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玄夹枪带棒:“掌门师兄放心,您骂的那两句,虽然确实难听,但也还不至于让我羞愧难当而死!”
柏桓轻叹一口气,知道眼前这人还气着,于是轻轻揽过他的肩,将谢清玄半面身子都纳进怀里,语气也更加柔和。
两人靠得极近,衣襟上沾染的沉水香味道交融到了一处,谢清玄皱着眉,他已经很久不曾和柏桓这么亲近过了。
柏桓的样子,不像是和师弟道歉,倒像是在哄自己的小情儿:“好了好了,都是师兄的错,不该那样说你,师兄向你道歉。”
谢清玄看着他这副虚伪样子,直犯恶心,柏桓明明这么不耐烦自己,还这样在他面前惺惺作态!
谢清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将柏桓揽在他肩上的手拿开,“用不着你猫哭耗子,你若是顾及师尊才来向我假意道歉,那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周围在谢清玄床边候着的众人,听到这个“滚”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蛮横无理的废柴,竟然让掌门滚?
柏桓的大弟子宋岚紧了紧拳头,他师尊向来光风霁月,走到哪里都是被众星捧月,这个废柴竟敢如此辱他师尊!
吃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宝,如今年岁都快七百了,才勉强到了金丹期。
平日里仗着师祖宠爱,便在宗门里作威作福,谢清玄,他也配?
被谢清玄如此不留情面地下了逐客令,柏桓双手搭在膝头,腰背挺拔,不曾失了越水宗掌门的仪态风范。
他沉默地看向谢清玄,双眸无悲无喜,像是深海中一抹化不开的浓墨,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谢清玄,一言不发。
柏桓好像真的生气了。
谢清玄也被这样冰冷、无机质的眼神吓到了,他有些心虚,但强撑着,不许自己露怯,不敢示弱地瞪着柏桓。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谢清玄的脖子都酸了,柏桓比他高出很多,哪怕同样坐在床榻上,他也需要微仰着头看他。
眼睛也很酸痛,他好想眨眼啊……
可是眨了眼,好像对峙就没气势了。
死柏桓,他好烦人!
柏桓就这样看了谢清玄好久,周围的人也跟着陷入了这样窒息的沉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正当谢清玄忍不住想要揉眼的时候,柏桓终于正常起来,他的唇边又带上了那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像是焊上了一个名为温润儒雅的面具。
“谢师弟,你好好休息。本座还有要事,若是不舒服了,便差道童去本座的库房里拿些补药。”柏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谢清玄居住的长茗峰。
果然是生气了,谢清玄心中暗道。
连本座这个自称都用上了,看来方才是压下好大的火气,才没有暴打他一顿。
众人见柏桓离开,纷纷献上自己的礼物,也赶紧离开了长茗峰。
谁愿意跟这恶毒至极的废柴待在一处?
谢清玄望着柏桓离去的背影,似乎有些落寞。
从前他和他的这个掌门师兄是很要好的,从前他也是个贴心小棉袄来着!
完全不似现在,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谢清玄每天立志将柏桓气破功,而柏桓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愈发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