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姜晚星和林见月一起去了社区办事处，也就是广播里提到的志愿者报名集合点。

本来是姜晚星一个人去，但林见月不同意，难得非常坚定地要跟着一起来。Omega用有些乞求也有些伤感的神色直勾勾看着她，那目光让人心软：

“当时那些人能上门来第一次，还发现我们家有食物，要是你走了被人发现，我们母女俩在家也不安全。虽然我武力不如你，但起码能帮个忙，开个车还是可以的，这广播和安全宣传虽然说是省城下来的，但现在也不能完全信，万一那边出什么状况，我们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别的不说，林见月驾驶技术的确不错，姜晚星现在还没能完全掌握技巧，遇到太复杂的路况可能还真会傻眼，虽然房车有自动驾驶的功能，但智能不像活人能随机应变。

都这么说了，把遥遥一个人放在家里也不合适，于是她亲自去开了车，让小家伙一同上来。这辆车从表面看起来就是大一些的家用商务车，复杂的设施全都被收起来。小家伙不知道这是房车改造回缩后的形态，可也比她平时坐的车要大一圈，上来以后立马赞不绝口。

天太冷，对丧尸的活动也是一种限制，在去的路上，姜晚星就发现丧尸少了很多。社区办事处也是设置在一座小区，楼底下人不少，自从到这里以来，姜晚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活人。

不过她只是远远地看了眼，就让林见月把车停在这里，自己徒步过去，以免到时候发生混乱有人惦记着车上的人，反倒让她分心。

“小心点。”

下车之前，姜晚星听见林见月在她耳边嘱咐了句，遥遥还在自己的座位上，学着她妈妈，恋恋不舍地摆着小手给姜晚星沉默送别。等到在天寒地冻的白色风景里，看着那人高挑清瘦的背影渐行渐远，林见月一边把车窗的黑幕布放下来，让外面看不见车内的景象，一边转过头问小家伙：

“遥遥，你也希望姜妈妈回来吗？”

Omega清落的一句话犹如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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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办的人多到连房间都盛不下，还是临时单开了一个出来，比末日前还要热闹得多。不过在这里的并不是社区人员，而是省城带着工作牌下来的人，还有几名荷枪实弹的军人。来这里的也几乎见不到一个是报名志愿者，熙熙攘攘间爆发出哭嚎的嗓音。

“组长，之前不是说发救援物资的，怎么到现在都没听个响？你们的救援物资不会就是那几块饼干吧？”

“省城现在怎么说？我家有那个人口调查的，是要把我们护送到省城避难所去吗？”

“都这么些天了政府不露头，前段时间去的哪？人都死了呐？我老伴生病了闺女去医院找药，已经失踪十几天了都没回来！”

“我对象被丧尸咬死了！”

“我家里就剩下我跟我姐姐两个了，我姐姐还怀着孕呢！”

人群里的吵嚷一声接着一声，有了人开头，就连特派员组长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同时还有人趁乱往里面挤，有人饿红了眼到处抓挖，直到身后的军人朝天开了一枪，“砰”的打在空处的墙上，枪支带来的畏惧才让人群有了一瞬的安静。

特派员组长是个四十来岁的干练女人，被护卫着往后退到安全范围内，才清清嗓子大声跟大家解释：

“再次强调一遍，里梧县的军事力量不够，如今各地危机不断，省城能够调遣的兵力有限，所以才招募志愿者……”

听到后面，姜晚星就下了楼。街道办的房间是在四楼，这里的房屋老旧，只有楼梯，姜晚星走的匆忙，转角处差点迎面撞上从走廊里过来的另外两人。那两人走得太快，夏迎彤下意识赶紧刹住脚步后退，清秀的眉目写满了警惕，见是熟人，错愕两秒才赶忙道歉：

“星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的。”

姜晚星记得夏迎彤这张脸，她之前算是跟原主合伙的半个手下，在原主的印象里唯唯诺诺很好说话，还有一手修理的好手艺。昨天家里被围堵，她还记得夏迎彤就在后面张望，没什么特别表现。此时，夏迎彤一手拽着比她矮了半头的少女，边有些讨好又客气地小声问：

“姐，现在要交‘那个’了吗？”

姜晚星愣一下才晓得她是说的“保护费”，这玩意早就被自己忘到了九霄云外。

“别来烦我老婆孩子。”

丢下一句话后，姜晚星转身就走，也没计较刚刚被撞的那一下。楼上传来的动静越来越激烈，可以预见即将闹到不可开交，夏迎彤摇摇头，带着夏馨雨赶紧就走，少女被她扯着走的很快，还忍不住难以置信地问：

“姐，那个姜晚星被夺舍了啊？”

“装大尾巴狼呗，谁知道。”夏迎彤想起她俩很久以前其实就认识，她上大学，勤工俭学有时候也会接一些活，在小区帮人上门修理过，早在末日之前，那人就对自己老婆总是阴阳怪气的，现在装出一副爱妻爱女的模样不知道给谁看，“好了别管她，她不来找咱们麻烦就万幸了！”

天色渐黑，像是又要迎来一场大风暴，楼底下有零星的丧尸，走的人都匆匆绕开。姜晚星一路注意着没有人，才小跑到她们停车的地方，林见月一直警惕四周，看见她一个人回来才松口气，连忙拉开车门往上来的姜晚星怀里塞了只刚才被自己捂热的抱枕。

见她行色匆忙，林见月有些紧张地问：

“怎么了？”

“没怎么，回来路上撞人身上了，是夏迎彤。好了走吧，我打听清楚了，回家跟你说。”

听见夏迎彤的名字，林见月很显然对这女生印象不错，边启动车辆边担忧道：

“我记得夏迎彤她胆子挺小……对了，那边怎么说？”

胆子挺小吗？

姜晚星把安全带系扣上，想到女生当时紧张的神色与藏在袖子里的一点雪亮锋芒，唇角意味不明地一勾，略过这个话题，刚要回答林见月，忽然听见“砰砰”两声枪响。驾驶座上的林见月被吓一跳，下意识就要回头让遥遥趴下，姜晚星身子一矮蹲下，又朝窗外观察片刻，才迅速往林见月肩头一拍，果断道：

“换位置，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