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砚和齐夏然一起长大,细数只有叛逆期吵得架是最多了。
尤其是思想逐渐分岔,两人面对一些事情所做出的反应不同,这让他们之间冲突更深了。
尤其是关于逃课这件事。
第一次逃课是齐夏然想去网吧打游戏。
混在放学的人群里就出去了,丁砚抬头低头间就发现人不见了。
上晚自习时班主任往班里看了,瞅见齐夏然不在座位,丁砚无奈只能给他找借口说齐夏然去厕所了。
等班主任那边糊弄过去后,他掏出手机去给齐夏然发消息,一看回复整个人都恼了。
当即就趁着夜色混出了学校。
逃课这件事,丁砚比齐夏然熟太多了,风纪委每天都能发现各种各样逃课的方式,丁砚过目不忘全学会了。
学校外的霓虹灯很亮,各种小摊贩的车摆在学校门口各个地方自成一个小吃街。
丁砚穿梭在一片香味里往附近的网吧走去,在一群戴着耳机玩端游的人们中,他都不用四处张望就找到了齐夏然。
齐夏然眼睛发亮,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丁砚脸色阴沉站在他身后,齐夏然都没有发现。
丁砚右手拇指擦着食指,下个呼吸时右手就已经捏住齐夏然后脖颈把人抓起来往外面拖。
齐夏然被钳制住根本摆脱不了:“哎!丁砚!丁砚!你先放开我!”
丁砚右手用力把他甩了出去,齐夏然踉跄着才站稳,活动脖子,他觉得丁砚这样太夸张,完全没有必要,“我就出来玩游戏没带上你嘛……”
丁砚站得笔直,双手插在校服兜里,看齐夏然气得跳脚他也不说话,等齐夏然自己撒气说他的网费还没用完,说要继续回去玩,可惜他也只是说说并没有动作。
最后跳脚累了,他朝地上一蹲:“最近脑子累了,我不想学习,出来玩会儿游戏怎么了?”
丁砚无心说教他,毕竟从前已经说了不少次,齐夏然捡一半扔一半,总之最后没有影响学习也都事儿也就那么翻篇了。上课玩游戏就算了,晚自习还逃课出学校玩游戏,这已经不是单纯累不累的事了。
但齐夏然显然并不想听。
丁砚平复呼吸,齐夏然抬头看他,丁砚的眼睛不知道落在哪里,他静静地站了会儿转身就走了。
齐夏然立马站起来,慌慌张张跟着丁砚走:“丁砚,你等等我!你别自己就走了啊!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不吭声啊。”
齐夏然最怕的就是丁砚不吭声,他只要一不说话,指不定心里多生气呢。他跟丁砚又吵不起来架,就是生气也只是激动地交流几句,那种情况丁砚至少还愿意说话,一旦丁砚不说话了,齐夏然就知道事情严重了。
他跟在丁砚身后一直跟丁砚找话题,等两人回到教室,凳子没坐热乎时下课铃就响了。
晚自习结束了。
齐夏然垂头丧气坐在座位上,陈兴抬起屁股撑在桌上拍他的肩膀:“然哥,你刚去哪儿了?”
齐夏然肩膀顶开他的手,“没去哪儿。”
“那你吃夜宵去不,我今天发生活费了,请你撸.串啊。”
齐夏然想拒绝,但脑子一转,扯丁砚衣袖:“陈兴请吃夜宵,咱俩去吧。”
丁砚冷着不说话。
香料迸发出来的香味馋得齐夏然口水都要落下来了,陈兴在不远处冰柜里挑串,丁砚就算玩手机也端坐着,拿手机跟拿书一样。
齐夏然都不用凑过去都能看清丁砚的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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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夏然:……
他一时语塞,捏丁砚的胳膊:“你喝可乐还是豆奶?”
丁砚按熄手机,“豆奶。”
齐夏然嘴角勾起来,丁砚就是一个小孩子口味。
从冰柜里拿了罐可乐和瓶豆奶,陈兴挑串也挑完了。
瓶起子打开豆奶瓶盖,齐夏然给丁砚插上吸管,瓶身碰了碰丁砚的手腕:“给你插好吸管了,别生气。”
丁砚睨他一眼:“我没生气。”
齐夏然:“你还没生气?你的脸都要掉地上了!”
几个铁盘端上桌,三人举着各异的饮料相碰,齐夏然另外又跟陈兴碰杯:“谢了啊,下回我请你吃。”
陈兴推眼镜不好意思起来:“嗐!那就先谢然哥了!”
男生之间的友谊就这样,你请吃一次饭,我请吃一次饭,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就能一起喝酒了。
高一开始,齐夏然跟陈兴就是这样熟起来的,后来带着丁砚一起,三人经常一起吃饭。
夜宵进食到末尾,丁砚还是闷着头不说话就光吃了。
一顿饭下来,齐夏然心里也拧巴成麻绳了。
好气,气丁砚不说话也气自己一时上头跑出去玩,被丁砚逮了个正着。
他闷下可乐最后一口,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待会儿可能会被丁砚骂一顿,然后再一鼓作气接受来自丁砚的冷战。
不过最好的结果就是他向丁砚认错,丁砚原谅他。
告别陈兴后,两人背上书包走在十步一个路灯的道路上,大路平坦又明亮。
齐夏然嘴一撇又一撅:“丁砚你等等。”
丁砚顿住。
他心底给自己打气,“我要跟你认错。”
丁砚:“认什么错?”
齐夏然:“我不该逃课去网吧打游戏。”
丁砚:“就这个?”
要说这件事吧,丁砚在晚自习就消化好了,还特意上网看了推文。
齐夏然爱玩,丁砚早就知道了,他也找好了应对方法,毕竟现在学习最重要。丁砚最生气的是,齐夏然不告诉他一声就偷跑出去。
“当、当然了。”齐夏然摸鼻尖:“不然还有别的吗?”
丁砚拉书包带也不回答,转身说:“回家了。”
“别!”
齐夏然扯住丁砚书包拉链。
“不是,我错哪儿了你就告诉我一声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绝对会改的,你就跟我说一句话!就一句!”
丁砚不爱说话,一生气就更不爱讲话了。
齐夏然难受得要命。
“丁砚。”
齐夏然哽了一下。
丁砚转头一看,齐夏然急哭了。
眼泪盏不住地往下流。
齐夏然的眼泪一直都是丁砚的软肋,他一哭丁砚就没招了。
齐夏然不喜欢哭,可是他急了就爱哭。
他从校服衣兜里拿出一包纸,打开扯出一张给齐夏然擦眼泪。
长长一口气吐出。
丁砚说:“没生你气,你逃课去打游戏我早就消气了。”
“那你生什么气?”
“生气你不告诉我。”
丁砚头顶正好是路灯,黄色光晕打在他身上,丁砚变成了头顶光环的天使,整个人身上都是圣辉。
齐夏然:“那我以后什么事都告诉你。”
丁砚用纸擦齐夏然的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