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我吃完了最后一顿营养餐。
这是在医院的最后一顿,我吃的很认真,来收拾的护士姐姐一直用怜爱的眼神看着我,十分不舍。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笑着说,“还要定期做检查。”
“那还是不要回来了,”护士姐姐头摇的像拨浪鼓,“如果一定要你受伤或者伤口出问题才能见到你,那我巴不得一辈子都见不到你。”
“到学校要好好的,知不知道,你那两个DK朋友看上去真的蛮靠谱,真的不考虑一下……”护士调笑道,但这次终于不用我解释了,“好啦好啦,之前都是我开玩笑,我知道你们只是关系很好的普通朋友。”
我心里一暖。
她是我在医院为数不多的朋友,但现在是分别的时刻啦。拜那笔庞大遗产所赐,我的出院手续和复学手续办理神速,吃完这顿饭,我就离开医院,可能永远不会和护士姐姐见面了。
护士姐姐也意识到这件事,她的絮叨逐渐安静下来,分别时刻的伤感在病房之间蔓延,我忍住心里的涩意,突然装作生气的轻轻的锤了一下姐姐肩膀。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碰触除了两个发小以外的人。
“啊,刚才好像有人说了很过分的话,”我装作生气,“‘一辈子’都见不到什么的……好恶毒……”
岩泉一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他听到了病房里的笑闹声,脚步一顿,背过身去很有耐心的等待。
直到里面空气逐渐变得安静——熟悉的氛围,我的病房永远是最安静的。
进门后,岩泉一的视线在我和护士之间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我居然和别人这么亲密,我立刻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脸有些涨红,低下头小声向护士姐姐道歉。
却惹得护士又rua了我的头发,嘴里嘟囔着好可爱好可爱,我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您好,这段时间多谢照顾了,”还是岩泉一先礼貌的朝护士点头,又指了指身后的我,“我来给她送教科书。”
他放下鼓鼓囊囊的背包,开始往外掏东西,除了教科书外全是崭新的文具,甚至连标签还整齐的贴着。护士立刻起身,抱着餐盘出去的最后还不忘朝我挤挤眼睛。
“刚才小岩……都听到了,也都看见了。”
“你指什么,能交到朋友不是很好的事情吗。”岩泉一低头替我收拾东西,他认真的像在准备典礼上的便当。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放在被子下的手又钻了出来。
“但我最好的朋友还是小岩和小及,”我很认真的,像是证明什么般郑重道,“永远是小岩和小及。”
他已经帮我都收拾好了,那双手重重的揉了揉我的头发,上面岩泉一的声音清晰,“我们都知道的事情不用重复这么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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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离学校很近的地方租了公寓。
家政阿姨定期有来打扫,但我作为主人从来没进去过。
岩泉一显然并不准备多留,他把我送到家门口,似乎觉得已经尽到职责了,甚至连视线都没有好奇的往里面瞥一眼。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不对,这个家里好像除了床和桌子椅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吧。我后知后觉,岩泉一却突然摸出手机,他啧了一声,黑沉着脸看着来电显示的人名。
“是,小及吗……”我小声道,岩泉一像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他朝这边比了个手势示意我先进屋,然后转过身接起电话。
显然是及川彻的电话,除了他没有人会在休息日傍晚这个微妙的时间点打扰岩泉一。
而小岩越来越黑的脸也印证了这件事。
“哈?翘掉补习班的家伙没资格说我吧!”
“我送她回的家,已经到了……我是不会像变态一样拍照的,你想看她家就自己过来看,哦不好意思,某些人因为翘掉补习班被家里说教了,来不了。”
“喂,你说谁考试倒数……”
“你明天完了,明天她去学校我会给你留面子,晚上排球训练垃圾川你等着,”小岩像是亟待爆发的火山,声音阴森森的像来自地狱,“来单挑——不许逃。”
我忍不住偷笑,却看见岩泉一拿着电话突然愣住了,他看了眼我,然后对电话那边说“嗯我会问问她的”。
似乎是及川彻又说了什么。
“什么叫一定要把她带过去啊,你是她的监护人吗,你有种自己来啊……”岩泉一像是终于受不了电话那边的犯蠢,他干脆的挂断电话。
空旷的公寓走廊上,我看不太清小岩的神色。
“垃圾川说为了庆祝你重新回到学校,在家里办了庆祝会……及川阿姨也在,你要去吗?”
“不用勉强,不想去可以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