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对话被打断,靠窗男子不悦地抬头,却看到一个白衣男子,他面色阴沉:
“你们说的那三百两的悬赏在哪?”
那人顿时酒醒了大半,转身看去,只见几个武夫正拿着几根棍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不是他们三个,而是他们旁边的一男子和他身边约十四五岁的少年。
店小二尖着嗓子指着那两人:“没钱还敢来这!想吃白食可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沈迟躲在裴枕身后,泫然欲泣:“裴公子,对不起,我不知道钱不够,早知道不点这么多了,你快变几块黄金出来——”
“闭嘴。”裴枕从腰间抽出一把扇子。
他没想到不过十几盘菜就要这么多银子。
一来点石成金仅仅维持几刻钟就会变回原样,二来他不想滥用法力,如果破坏了人间交易规则,他的功德怕是要一扣再扣了。
这般想着,裴枕单手旋开了扇子,扇子后的眼睛微眯……
不能对这群凡人动用法力,只能徐徐图之。
扇面一开,那是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远山含黛,山峦起伏,近看怪石嶙峋,松柏苍翠,枝繁叶茂的细树枝干盘踞在扇骨上,有溪流穿过山峰,扇面云雾缭绕,有龙藏于其间。
那扇尖顿时指向他们,裴枕冷声:“让我们走,三日后,钱两自会送到账台。”
“我呸!”店小二轻蔑道:“还三日......等你们远走高飞?想得美!必须现在就给我把钱结清了,不然,我卸了你们一只胳膊!”
店小二拍了拍手,那几个光膀子的大汉便齐刷刷站在他面前,一个个杵着棍子凶神恶煞。
旁边喝醉的几人一看这杖势腿都软了,裴枕一扭头,目光冰冷,十分有压迫感地盯着他们,靠窗那男子福至心灵,语速飞快:
“就、就出门过两条街有告示贴在墙上。”
说完他们几个一窝蜂地跑了。
裴枕回过头:“当真不让我们走?”
店小二知道他们是个硬茬,假以辞色:“你且说说,你们身上有多少钱?”
裴枕:“沈迟。”
沈迟激灵一下:“是!”
沈迟解下腰带然后把腰间装银两的钱囊递给店小二,吸吸鼻子不舍道:
“这里面一共七十两三文钱,先欠十两白银,我们回头补上。”
店小二接过,却突然变了脸色:“给我上!”
那几个大汉一拥而上,二楼顿时鸡飞狗跳。
“你!还给我!”
趁他们打斗,沈迟眼疾手快地抢回他装着钱的钱袋,耳边是破空的风声——
他正被裴枕当小鸡仔似的拎来拎去,见他抢回钱袋,裴枕踹开面前的人,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丢下窗户。
窗户离地七八米高,这一下摔下去不死也残。
“不要——”
沈迟双手在半空中挣扎,吓的脸都白了。
幸好裴枕紧随其后,飞下来在他落地前拉住了他的手,而后一个天旋地转倒转方位。
沈迟狠狠地摔在裴枕胸口处。
“……”裴枕没在打斗中受到一丝伤,倒是差点被他压的吐出一口鲜血。
路人纷纷惊吓避开,楼上的武夫探了个脑袋咒骂一声,随即一声又一声重重的下楼声音传来。
“走。”
裴枕起身,沈迟没反应过来,还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为了方便跑路,裴枕不得不一手托住他的腿弯,一手护在他背上,就着这姿势将沈迟抱在怀中,一路狂奔。
沈迟脸埋在裴枕胸口,意外闻到一股幽香,让他有些头晕脑胀。
裴枕运着身上的灵气,脚步轻飘,而后面那群人亦是训练过的亡命之徒,一路穷追不舍。
裴枕步伐迅疾,顺着那男子说的地方去。
只见几个衙役打扮的人守在一个告示板周围,而告示前不少人围着,指着告示上贴着的画像讨论:
“这人手段怎么如此凶残!”
“是啊,依我看,这钱还是少了,给我一百两黄金我都不干,谁知道会不会搭上自己的小命呢!”
“一千两我都不去......”
最前面的那两人说着,却感觉面前一阵风吹过,而后那张画像被人揭了下来。
“这......”
面前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绑着红色丝带的鼓棒干脆利落地敲响鼓锣,“锵!锵!锵!”一声又一声喜庆的很。
“恭喜这位公子!揭榜成功。”
沈迟悄悄探出一个脑袋,追他们的几个人十分不甘心地停下来,但碍于有衙役在,不敢再前进。
一排人木棍杵在地上,脸上横肉抖动,大有等衙役一走就把他们撕碎的架势。
“二位请吧,随我们来。”
裴枕难得跑的有些喘,嘴唇微微泛红,他视线往后与那些人交汇,嘴角恶劣地一勾: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