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表情有些不情愿，他一只眼包着纱布，极其符合七宫智音中二病的独眼审美。
琴吹栗愣了一下。
越前龙马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目光不小心和坐在远处的琴吹栗对视了一下，他看到琴吹栗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琴吹栗想走的心思一下没了，她也没敢凑过去说话，越前龙马显而易见的是受伤了，还是眼睛。
但是她最难受的是看看和越前龙马靠得很近的那个女孩子，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好似有一股酸味往上冒，但是她强忍着不表露出来。她低头，看向桌子上美味的寿司，下面另一只手已经在手心掐出了泛白的痕迹。
和他们一起的一个成熟女性给他们拍了个集体照，加藤叶月在旁边看着琴吹栗面无表情的样子，半天也没发现不对劲，她以为琴吹想看越前龙马，就在这陪她。
感觉那群人的热闹像是和她们隔开了一样。
龙崎教练和她招了招手，琴吹栗觉得再待下去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路过越前龙马的时候他轻轻拉住了琴吹栗的衣服。
“？”
琴吹栗疑惑的低头。
“你不继续吃了么？”越前龙马问。
琴吹栗说：“吃饱了…”
越前龙马松开手。
然后琴吹栗就拉着加藤叶月出门了。
走了好远才停下。
“你走慢点呀。”加藤叶月扶着气喘吁吁的琴吹栗，“哎呀，我还以为你要哭鼻子呢…”
琴吹栗喘了两口粗气：“没有那么夸张，就是有点难受…”
“因为旁边那个女生？”
琴吹栗点头：“嗯。”
加藤叶月挤眉弄眼：“去告白试试？”
“不是……”琴吹栗拒绝了，“我告白过，但是失败了。”
加藤叶月一惊连忙问：“什么意思？他拒绝你了？”
琴吹栗摇头：“不是，我，我当时，我告白一半没说出口，说成别的话了。”
她说了那天发生的事，有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不敢。”
“笨蛋！”加藤叶月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有什么的，坦然表达，坦然接受。”
琴吹栗捂着头：“你好会，情感大师？”
加藤叶月：“没错！”
情感大师：经历为0，经验丰富。
“……”
琴吹栗：受教了。
虽说加藤叶月鼓励了她。
但是她竟然觉得现在的关系已经很不错。
她不愿意把它改变，也不知道如何去改变。她对于这种事懵懵懂懂的，但是就是想和他待在一起。
她可以随心所欲地跟越前龙马说话，而且看得出越前龙马似乎并没有排斥她的靠近。
她怕一旦有什么变化，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贪心又胆小。
——
周末结束后又是平凡开学的一周。
窗外叽喳的鸟儿都彰显着一股新鲜的朝气。
琴吹栗到学校也是倒头就睡，不是她睡不够，她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发现漫画游戏这种东西简直是早睡克星，尽管她很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想法，还是比平常晚睡一两个小时。
她本身也不怎么听课，有些脾气好的老师直接当作没看见这个学生，心里安慰自己不要和差生一般见识。
昨天琴吹栗和加藤叶月从寿司店出来后直奔海洋馆，海底隧道没有给琴吹栗梦幻的美感，反而让她有种沉甸甸、冰冷而黑暗的压抑恐惧感，加藤叶月看琴吹栗一脸苍白便没再逛下去，说要去书店买点书。
琴吹栗在等待的途中闲的没事干翻开了几本可以随便观看的书。
结果漫画太精彩，让她熬了夜。
要不是起身上厕所头有些晕眩，还没发现两点出头了，赶紧爬床补觉。
直到下课被加藤叶月晃醒去上体育课还是两眼睁不开脑袋发懵。
她难受地发誓：“再也不熬夜了，我再也不熬夜了。”
七宫智音在旁边欢呼：“直接通宵！”
“耶！”富樫勇太也跟着凑热闹。
“去去去！”加藤叶月嫌弃的把两人赶走，拿出湿巾让琴吹栗擦擦脸，“昨晚做贼去了？困成这样。”
“……你才作贼去了。”琴吹栗揉揉眼睛，“看了会漫画。”
下课时间本来不长，还要换衣服，加藤叶月试趣地跟一句：“我陪着琴吹，她刚睡醒，估计腿麻得站不起来。”
七宫智音“哦”了一声赶紧跑去换衣服了。迟到的人又要被体育老师骂又要被罚跑。
“嘶，乌鸦嘴。”琴吹栗扶着桌子缓着腿的麻意。
加藤叶月一笑：“跟我有个毛关系，你哪次睡觉腿不麻。”
“快快快扶我一把。”琴吹栗把手抱住加藤叶月的胳膊，“走吧走吧，再不去就迟到了。”
“哎~好嘞大小姐！”
索性他们踩点赶上了。琴吹栗大腿和脸上还有明显的红印子，明晃晃的，在她白皙的皮肤格外显眼。
中途还好多人问她是不是过敏什么的了。都被加藤叶月打发走了。
“加藤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啊！”
这就是靠谱的朋友么。
自己这张笨嘴不会说好话。要让她开口解释估计都不是解释是结仇了。
每次体育课老师都会让他们尝试不同的运动，球类。
“来两个男生去仓库把篮球车推出来。”
体育老师说着随意指了两个男生，剩下的人继续做着拉伸。
加藤叶月推着琴吹栗背轻轻压开腿，加藤叶月说：“再过几天就体测了。”
“测什么啊，跳远，跑步？”
“嗯……大概吧，应该还会有其他的。”
她把琴吹栗拉起来，看着她脖子被汗沾染的发丝：“你要不要把你的头发扎起来，看你好热啊。”
“嗯，好。”她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睡醒过后还有些乱糟糟的打结，从兜里掏出皮筋用手抓着头发试图扎个高马尾。
加藤叶月看着她笨手笨脚的，琴吹栗觉得胳膊都酸了，一摸头发感觉突出来一块又一块的。
“啊——胳膊好酸。”她抱怨道。
加藤叶月不忍直视：“要不我帮你梳吧，能碰你头发么？”
“好呀，麻烦你了！”
琴吹栗果断转过去。
加藤叶月用手帮她整理头发，五指成爪当做梳子给她稍微疏通，不小心扯到头皮疼得琴吹栗龇牙咧嘴。
“皮筋。”
琴吹栗抬手递过皮筋，一个微卷的高马尾就扎好了。
琴吹栗感受到脖子被风吹过透着凉意。
“凉快好多。”
“是吧。”
等篮球拿过来，老师要求两人一组地练习传球。琴吹栗和加藤凑一组，一个人本来就是打网球的，另一个是运动神经纯纯靠以前被乱砸东西习惯性练出来的。
“琴吹！你别躲啦！传球是要接住不是躲开！”
在加藤叶月不知道多少回把球传回去被躲开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尽量啊！”
琴吹栗想接球，但又管不住自己总是想躲开，之前发呆被排球砸脸的回忆又让她隐隐作痛。
很遗憾，球又被她躲开了，看着加藤叶月出汗比她还狼狈，琴吹栗默默地在心里道歉，笑哈哈道：“你休息会我去捡球。”
球滚的老远，琴吹栗慢吞吞地去捡球。
她环视周围，她记得刚刚球是往这里滚了，又不知道被谁踢到哪里去了。
“…去哪里了？”
她沿着操场边寻找，终于在一个无人的草堆角落看到那个篮球，她走过去刚捡起地上的篮球，就听见不远处仓库附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像是动物，因为她听见隐隐约约有人在说话。
她犹豫片刻，屏息收气，抱着篮球朝声源处悄悄走去，绕过一棵大树后，她看到仓库后面似乎有两人。
她蹲着，透过遮挡的树干和小熊建筑装饰的遮挡探头观望。
仓库后面天光照不到，昏暗了许多，好半天琴吹栗才看到一个大概是高三的女孩被男生推到墙上，男生双手撑着墙壁，看不清模样，他微微弓身，面部贴近女孩，低头吻向柔柔怯怯女孩的嘴唇。
时而说着甜言蜜语，逗得女孩满脸通红，娇嗔地望着对面的男生。
琴吹栗瞪大了眼睛，这一幕对懵懂的她来说太过于刺激，就连身后来了个人都没发现。
“喂。”
琴吹栗浑身一颤，差点尖叫出声，但是动静太大，还是让正在亲热的人停下惊呼：“谁！”
琴吹栗拉着越前龙马蹲在树后，一只手紧紧的捂住越前龙马的嘴，生怕他暴露。
越前龙马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她干嘛，只看见柔软的手掌心贴在他的嘴唇，柔柔嫩嫩，让他有种触电般的酥麻感。
琴吹栗的睫毛很长，眼睛很大，看着很乖巧，眼前的少女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姿势的暧昧，而是紧张的看向刚刚那个方向。
在那边的人惊呼中突然模仿猫的叫声。
兴许是她家养猫了，她的叫声学得格外像，越前龙马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在她旁边也会认为是猫。
那边的人松了口气，也许是心虚，拉着女伴赶紧走了。
琴吹栗才松了口气，往后一坐，也不管地上脏不脏。
“吓死我了！”
越前龙马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问她：“你在这干什么？”
琴吹栗无奈道：“我只是来捡球的，谁知道会碰到……”
她声音越来越小，耳根泛红，有点说不出口。
越前龙马又不是没看到那一幕，他也是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拽得躲起来。
琴吹栗又反问：“你怎么在这？”
越前龙马叹了口气：“我刚刚看你来这边好久没回去，过来看看。”
“你还真把我当一碰就碎的小孩啊…”
越前龙马哼笑了一下：“碎不碎我不知道，但按照你一个月受伤三回…”
琴吹栗炸了，手拍在篮球上，气道：“闭嘴，闭嘴！你这瞎了一只眼还说我！”
她扶着树站起来，靠近越前龙马，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包纱布的眼睛，问：“这眼睛怎么回事？”
越前龙马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的。”
“我懂。”他看见琴吹栗意味不明的笑着。
“反正我每次挨揍了也这样说。”
“说出声了。”
“……”
太阳高照，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脚下，空气中飘散着草屑，两人并排走着。
越前龙马斜眼瞥了一眼琴吹栗，第一次看到她扎起来马尾，发尾随着她走路在白皙的脖颈附近摇晃。
“所以，他道歉了么？”
“什么？”
琴吹栗听到越前龙马的回答转头，她比越前龙马还矮点，微微抬起下巴灰蓝色的眸子在阳光照着有些像擦不干净的玻璃珠，有点灰蒙蒙的。
“他都把你打伤了没有道歉么？”
“没什么。道歉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越前龙马收敛神色，继续往前走。
“喂…你还疼吗？”琴吹栗跟在后面。
“早不疼了。”越前龙马淡淡的说着，他已经恢复如常。
那边老师吹着哨声，越前龙马说：“你们老师吹哨了，你赶紧过去吧。”
“哦，好。”
琴吹栗抱着球小跑过去。
琴吹栗等越前龙马社团活动结束后才去找他的。她回忆起上午的事，突然问越前龙马：“今天上午的那两个。”
“嗯？”越前龙马轻哼，表示听见了继续说。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也才高中吧，怎么就…”
越前龙马平淡道：“多正常，班里都会有上那么几对的。”
琴吹栗沉默半晌，说：“这些人真的是在谈恋爱啊……”
“嗯。”越前龙马疑惑的皱眉，感觉今天她怪怪的。
“我是说…”琴吹栗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就算是这样……”
kiss什么的太早了吧。
她猛地想起周末那天加藤叶月的话，脑袋一抽，问越前龙马：“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