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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柳醉春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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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荫之下,白芷兰轻咬着那柔软的唇,双手一推,将阿沅逼得后退半步,倚靠在树干上。

松开时,眼前那被她咬破的唇,渗出一抹刺眼的鲜红。血色如同针刺般瞬间撩动了她的神经,勾起了她不愿回想的记忆。

她脑中一阵剧痛,双手抱住头,仿佛要将那汹涌的情绪强行压下,可眼泪却几欲夺眶而出。

头顶传来阿沅的低语,带着隐隐的担忧:“你……还好吗?”

白芷兰哽咽着,不发一言,只拼命摇头,像是在与那些回忆作无声的抗争。指甲深深掐进头皮,疼痛却使她愈发清醒,也愈发心痛。

直到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冰凉的双手,将它们轻轻带到那人温热的颈窝。

她听见阿沅低声说道:“别伤自己,若你要掐,就掐我吧。”

白芷兰蓦然抬头,目光相接那一瞬,她仿佛跌入了一汪星河,清澈又迷离。阿沅眼中有盈盈星光,在她心头轻轻荡漾。

那些酒让她还不够醉,尚存几分清醒,却觉这残留的清明太过沉重,令她难以逃离那不断翻涌的记忆。

此刻,她只想抛却一切,若能溺死在这片璀璨星河中,也不妄是一种解脱。

白芷兰眨了眨眼,踮起脚尖,轻轻舔去阿沅唇上的那抹鲜血。血腥味与皂角香混杂在一起,伴随着阿沅温热潮湿的呼吸,将她引向更深的迷醉。

她扣住他的后颈,再度覆上那柔软的唇。

她如同持网的渔者,在星河中捕捉一尾灵动的鱼。而鱼儿初触便害羞地躲开,游向远处。但她紧追不舍,终是将那鱼儿再次擒住。

这一次,鱼儿不再逃跑,反而主动在网间穿梭,似一团炙热的火在调皮地跳跃,撩动得星河水波几欲沸腾。

她感到一双同样炽热的手悄然环上她的腰,瞬息之间,天地倾覆,二人身影翻转,她的背贴在了粗糙的树干上。

星河里的鱼儿与捕网紧紧交缠,再难分离。

片刻后,阿沅松开了她,连连喘息,仿佛鱼儿吐出了一连串晶莹的泡泡。

白芷兰低低笑出声来,原来他还是头一天当鱼儿,竟不知自己长了鳃,是可以在水中呼吸的。

听见她的笑声,阿沅有些委屈,俯下身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低声抱怨道:“别笑我。”

她抬手轻抚他滚烫的脸颊,眸光柔和:“你脸上的伤疤几乎要好了。”

“是小姐医术好。”

“牙还疼吗?”

“疼。”

她轻笑:“那我再帮你治治?”

话音未落,二人呼吸再次纠缠,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的气息。

等到白芷兰回过神来时,二人已然到了医馆。

她趴在阿沅身上,扯开他的衣衫,一口咬上他脆弱的脖颈。

阿沅闷哼一声,双手轻扶她的肩,眸色愈加深沉,“你醉了。”

白芷兰微微抬起头,眼波流转,对上他的视线,用手指轻轻描摹他的轮廓。

她的指尖轻抚过他如鸦羽般纤长的睫毛,掠过那微肿的柔软唇瓣,划过紧绷的下颌,最后停在他的喉结处,拇指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感受到指腹下喉结微动,白芷兰眸中笑意更浓,声音低哑:“你没醉就好。”

她俯身再次咬上阿沅的脖颈,咬痕加深,仿佛烙下了专属于她的印记。

她的手指却不曾停歇,顺着他的肌肤一路向下,停在他滚烫的胸膛,指尖在滑腻的皮肤上轻轻揉搓。

“阿沅,你心跳得好快。”

阿沅没有回答,唯有心跳越发急促。

“你的心跳声好吵,吵得我睡不着觉。”白芷兰抱怨道。

阿沅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低声结巴道:“那,那怎么办?”声音中透着不安与无奈。

白芷兰的语气中带着些戏谑的笑意:“既然睡不着,那就做些别的吧。”

“做……什么?”阿沅的声音几不可闻。

白芷兰凑近他颈侧,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手指继续游走,在他结实的腹部轻戳了一下,随后在他耳边低低笑了起来,酒气洒在他炙热的耳垂上。

“傻瓜,你说呢?”

皂角的清香与醉人的酒香彻底交融,纠缠不休。

恍惚间,白芷兰仿佛看见一只黄鹂在初春的草丛间飞翔,穿过一片翠绿的青草地,最终栖息在堤岸边茁壮的杨柳上。

在春天潮湿的雾气中,河岸的杨柳枝条随风摇摆,搅动了河堤中的春水,漾起阵阵涟漪。

那黄鹂在枝头上跳跃,婉转啼鸣,歌声如河水流淌,清脆而动人。

只是那歌声渐渐变得有些吵闹,吵得白芷兰从梦中悠悠转醒,却一时之间,心魂仍徘徊在那春意缱绻的梦境里,久久无法回神。

白芷兰在温暖干燥的被窝里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直到窗外晨光大亮,她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缓缓坐起身来。

四下打量,这才确认——这是白府,她自己的房间。

低头一看,她依旧整整齐齐地穿着昨日的里衣,连腰间的绳结也丝毫未动,仿佛昨夜的一切都不过是梦,什么都未曾发生。

更衣梳洗后,白芷兰步入正厅,见到杜若,两人互道了句“中秋快乐”,她便随口问道:“昨晚我何时回来的?”

杜若走上前,替她理了理发鬓,笑道:“小姐昨夜在夜市喝醉了,丑时过了才回的府。”

白芷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算算时间,应是没去医馆。

她又问:“是你替我宽衣的吗?”

杜若摇摇头,“是夫人亲自为小姐宽衣洗脸的,夫人待您真好。”

白芷兰心里松了口气,却又生出几分莫名的失落。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问:“阿沅呢?”

“他与夫人在后院比武练剑呢。”

白芷兰一听,哭笑不得:“大过节的,怎么还打打杀杀的?”

二人来到后院时,正好看见程夫人与阿沅比完一场。

阿沅背对着她收剑,白芷兰不由自主地注视着他的脖颈——肌肤光洁如常、干干净净,没有咬痕。

看来,昨夜果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白芷兰扬起笑容,打趣道:“谁赢了?”

然而,当阿沅转过身来时,她的笑容瞬间凝滞

——阿沅的嘴唇破了,还微微有些肿。

阿沅一见到她,蓦然低下头去,眼睛直直盯着脚尖,耳根逐渐泛红。

白芷兰心下叹息,百感交集:好吧,还是发生了点什么的。

程夫人倒是没看出二人间的异样,接过杜若递来的水壶,畅快地饮了一大口,随即笑道:“我赢了,他得叫我干娘了。”

“你们还打了赌?”白芷兰好奇地问:“那若是他赢了呢?”

刚问完,她突然感到几分后怕,不由得暗自想:她可不想认阿沅做外公。

程夫人笑着回答:“他要是赢了,我就认他做干儿子。”

“……这有区别吗?”

程夫人附在白芷兰耳边,低声笑道:“这傻小子挺好骗的。”

白芷兰无奈地笑了笑:“娘亲又在捉弄人了。”

程夫人招呼阿沅过来,指着白芷兰说:“阿沅,那你得叫她一声姐姐了。”

阿沅显然不情愿,露出为难的神色,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白芷兰,投出求救的目光。

而白芷兰含笑抱胸,好整以暇地回看他,反而催促道:“快叫啊。”

阿沅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恼了,闷声道:“能不能重新比过?”

程夫人立刻上前踢了他一脚:“臭小子,别想耍赖!”

此言一出,阿沅垂着眼眸默了片刻,才终于脸红耳热地挤出一句:“……姐姐。”

“弟弟真乖。”白芷兰捧腹大笑,上前想要摸摸他的头,不料阿沅竟偏头躲过,沉着脸走开了。

白芷兰愣了愣:这是生气了?

程夫人纳闷道:“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大脾气?逗一下都不行。”

白芷兰拉着程夫人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犹豫着问:“娘,你说要认阿沅做干儿子,是认真的?”

“当然了,”程夫人边擦剑边道,“我看他面善,挺投缘的,反正我亲儿子几年都不回家,认个干儿子也好解解闷。”

见白芷兰不说话,脸色微沉,她疑惑道:“你不乐意?”

“倒也不是不乐意,只是……”

白芷兰再三犹豫,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坦白道:“其实……我昨晚把您干儿子的嘴给咬破了。”

程夫人凝眉,沉默许久,才道:“白芷兰,你是狗吗?”

日头渐高,白芷兰脑海中回荡着程夫人的那句“算了,女婿也算半个儿子”,久久挥之不去。

她漫步走向翠竹院,见阿沅正坐在院中,对着满满一盘桂花糕发呆。

白芷兰笑着走近,“怎么不吃?”

阿沅缓缓回过神来,见是她,神情微微闪躲,低声道:“牙疼。”

白芷兰故意道:“看来是我昨晚没给你治好。”

阿沅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她:“不是说只是在长牙,不是病,不用治吗?”

白芷兰恍然,总算弄清昨夜到底哪部分是梦,哪部分又是现实了。

她笑了笑,“嗯,是我说错了。”

阿沅却道:“你没说错,昨晚确实没有给我治好。”

白芷兰的笑容瞬间凝固,她顿时有些尴尬,轻声问:“昨晚我到底做了什么?”

阿沅抬头委屈地看着她,满脸无辜:“你咬我。”

“……还有吗?”

“你说我像小狗,也像小鸡,就是不像人。”阿沅越说越委屈了。

白芷兰无奈叹了口气,心里暗道:原来这个幼稚的傻小子还没开窍呢。

“算了。”她道。

看来是她会错了意。

白芷兰转身就走,却被阿沅紧紧拽住了袖子。

“姐姐……”阿沅仰起头望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执着,声音压得更低,有些沙哑:“你尝过就不要我了吗?”

白芷兰:“???”

她怎么感觉,阿沅好像变“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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