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做凡人的时候便偶有听闻,现如今已经过了千百年了,这个配置竟然还是屡见不鲜。
沈迟一阵恶寒:“难怪没有在孙翼飞他家找到被他剖下来的心脏,原来是已经被妖怪吃掉了,这么说来,凶手是故意嫁祸给孙翼飞的吧?居然能指摘干净自己的嫌疑,看来这妖怪还挺聪明的。”
裴枕点头:“日后我们需小心行事,不能让那个妖发觉我们已经怀疑是它所为了。”
沈迟点头,忽然又疑惑道:“裴公子,你知道它是什么妖吗?”
裴枕拿出那一根纤长的白丝。若不是早上来现场的时候闻到了一丝残留的妖气,就连他都也以为不过是一场仇杀案件了。
牵扯到妖,事情远远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裴枕:“这般发丝的妖有许多,只能感受到上面残留有一丝妖气,多余的就不知道了。”
沈迟想到,也是,他一个妖,哪里能认全所有的妖呢?
裴枕问:“昨日给你的东西,可有戴在身上?”
沈迟下意识摸了一下他腰侧,上面红色的系带系的稳稳当当的。
“戴着了。”沈迟道。
裴枕冷冷点了点头:“很好。”
沈迟忍不住问:“这是什么香囊?为什么一点香气都没有?”
裴枕见他这幅蠢样,眼中一丝戏谑划过:“追魂珠,不论今后你去哪里我都能感应到,日后别想跑。”
果然,沈迟听到这句话顿时就炸毛了,胸中腾起一丝怒意,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怀疑他会跑!就这么不相信他!
何况他娘都让他认他作义父了,他就更不会跑了!
裴枕见他这一副气急了的样子,挑眉:“你最好是。”
现在的沈迟看着还算忠心,可是他可敢不赌,如果沈迟发现他不过是拿他做招幡,保不齐要逃走。
在功德未圆满之前,他可不能放他离开他。
何况这次,留着他还有有用。
裴枕冷冷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沈迟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在裴枕的注视下,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伸手。
掌心朝上,十指修长,裴枕捏了一下他的左手食指,沈迟下意识抖了一下。
不知道裴枕使了什么妖术,食指顿时传来细微的疼痛,鲜红色的血渗了出来。
“你干什么?”沈迟音量拔高了。
裴枕拿过那枚小巧的圆珠,血刚一触及珠子,便自发地涌入进去,源源不断的血流了出来,沈迟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嘶……疼……”沈迟额间有汗水沁出。
裴枕将那枚吸收了沈迟指尖血的圆珠一翻,血便停止了渗入,在沈迟指尖留下一抹血色痕迹。
只见那枚珠子依旧是晶莹剔透的模样,可是里面却有一道红色印记,如玛瑙宝石般,铺泄在圆珠内部,从边缘到中心区域的一道颜色逐渐变的深红。
裴枕满意地看着已经吸收了沈迟血液的圆珠,而后空手在自己手上同样位置划了一道,将自己的指尖刺破。
圆球翻转,在它的另一面滴了两滴血,那血迅速渗入,宛如羽毛扩散,和沈迟的那一片血迹遥相呼应。
空气中顿时多了另一种气味,沈迟轻嗅,那是裴枕身上常有的香气,此时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随着血迹停止了渗入,裴枕手上飞快捏了几个决,珠子光芒大盛,闪动了一下,快到沈迟都要以为是他眼花了,而后裴枕将珠子拿给了沈迟。
沈迟稀奇地将它翻来覆去地打量,那圆珠表面光滑无比,摸着没有一丝血迹,拿到鼻尖闻了闻,有淡淡的香气。
看过不少话本子的沈迟心想,这是和他结契了吗?
往后,他需要献祭给他时间、生命,誓死守护在他身边吗?
裴枕叮嘱他:“切记,洗漱换衣都不许摘下来。”
这是怕他跑了。沈迟没声好气地答应了:“知道了,我不摘就是了。”
……
……
白天在现场受刺激,晚上被裴枕刺激,气呼呼的沈迟等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四更天了,再多睡三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沈迟疲惫地脱去外衣,几乎是沾床即睡,他后知后觉想起裴枕和他分别时说,知县应该已经知道他们二人夜闯书院的事了。
那时裴枕在他面前摇着扇子,他不解地问:“那我们要将发现妖怪的这件事情告诉知县吗?”
裴枕眼中神色莫辨,隐隐有些愉悦:“暗处的妖怪肯定关注着我们都一举一动,我们若是说有什么新发现,你说,该急的人是谁呢?”
沈迟明白了:“相当于我们放出消息后,给它来个瓮中捉鳖了,届时它就会露出马脚了。”
裴枕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扇风,那双丹凤眼似若无意地扫过他,说:“今晚睡个好觉,明日起来就有结果了。”
沈迟疑惑不解,但裴枕没有和他解释什么就让他回房间了。
*
香炉袅袅,房间寂静一片,床上有呼吸声起伏,蜀绣的鸳鸯绣被子没有盖严实,露出了一双白皙秀致的脚裸。
那枚香囊被他贴身携带在身上,里面包裹着的浑圆的珠子从他的腰侧滑落,在被子和身体之间有些咯。
沈迟沉沉入睡,做梦鼻尖都萦绕着裴枕身上的这股气味……比起他的气味来说很淡,却莫名的……很安心。
沈迟白日累的狠了,无知觉地睡的很香,就连门檐轻响,一股异香飘入室内都毫无所察。
轻纱飘在地上,来人脚步虚浮,轻轻踏在地上无声无息。
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划拉了一下他的脚心,沈迟轻轻嘟囔了一句,而后缩了缩脚。
那双手的主人愉悦地笑出了声,它来到沈迟面前,贴的极近,仔细打量他的眉眼,而后朝他吹了口气。
白色紫色粉色交杂仿佛一团极细丝线的雾气,钻入了沈迟鼻腔中。
沈迟睡的很沉,潜意识察觉到不对,想要醒来却被魇住了似的,额头上渐渐析出大颗的汗水,脸上也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
“咦?童男?”
那人的手点上了他的唇,感受着沈迟梦里丰沛的情绪,埋在他脖子上轻轻嗅了一口气:
“怪不得这么嫩。”
没过多久,它便双眼迷离,如梦似幻地叹了一口气,攀附上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