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训练,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的总教官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叫做傅言的新生。
似乎情有可原,谁会喜欢一个顶着自己前夫名字的人啊?不过就是苦了傅言,一整天都在被抓典型。
下了训练回到宿舍之后,邹明对傅言的经历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他踱着步子上前轻轻拍了拍坐在沙发上的人,“傅哥,你是不是得罪总教官了?”
“没有吧?”傅言不明所以,随即似乎想起什么来,“……或许……有吧……”
那天对着他们扫量子弹的人,似乎就是靳年,从身手和身高来看,应该是没错了,怪不得森森那么喜欢他。傅言轻笑,他的量子兽竟然比他先认出老婆。
也不怪靳年看他不顺眼了,一个量子兽骚扰他的人,以他如今的能力,没有直接废了他也是心地善良了。
如果邹明知道傅言对靳年的评价是心地善良的话,估计会直接跳起来,指着傅言的鼻子骂他眼瞎,只是很可惜他不知道。
“你……”邹明看着傅言那张精致的脸,上挑的眼尾带着天然的魅惑,以至于好像看谁都是深情款款的样子,只是性子沉稳不至于太过于多情邪气,但是提起靳年的时候,眼神就柔和了很多,似乎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邹明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脑子里开始回忆今天一天的训练,傅言被抓典型的过程,很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见对方摸着下巴,莫名其妙地打量着自己,傅言低头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疑惑道,“怎么了吗?”
“你……该不会是看上靳年上将了吧?”邹明欲言又止,“所谓的梦男!甚至还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傅言上将的名字!”
有时候真的佩服对方的脑洞,比黑洞还要变化莫测。傅言翻了一个白眼,“我没改过名字。”
我就是前夫。
“可是很不对劲,很不对劲啊。”邹明拧着眉头,似乎还在纠结,“你那天的身手和今天很不一样欸……”
“等会儿就要熄灯了,你不打算洗澡吗?去晚了就没有位置了。”傅言打断的深思。
“对哦,我马上去。”
邹明赶紧拿上自己的换洗衣物下楼,新生宿舍楼只有公共浴室,而且热水还是限时供应的,去晚了不仅仅没有热水还没有位置。
训练一天,一身的臭汗,邹明可不想明天顶着一身的酸臭训练。
打发走了人,傅言松了一口气,因为一天的相处,精神海的森森格外躁动,傅言不得己将蛇放了出来。
“嘶嘶——”香,好香……
或许森森感受到就是对方血液的味道,匹配度达到百分之百的向导和哨兵,有着天然的吸引力,量子兽能感知到主人感知不到的东西,特别是进行过标记的向导哨兵,量子兽的接触也可以对对方进行疏导,加速伤口的愈合。
森森能感知到靳年受伤也就不奇怪,傅言有些懊恼,怎么那个时候就没有认出对方来呢?
邹明回来之后看到傅言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抵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人生。
“傅哥,你不洗澡吗?”他洗的时候,已经没有热水了,于是提醒道,“已经没有热水了。”
说着“啪——”一声,灯熄了。
“啊!这也太早了吧?还什么都没干呢?就熄灯了?才十点!”军校这也太严格了吧?邹明打开智能手环。
得!网也屏蔽了,邹明无语,现在都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这么老封建?
余光瞥到沙发上的人动了,“傅哥,你干嘛去?”
“洗澡。”
熄灯才去?见不得人?害羞?邹明嘀嘀咕咕,不过对方确实长得不错,和一堆人挤大澡堂好像和他那张脸不太符合,有点掉价。
傅言当然不能和别人一起挤大澡堂,他可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能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
至于冷水,向导身体虽然没有哨兵那么强悍,但是冷水澡还是可以洗的,反而是有些哨兵凉水都碰不了,太凉了,因着超常五感,对他们来说就和冰水差不多。
浴室进门先是一个小的公共区域,可供吹干头发或者等人稍作休息,然后左右两边分别是向导和哨兵的浴室,只用普通的帘子做遮挡,进到里面就是一排的柜子,用来存放衣物。这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哗哗哗——”
傅言迅速冲完了一个战斗澡,随即发现自己的量子兽竟然不见了,放出来之后也没有太在意,毕竟量子兽很少自己乱跑,傅言在精神海唤道,“森森?”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傅言有时候对自己的量子兽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很难说他之所以会成为战斗系向导,没有森森的功劳,很少有量子兽连主人的话都不听,甚至还有取而代之的想法,跳脱到有些抽象。
傅言穿好衣服,谈了一口气,感知到了一下森森的存在,竟然就在隔壁!
要真让他勇闯哨兵浴室,傅言做不出来,只能隔着帘子,在精神海里呼唤,“森森!”
“哗啦啦——”
太过于寂静,以至于傅言将浴室里的水声听地一清二楚,傅言咬牙,不过片刻声音就消失了,就在傅言微怔的时候,帘子被掀开。
傅言和一具裸露的胸膛对个正着,小麦色的肌肤泛着水光,肌肉饱满结实,带着力量的美感,只是左胸口一道狭长的血痂硬生生打破了这种美感,有点狰狞。
靳年一出来就和呆愣立在门口的人对上,他抱着胳膊挑眉,“好看吗?”
傅言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转身,脑子里却反复萦绕对方胸上的疤,为什么会这么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向导的浴室在右边。”靳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傅言转身,结果看到的还是赤裸的上半身,眉头皱了皱,眼里闪过了不认同,“你把衣服穿上。”
这里是公共区域,如果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我不穿又怎么样?”靳年迈着步子,慢慢靠近,一步一步,像是在傅言心口狂跳,不过瞬间,人就挨近了,近到傅言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水汽。
是凉水,傅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对对方来说和泡在冰水里有什么区别?而且伤都还没好。
“傅言同学。”靳年挑眉对上对方的视线,“现在应该是休息时间,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太近了,而且很有压迫感,成年人的身体处处透露出力量,像是经历了烈火的锻造一般,打造成了一把坚不可摧的绝世神兵。
傅言目光落在盘旋在对方手臂上的森森,森森已经一脸的陶醉,就连蛇瞳都有些涣散,傅言一滞,“我是来找我的量子兽的。”
“这是你的量子兽?”靳年捏住森森的七寸,小蛇非但没有反抗,还有些意犹未尽地往人身上贴。
那天也是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量子兽,他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野兽呢。因着“傅言”的原因,靳年对蛇类好像有着天然的好感。
竟然是对方的量子兽?
靳年眼角抽搐,将小蛇甩在傅言身上,谁知道小蛇眼里根本没有他的主人,从对方怀里落到地上,蛇躯蜿蜒,游动到靳年的脚边,疯狂蹭对方的小腿。
傅言见此也抽了抽,眼见着靳年脸上的表情风雨欲来,立马弯腰揪住森森的尾巴尖拎起来,小蛇还在不停扭动身躯,要往靳年身上贴,傅言戏谑地勾了勾嘴角,“教官,我的蛇很喜欢你。”
靳年:……
我觉得你在开黄腔,但是我没有证据。
众所周知,量子兽的反应代表着主人的真实想法。
靳年表情变了变,傅言生怕对方要拿森森做蛇羹,立即将森森收回精神海。
“滚回你的宿舍!”
见人真的不太高兴,傅言竟然有些委屈,以前可是抱着他的蛇不放手的,现在就这么讨厌?
“是,教官。”
说着转身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给气的,靳年觉得胸口疼,以为只是错觉,但这种疼渐渐从胸口开始蔓延,来势汹汹。
靳年捂住胸口,额角抽搐,刚洗过澡的身体往外冒冷汗,手指几乎用力到要将胸口的疤重新抠破,靳年贴着墙壁,闭着眼,希望这阵痛楚赶快过去。
他深呼出一口气,低着头,红色的瞳孔闪烁。
或许……死亡……才是一种解脱?
傅言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有没有想过他?
靳年轻笑,总是这样,一旦他开始有什么在乎的人,对方就会离他而去,毫不犹豫。
胸口的痛似乎更加剧烈了,但好像并不是生理上的那种痛,而是闷闷的,类似于心酸难过的东西。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靳年,并没有注意到去而复返的人。直到身上被披上一件浴巾,紧接着被人用浴巾裹了起来。
似乎还带着一些沐浴露的味道。
“做什么?”靳年抬眸,不解地看着人。
“穿衣服。”
傅言冷着脸,肖似的一张脸让靳年有些恍惚,但对方略低的身高让他很快反应过来,背后出了一阵冷汗,就像被人泼了一桶冷水。
靳年张了张唇,声音嘶哑,“傅言同学,注意分寸!”
说着他掀开裹着自己的浴巾,拿起旁边自己的衣服套上,然后迈着步子离开。
身高腿长,脊背挺直,渐渐隐没在夜色中。
傅言看着人的背影,身上还挂着对方甩给他的浴巾,眼神暗了暗,情绪杂乱汹涌,就像是一罐爆炸的汽水,喷薄而出,罕见地爆了一句粗口,“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