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拉起叶娲,语气嫌弃说:“一股子骚味,她肯定是被鬼狐狸上身了。”
“哥哥,什么是鬼狐狸?”
“鬼狐狸就是死了的狐狸鬼。”
“哦!”
叶娲似懂非懂。
“哥哥,她要走了。”
她对鬼狐狸很好奇,见服务员走了,立刻拉着小安追上去。
还没到下班时间,服务员这个时候离开,明显是要出去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兄妹二人紧紧跟在服务员后面,跟着她走进一个大院,跟着她爬上三楼。
服务员名叫李红,本地人,不在家里住,住的是工人混居的工人大院。
住在这个大院的工人们来自镇上的各个工厂。五羊镇实在是太小,小到各个工厂建不起自己的宿舍楼,只能出资一起买一个大院。
这个大院是地主家的资产,是旧时候用来租赁的老房子。一共有八层,一层有十几间屋子。外面由沙石堆建,里面用木材间隔成一间间的小屋子。
李红分到的是一间六平方左右的小屋子,刚好够放下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
打开门,走进屋,李红拉上窗户上面的遮挡布。
她的动作鬼鬼祟祟,浑身上下透露出兴奋和紧张。
“哥哥,她在干什么呀?”
李红趴在门边,耳朵贴着门,像是在听门外的动静。
“不知道。”
小安晃悠过去,蹲坐在李红的肩膀处,眼睛滴溜溜转几转。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鬼主意,他凑到她耳边,往她的耳朵尖吐气。
李红只觉得耳朵凉飕飕的,捂着耳朵揉了揉。
随后,她继续贴着门听外面的情况。
听了近一分钟,她撑着门边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在床边趴下,探身爬进床底下。
兄妹二人好奇,跟着飘进床底下。
床底下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因为常年不打扫的关系,下面积满灰尘,带有一股子刺鼻的霉味。
叶娲飘出床底下,坐在床边继续观察李红。
过了没多久,李红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香炉。
香炉很旧,上面积满灰尘。
李红却不嫌弃,宝贝似的抱着香炉,抱着它走到梳妆台边上,恭敬地把香炉放到梳妆台上面。
“她在干什么?”
叶娲说话的时候,李红拿出三根香,正划着火柴,利用火柴上的火焰点燃那三根香。
小安飘过去,凑得近近的,闭上眼睛,用力猛吸一口。
刚点燃的三根烟飘出三缕白烟,齐齐飘进小安的鼻子里面。
“好香的香火。”
小安享受极了,凑过去又吸一口。
许是他在旁边吸香火,三根香燃得很快,眨眼间便下去三分之一。
燃烧过的香掉出一段段黑色的香灰。
给仙人烧的香一般烧出白色香灰,给逝世亲人烧的香一般烧出灰色香灰,被鬼吸过的香烧出的大都是黑色香灰。故而人们认为烧出黑色香灰为不详,烧出白色香灰为大吉。
看着地上的黑色香火,李红显得很高兴,当即跪下,对着香炉又跪又拜。
“给白狐娘娘烧香了,求白狐娘娘保佑信徒李红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李红双手合十,表情虔诚,“今日看到一个大城市来的女同志,她长得很好看,穿着也很好看。信徒李红不求别的,只求白狐娘娘保佑信徒李红拥有那位女同志的七分姿色。求求白狐娘娘了。”
她对着香炉拜了四拜。
叶娲飘过去,绕着香炉转了三圈。
香炉除了旧了些,脏了些,看不出里面有别的东西。
“哥哥,你看到白狐娘娘了吗?”
“没看到。”
小安干脆缩小身体,抱着双腿跳进香炉里面。
缩小后,他跟跳蚤似的在香炉里面蹦蹦跳跳,“里面什么都没有,她肯定是被狐狸鬼骗了。”
叶娲觉得也是。香炉里要是真住着狐狸鬼,她肯定会出来打小安哥哥。
“求白狐娘娘保佑。信徒的愿望若是实现了,一定会杀鸡给您还愿。”
听到“杀鸡”两个字,叶娲吸了吸口水,“哥哥,她什么时候杀鸡啊?她杀鸡的时候,我们可以过来一起吃鸡吗?”
小安也是馋得口水泛滥,咽着口水说:“可以是可以,但我觉得她不会杀鸡。”
“为什么?”
“因为狐狸鬼不会帮她。”
叶娲一想也是。狐狸鬼是骗她的,怎么会帮她实现愿望呢?
不过,狐狸鬼不帮她,她可以帮她呀!
想到这里,叶娲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天道爷爷,我可以帮这个姐姐变脸吗?”
符山里有一道符名为易容符。易容符,顾名思义就是一张可以改头变脸的符。
服务员姐姐想要妈妈的脸,她可以帮她画一张变成妈妈的脸的易容符。
“可以。”
“不过,我不建议你帮她。”
“为什么?”
“你若是帮了她,你妈妈很可能会因此不高兴。”
听到新妈妈会不高兴,叶娲迅速打消念头,“那我不帮她了。”
飘向小安,扯了扯他的衣袖,“哥哥,我们回去吧,这里好无聊哦,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小安正好也觉得无聊了,“行,我们走。”
兄妹二人手拉手,咻的一下一起消失不见。
在他们走后,窗帘布后面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白狐小心翼翼打量四周,确定那兄妹真的走了,才大喘出一口气。
太吓狐了!
那大仙身上的金光都快把它闪瞎了!
得亏她躲得快,要不然就要被大仙发现了!
白狐跳到香炉边上,板起脸给了李红一个大脚丫子。
“李红你放肆!”
“不是初一,不是十五,谁允许你烧香请本狐仙了?”
“……”
“李红,本仙与你的缘分已尽,今后望你好自为之!”
不给李红解释的机会,噗噗噗一顿痛骂之后,白狐收回给李红的狐狸毛,头也不回地跑了。
不跑不行,李红已经被大仙盯上了。刚才要不是她小心,躲着没有出来,这会可能已经被大仙收了!
一个李红而已,舍了就舍了。舍了她一个李红,外面还有千千万万个李红。
白狐走后,香炉嘭的一下碎了。
李红被炸开的香炉砸晕过去,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兄妹二人对此一无所知。
兄妹二人循着气味找到叶老汉和金枝。叶老汉已经送完礼回来了,赶着牛车,载着金枝往市里的方向走。
金枝记得孩子是去到市里的时候才发现不舒服的,一路上都显得很紧张,隔个一两秒就要给孩子摸摸脑袋,摸摸身体,确保孩子还是好好的。
说来也是奇怪,牛车嘚嘚的往前走,走了三十分钟,孩子还是好好的,丝毫看不出哪里不好。但过了三十分钟后,孩子忽然就不太好了。
“哇啊,哇啊,哇啊……”
叶娲忽然感觉脑袋晕晕的,身体热热的,像是有一团透明的东西包裹住她的身体。
“爸,停车。”
叶老汉立刻拉紧牛绳,拉着绳子阻止牛继续往前走。
“哇啊,哇啊,哇啊。”
孩子还在哭。
金枝俯身,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孩子的额头。
这一贴,她的心咯噔一下。
孩子的体温升高了,隐隐有低烧的趋势!
“爸,能往后退吗?”
“不能。”
叶老汉见金枝的脸色不对,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孩子没事吧?”
“不太好,有些低烧。”
叶老汉赶紧拉着牛绳调转车头,赶着牛车往回走。
走了没多久,孩子的哭声停了。
停得很快,戛然而止。
金枝皱起眉头,再次用自己的额头去贴孩子的额头。
体温恢复正常了。
她心想,这也太奇怪了,怎么会这么奇怪呢?难道真像孩子爷爷说的那样,孩子的八字奇特,不能离开生产大队太远?
尽管心里已经开始相信叶老汉之前的说辞,但金枝还是有些不死心,抱着孩子走下车,“爸,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抱着孩子往前走走。”
她想试试不坐牛车,抱着孩子往前走,看看孩子会不会不舒服。
她抱着孩子慢慢地往前走,走得很慢,走了十分钟也没有走出去一百米。
“宝宝,你还好吗?”
叶娲已经好了,跟在她后面飘来飘去。
“妈妈再试一次,这次要是还……妈妈就带你回去。”
她抱紧孩子,紧张地继续往前走去。
再往前走十米,孩子没事。
再往前走一百米,孩子睁开眼睛,瞪大眼睛看她。
再往前走一千米,孩子忽然皱起眉头,舞动着双手双脚,“嗯嗯”的想要说话。
金枝赶紧停下脚步,俯身给孩子测量体温。
“体温又升高了。”
虽然还不到低烧的程度,但体温确实变了。
“太奇怪。”
“难道曾医生说的才是错的?”
“可是曾医生是流过洋的大夫,他怎么会出错呢?”
尽管心里还是很疑惑,但金枝却是不敢往前走了。
事关孩子的健康,她不敢赌。
“宝宝,妈妈可能不能带你走了。”
说到这里,金枝眼眶红了,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妹妹,四婶哭了。”
小安有些不安,“怎么办,我们要给四婶托梦,让她不要哭吗?”
“要!”
“小安哥哥,一会你帮我给妈妈托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