晦地问,“梦到小时候了吗?”

顾南沉默摇头,顾西洲没再问,将他重新放下,抚了抚汗湿的后颈。

接着将他左臂从被子下拿出来,一声不吭,手法娴熟地揉按。

中西医都说,这种方式可以缓解因心理创伤引起的疼痛。

静默地按了十几分钟。

枕头上,顾南目光轻闪,很安静地说,“哥哥,我们以前很少说话。”

“嗯。”顾西洲没有停顿,亦没有抬头。

“你以前好像很讨厌我。”

顾西洲说:“是吗。”

顾南从容地问:“哥哥,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倘若要对一个人好,隐藏再深皆有迹可循。

骗得了外人,却骗不了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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