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宗平见状刚想出声阻止，郁钦已经淡淡抬手，挡住了裘江向前伸的手臂。
只听见眼前男人喉结滚动，不轻不重说了句：“不抽烟。”
比起裘江，郁钦的态度可以用平淡甚至冷淡形容。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微妙的紧张感。
卢宗平不自觉吞了吞喉咙。
“抱歉郁组长，是我没搞清楚，”裘江一笑，手指转动烟盒，收进口袋，“您先忙，行政那边还等着我送文件，就不多留了。”
“嗯。”
卢宗平：“那你快去吧，郁哥这边有我。”
转身的瞬间，裘江微不可察拧了下眉，神情颇为嘲讽。
一个离开岗位三个月的人，回来还能当组长？
呵呵，他怎么能忘了人家的身份呢，局长都得去迎接这位公子哥。
郁钦的身份已不是秘密，当身份中携带象征地位的气息时，巴结与嫉妒的便会同时到来。
卢宗平是以前他接触比较多的一位下属，关系不错，主要这小子心大，很少计较什么事。
“郁哥，”卢宗平喊他，“咱们走？”
郁钦点头，小插曲抛之脑后。
“那个，裘江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刚来的。”
“先去办公室吧，”郁钦打断他，“办公室有变动吗？”
“没有，还是以前的房间！”卢宗平瞬间咧嘴笑出大牙，“里面我都已经整理过了，全按照郁哥你的习惯摆的东西。”
他没敢说前段时间石东宇升组长的时候用过这个办公室，现在谁不知道石东宇和郁组长之间有恩怨，在不确定郁钦态度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意触霉头。
卢宗平带着郁钦大致逛了一遍调查处大楼，见了不少同事，接着又帮他熟悉办事系统和流程。
光是这一套下来就花了一上午。
中午，食堂开饭。
两人坐在一桌。
妖警司食堂享受补助，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平均只需六块钱，饭后还有水果，深受大家欢迎。
光是观察卢宗平吃得有多香就知道了。
席间，郁钦手机震动，收到了宁沛之关心的信息。
他喜滋滋地拿起手机，眉眼带笑。
【沛之：周五晚上他们有时间，到时候你准备准备。】
郁钦一看清聊天框内的消息，瞬间产生一种见家长的错觉。
他正襟危坐，捻两下手指，点开键盘打字：放心，周五晚上安排吃火锅？
两秒后，对面回复：随便。
郁钦支着下巴，挑眉，他都能想到宁沛之打字时的表情。
肯定拽拽的。
“郁哥，”卢宗平吃完最后一口饭，抬头，“下午的时间你想怎么安排？”
郁钦抬眼：“你比我了解，你安排。”
“嘿嘿，那好吧，”卢宗平被夸得不太好意思，抬手挠头。
他润了润喉咙，提议：“不如就看看前段时间处理过的案子吧，还有以前郁哥你经手的，这样也能快点熟悉。”
“嗯。”
办公室，郁钦打量一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片刻，他问：“办公室没有绿植吗？”
宁沛之喜欢在家里的各种角落放植物，乍一看这没有绿色，环境压抑的办公室，郁钦浑身不习惯。
“绿植？没有吧……”卢宗平摸摸下巴，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郁哥想要的话我现在就下去花坛挖棵小的！”
“……”
卢宗平望向郁钦，对面正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他。
干咳一声，“郁哥别担心，花坛种了那么多东西，我挖一棵不会被发现的。”
说话时眼神还在屋内打转，似乎在找能种花的容器。
郁钦收回看傻逼的眼神，摆手：“算了，你别管。”
郁钦的办公室在三楼，布局简洁，没有任何装饰。
唯有侧面的大窗户，视野开阔。
郁钦握住手机拍了一圈。
几秒后，宁沛之收到一段视频和一条文字消息。
【郁钦：视频。】
【郁钦：哎，办公室走的节俭风，连一棵小绿植都没有，不过没关系，四壁空空有利我集中精神。】
宁沛之嘴角一抽，回复：挺好的，勤俭节约是美德，少想有的没的。
-
调查处。郁钦坐在办公椅上，给宁沛之发了几个表情包控诉对方。
半晌后，郁钦随意翻阅着桌上的文件。
“前段时间的肥遗和酸与案合并到调查处了？”
“是的，”卢宗平点头，放下手边的咖啡，“在B组手上，不过据说调查没什么进度，主要是无从下手，连那俩妖兽到底咋了都没检验出来。”
调查处在几年前成立了四个调查小组，每组约由5人组成。当然，调查员的数量远不止于此，大家各司其职组成了庞大的调查处。
郁钦：“最近我们组手头的事多吗？”
卢宗平：“还行吧，倒也没什么大事。”
郁钦：“你去问问B组，不如把案子转给我们A组。”
卢宗平：“……”
回来第一天就抢饭碗啊。
郁钦久久不见卢宗平回话，抬眸看他：“怎么？”
“郁哥，其实……我们组那个……饕餮的芯片造假案还没结。”
郁钦曲起手指放在文件上：“三个月前的？”
卢宗平点头如捣蒜。
不仅是三个月前导致郁组长失踪的案子，还关系到家中集团的业务，不查都说不过去。
郁钦思索几秒，拿出支笔：“进度。”
“好的！”卢宗平回工位翻出文件。
郁哥的言行举止简直和以前一模一样！哪有失忆的样子？
-
宁沛之搅和着桌上的奶咖，办公桌侧面放了张椅子，坐着一位小姑娘。
手脚局促，手上攥着的手机响了好几条消息提示音也不敢看一眼。
宁沛之偏头，心想他有这么吓人吗。
“叶星星，你有信息。”
“啊……好、好的。”那人喉咙咕噜一声，慌里慌张将手机举到眼前解锁，手臂硬直。
一大早经理来了宁沛之的办公室，身后跟着个新招进来的姑娘，美其名曰安排给宁沛之当徒弟，最好一个月能上岗。
宁沛之微不可察呼出口气，揉揉太阳穴。
烦躁，他真不会带徒弟。
“宁老师……经理发消息说让我去一趟她办公室。”叶星星语气忐忑，不自觉扣着指甲。
宁沛之摆手：“嗯，下午带你上台手术，有事提前发信息。”
叶星星走出办公室，悬着的心终于微微落地。
她蹲下身，手指探入后脚跟。
袜子掉下去半天了，她都没好意思拉，踩在脚底难受死了。
叶星星走至经理办公室门前，抬手叩门。
“进。”
“……胡经理。”
“来了？”胡雨招手让她坐下，介绍身边的另一位相同穿搭的女性，“这位是咨询部的顾妍顾经理，你认识一下。”
“顾经理你好，我叫叶星星。”
胡雨：“我刚跟你说的就是她，你看着帮忙安排咨询师推一推，星星以前也有过实习经验的。”
“很可爱的小姑娘么，”顾妍红唇上扬，“简单一点的埋线双眼皮会做吗？或者去眼袋之类的？”
叶星星点点头。
“那行。”顾妍说，“我让他们推点简单的给你，到时候如果应付不了你还能找你老师，对了，你老师是谁？”
“是宁老师……”
胡雨补充：“宁沛之。”
顾妍后仰：“我靠，小姑娘好福气啊。”
叶星星：“……”
“其他医生都有徒弟了，最近医院扩招，新来了不少人，加上又有医生外出交流，剩下的只有宁医生了。”胡雨在抽屉翻出几根棒棒糖，递给两人一人一根。
顾妍小声凑近：“那你现在和宁沛之一个办公室？”
“嗯，我还没有办公室，所以暂时坐在宁老师办公室里，不过很快就会搬出去了。”
胡雨捏着棒棒糖的棍子：“杂物间改办公室了，最多一周就能弄好，不过是多人共用一间。”
“你们科室穷成这样了？”
“……放你的p，大杂物间好不好？我还让人往里设计了沙发呢，绝对高端舒适！”
顾妍：“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共用。”
胡雨扭头，和顾妍一起把目光投给叶星星。
……经理之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吗？
“……”叶星星口舌干燥，摆手，“我愿意的。”
胡雨像是早就笃定答案，高高抬起下巴俯视顾妍。
顾妍起身，飞快打开胡雨桌下的抽屉，抓了一把棒棒糖：“切，我忙去了。”
胡雨：“……”
另一边办公室。
手机屏幕闪烁，宁沛之收到了郑家伟的回复。
【郑家伟：抱歉沛之，周五我老婆恰好出差，我得带希希。】
【郑家伟：下周或者下下周，我看着大家的时间安排一场烧烤，都来我这。】
郑家伟住在偏郊区的二层小房，是他岳父岳母家的老房子，门前有片空地，很适合户外烧烤。
宁沛之回复一句行，放下手机。
不知道叶星星什么时候回来，他想躺在简易床上睡个午觉都不太自在。
生怕冲撞到人家姑娘。
而且……他现在是有对象的人，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宁沛之抬手伸了个懒腰，脖颈修长干净，唯有侧面贴了个突兀的创可贴。
他微微后仰，领口露出半截锁骨，锁骨下侧印着一个深红色的痕迹。
边缘略微晕开，甚至依稀可见牙印，藏匿在上衣中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