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了一箭之仇的唐知夏心满意足地回酒店休息,刚到酒店楼下,就看到蒋其森在酒店门口的寒风中站着,边来回踱步边打着电话。
等唐知夏走近,蒋其森正好挂断电话,“怎么?”唐知夏对于深夜不回房间跑到酒店门口打电话的行为异常不解,她心情明媚的问蒋其森,“五星级房间里没有手机信号了吗?”
蒋其森没好气的瞅她,“有,可是房间里没有半夜失联彻夜不归的___你。”
唐知夏心情舒畅,欢快的指指他的手机,“我不是回你信息了吗?没看到?”
“你说稍等就回酒店,你家字典里的稍等是近四个小时?”蒋其森摁亮手机给她瞧时间。
“呵呵,”唐知夏根本没注意时间都这么晚了,她尴尬的笑笑,空气中流动着讪讪的味道。
然后她扬起嘴角,边走进酒店边说,“那啥,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真是岁月如梭啊,快走快走,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要一早赶路呢。唉,苦逼的打工仔,我好可怜啊。。。”
人渐渐走远,蒋其森担惊受怕了几个小时的心脏终于落回了胸腔。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唐知夏身后,“别抱怨了,老板不一样要起早赶路吗?还得苦哈哈的给你当司机呢,你听老板抱怨了吗?话说,你去哪儿玩了?这么开心啊?”
蒋其森的反驳不知道唐知夏有没有听到,反正她铿锵有力的关门声蒋其森是听得一清二楚。
门外,蒋其森摇头无可奈何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门内,唐知夏脱力的倚着门板,真的开心吗?
从天而降坠落的、洁白的象云朵一样的幼侬,振聋发聩的坠落声,墓碑上那灿烂无暇的笑容,莫安新城惊天的爆炸声,无数帧唐琬冷漠的面孔.......所有的画面和声音疯狂交织重叠,就象是错乱交织密不透风的鱼网,将她残忍的困在里面。她死死的抵住门板,全身的骨骼都被挤压到疼痛。她窒息到需要拼尽全力去喘息,但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没有人能够看见她痛苦到痉挛的手指,更没有人能够体会她此时沉到谷底的内心。
眼泪成了最奢侈的礼物,欲哭无泪才是最痛苦的折磨。。。。。。
雪化后高铁复通的清晨,唐知夏一手提着两杯热咖啡,另一手拎着满满一袋子面包牛奶饼干等零食,略显笨拙的坐进了副驾驶。蒋其森一脚油门,劳斯莱斯绝尘而去。
路旁一辆黑色林肯车窗慢慢升起,助理将刚拍摄的照片导入搜索,关于蒋其森的个人简介页面便出现在电脑上,助理将电脑递到后座的女士手中。
唐琬将页面信息详细看完,嘴角略微上扬,语气不知是嘲讽还是欣赏:“我说她怎么敢跟我这么张狂叫板,敢情是钓到了豪门啊。”她低头端详着电脑上的蒋其森的照片,阴沉低语暗嘲:“这男人是不是跟你一心,靠谱不靠谱可不能只看表面。你以为握在手里的就一定是你的吗?不一定吧?”
副驾驶上的助理闻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
临近春节,律所里上下也透着节日的喜庆,耿司阳的某个客户是作装饰品的,每年都热心的来帮律所作装饰,整个律所里红通通的。
耿司阳站在唐知夏办公室门口,手里还喜气洋尖地拿着张红通通的请柬,笑眯眯的进来,往她桌子上一扔,朗声叫道:“红色炸弹!”
唐知夏边打开边问,“真的假的?恭喜恭喜,谁家的良家妇女被你成功骗到手了?赵安琪?这位姐姐这么好骗的吗?”
“我傻吗?怎么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耿司阳说:“是咱大师兄魏祥的,他要结婚了,正好喊着大家伙一起聚一聚。”
“还整这么正式啊。”唐知夏笑,魏祥毕业后并没有从事律师行业,而是去继承了家里的餐饮事业,倒是也干得风生水起的。
“这不是师兄觉得他的小师弟师妹们一个个都是人物了,不正式点显得不尊重吗?”
唐知夏正低头看请柬,耿司阳瞅了瞅她,探究的问,“你会去吧?”
嗯?唐知夏纳闷:“为什么这么问?我有不去的理由吗?”
耿司阳摸了摸鼻尖,有点尴尬,“秦老师指定会去的,还有老乔。”
唐知夏依然不解:“怎么?从此江湖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耿司阳开心的打了个敲指,“我就说嘛,咱小唐律师是个体面人!”
唐知夏闲闲的靠着椅背,仰着下巴笑里藏刀:“我是体面人,你可未必啊,耿学长。你最近和我的那位甲方爸爸联系密切啊。”
自从那天唐知夏生病住进了医院,无意中给赵安琪和耿司阳搭上了桥,这两人最近打得火热。天天宝贝心肝的,唐知夏就是想装不知道都难。
耿司阳这两天情场得意志得意满,边往外走,边用手指点点唐知夏,“淘气!师兄的玩笑你也开!”
唐知夏扯着嗓子冲着想过河拆桥的某人喊:“得请客啊,谢谢我的红媒!”
耿司阳遥遥地回了句,“好!”
魏祥组织的聚会就选在了他自家三层楼的茶餐厅,为了让兄弟姐妹们玩得开心,那天餐厅休业谢绝一切外客。
餐厅外停车场上停了好多豪车。
魏祥站在门口,和这帮小伙伴们一个个亲切握手致意。
唐知夏直乐,握过手后,拿着红包去账房登记。耿司阳是今天的账房先生,一边骂着魏祥不要脸,订个婚也要收钱,一边下笔如有神利落的登记。
“甭委屈了,”唐知夏宽慰他,“等你结婚的时候,单身派对、订婚宴、结婚宴,一个不能少,谁也甭想跑,放心,妹妹一定替你张罗得明明白白哒。”
耿司阳几乎是看着唐知夏从大一新生一直成长到现在独挡一面的优秀律师,油然而生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慨,更有种生怕哪天被某个坏小子连盆端走的危机感。
他语重心长的嘱咐唐知夏,“结婚不是人生的必经阶段,虽然你也老大不小了,但是恨嫁的想法不要有,这天下的乌鸦一般黑,男人嘛没几个好东西。”
耿司阳平等的辱骂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男人。
唐知夏觉得耿司阳这两天应该是又受了什么刺激,莫句其妙的提什么恨嫁什么结婚。她安慰的拍拍耿司阳的肩膀,“放心放心。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嘛,我懂的。”
晚宴就设在大厅,好几桌都坐在一起,魏祥喜欢热闹,生意场上的人,八面玲珑,口才又好,在几桌之间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
秦臻臻挽着乔承宇走进来的时候,已酒过三旬,魏祥喝得脑门都冒汗了。
在场的大多都还是从事律师行业,前段时间发生在律师业内的有关于秦臻臻的离婚闹剧大家都有所耳闻,并且当时都收到了蒋氏的通知。
唐知夏刚来的时候,还有几个好奇的向她打听这事,被耿司阳给挡回去了。
这会儿秦臻臻一到,大家的眼神就在唐知夏和秦臻臻之间飘,好奇心勾得人心痒难耐。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认为唐知夏在全律师行业都被敲了警钟的时刻,为秦臻臻两肋插刀,义气当先,不惜以一己之身对抗资本,看向唐知夏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佩。毕竟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也没见唐知夏与秦臻臻有多亲厚。这莫名其妙的师生义气让人看得有点懵、情不知所起。
知其二的人知道秦臻臻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拉光华律所以及唐知夏下水陪葬,自己那些烂糟事倒是不怕冠冕堂皇堂而皇之地摆在明面上。如此违背师德师范的事,大家很想听听秦臻臻本人该如何讲,
所以,今天来的人里面或多或少都揣了想看好戏的心思。
除了脱离律师行、一心搞餐饮事业的魏祥。
魏祥不明就里,直接就安排晚到的秦臻臻和乔承宇坐在了唐知夏和耿司阳一桌。
秦臻臻是最让人佩服的,穿着高定礼服,珠光宝气、气定神闲地冲对面的唐知夏和耿司阳微微颌首。
周围人都看傻了眼,难道情报有误,那都是坊间谣传?
秦臻臻惯会做戏,唐知夏是领教的。
席间互相敬酒环节,秦臻臻还落落大方的向唐知夏敬酒,感谢她危难之时鼎力相助,虽然因为车祸原因导致代理之事无疾而终,但是唐知夏的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她是记在心里的。
听听,无耻之人巧舌如簧,粉饰太平的本事让人瞠目结舌。
唐知夏由衷佩服。
她没有站起身,只是微笑着用手碰了碰酒杯,她不想给她这个面子。
秦臻臻还站着,两眼微微含泪,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的,那意思是对知夏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知夏若是敬酒不喝就是不接受她的诚意似的。
给脸不要脸了是吧?唐知夏无言冷笑。
她微抬着脸细眯了眼,轻扯嘴角,熟悉她的人知道,她这是要发飚了。
她唐知夏行得正坐得端,满屋子全是看好戏的观众,
你不想要脸,我立马就能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