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晟刚锻炼回来,打开房间门,一秒后又迅速关上,起猛了,林昱澍怎么能在这,他脚步匆匆立即要跑。
“许晟,回来”昱澍在他身后叫到,显然上次的经历没能让许晟得到任何记性。
“不是你们干嘛啊,我们是一伙的啊,老李你没吃过我的罐头”
躲开背后的偷袭,许晟一边喊一边跑,“老方咱们一起翻过墙啊,还有你们几个咱们一起滚过泥巴的交情啊”
绝望的望天,“你们怎么能都被收买了”。
“兄弟不要怪咱们,就怪他给的太多了,林小少爷人美心善你就从了吧”老李拿起麻绳迅速缠绕,确认这家伙挣脱不开后,几人合力将他拖到昱澍面前。
几个大老粗还贴心的绑了个蝴蝶结,像是什么等待被拆封的礼物。
许晟被这个想法逗乐了,抬眼间,这两天不断闪现反复横跳,导致他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心跳加速,完全移不开眼睛。
“完了,我不会也有什么受虐倾向吧”许晟小声嘀咕。
昱澍踹了他一脚,还嫌不够,把他在房间里像轮胎一样滚来滚去“你怎么不跑了啊,跑啊不是很能跑吗”。
头晕眼花,空荡的胃部翻涌,头撞上棱角,许晟趁机磨损绳子,说话分散注意力:“你怎么说服我的队友啊”。
这群队友虽说不上交心交肺,同甘共苦,但这么多次出生入死下来,多少也是有点交情。不至于为了钱把他卖了。
“哦给他们看了你父亲写的信”
原来是亲爹卖的,他们不知道许晟家里事,只觉得未婚夫妻闹变扭,故而昱澍轻易进入,还取得额外帮助。
许晟有些沉默,腹部被脚踢了几下,不痛不痒的。少年见他不说话,低下头来,蓝色眼睛里藏着幸灾乐祸:“你不会伤心了吧”。
砰—许晟终于磨开绳索,向前扑倒,二人摔落在床。
咔—门被打开的声音,两人共同看过去。“抱歉抱歉打扰你们了”。原来是老李他们良心发现回来看看,一进门就发现二人滚做一团,立即闭门而出并贴心锁上。
虽然军团条件艰苦,但许晟的床铺还挺柔软的,像躺在一堆新生的棉花。
昱澍困顿的眨眼,眼睛半开半合,姿态放松,丝毫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危。
许晟半跪在他上方,压制着他的四肢,看少年如此放松,挑眉:“你怎么不担心我对你做点什么啊,你昨天可是差点害死我,不害怕我报复回去?”
被他禁锢的手脚轻轻挪动,昱澍望着他:“松手”。
“你命令我吗,你可是在我手中,摆好自己的位置”但还是听话降低力度,虚虚扣着手踝。
昱澍轻易地挣脱,侧身翻转,许晟顺势倒下。手指摆弄着红发,在其间来回穿梭。
“你玩狗呢,别动了,咱俩还有仇没解决呢”抓下头顶作乱的手,摆放在身侧。
很难想象他们才认识第三天,48小时前还在你死我活,现在就能躺在一张床上。
“喂,林昱澍,你真的假的喜欢我”
“喜欢啊”就想欣赏一束花,培育一颗草,养一只宠物都可以说喜欢。昱澍很喜欢蓬勃的野草般努力挣扎的生命,同样这种生命也包括生命体本身的人。
这个世界的主角是典型的野草型。从小受人篱下,母亲无视,父亲吸血,校园霸凌,朋友背叛,上司欺压,都没能打到他,打压只会使他更为坚韧,他一直在反抗。
“真的吗,你不会星网上流行的那种爱你就要伤害你吧”许晟自己都说不下去,露出恶寒的表情。
“没有啊,我什么时候伤害过你,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昱澍立马一个弹跳坐起来争论。
许晟一听这,起身坐立,怒气值咔咔上升,“没见过面的时候你逼婚,见面了一群人下马威,我跑了还有人追杀,你说说哪一点对我好”。
“我喜欢你,难道不该想办法得到你,都订婚了带你见见家里人怎么了,反正你早晚都要见得。”
“还有追杀关我什么事,我是不是叫你不要跑,你偏不”
“你要是不跑,会有这件事吗”
昱澍理直气壮,他简直想不到还有如此倒打一耙,浪费他心意的坏人。
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的不轻“你你你,狗屁不通,我我我”。许晟结巴说不出话来。
昱澍乘胜追击:“说不出来话吧,我就是对你很好,你还不领情狼心狗肺,反咬一口,不识好人心的白眼狼”
许晟破防大喊,“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就不该和我订婚”。
安静。
昱澍沉默爬起来,走到门前,敲击窗口,很快老李笑呵呵的打开屋门。对着床上的许晟挤眉弄眼,“林少爷,您这是要走了吗,我们送送您”。
“不用”
背影渐行渐远,许晟自从说完那句话起,就一直沉默不语。冷漠的像一块石头,没有什么能击碎它。
老李挠挠头,也反应过来,虽说他刚刚听到争吵声,本来以为是小情侣之间打情骂俏,这怎么都冷脸了。
“老许啊,你不追追吗”老李不太好多劝,毕竟不是局中人,不知晓具体啥情况。
许晟还是沉默,一动不动。
三分钟后,值班的老李远远望去一道人影夺门而出,慌乱急促,留下一道鲜红的亮色。
第三军团下属执行军队一般驻扎于郊区,四周荒野基本没有建筑物,只有三条可以行驶车辆的进入市区的道路。
迅速锁定路面痕迹,许晟沿着中间那条追了出去。
三分钟时间加上道路泥泞,车辆不会行驶太远的。
弯折路面上一辆银色迈凯轮平稳行驶。车内昱澍趴在小舅舅怀里,将头搭在他肩膀上,手指敲打着背部,发丝恹恹下垂,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手掌轻柔的抚摸少年的背部,奕阚轻轻问:“发生什么了”。
少年不说话,手指敲打他的力度大了一些,仿佛说:问什么问,闭嘴。
“不可以告诉舅舅吗”奕阚派去的人只能抵达军营外,监视到昱澍进入房间,许晟回来被绑,一段争吵声后,少年便回来了。
深绿的眼睛寒光凌冽,但语气平缓,带着轻哄的音调,“舅舅帮你教训他好不好”。
声音嗡嗡的从身后传来“不好”,“为什么呢他不是惹小昱生气了吗”幽深的眼眸平静如水,似乎已经做了决定。
昱澍从身后出来,脸颊挤压出淡淡的红印,端详他的神色片刻,啪—巴掌落在奕阚右脸。
安静,昱澍并未收力,于是右脸迅速红肿膨胀,嘴角流出血渍,奕阚的头因受力歪倒一旁,看不清神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只要一不开心就打人脸,使用这种充满羞辱意味的方式。
林家人无一例外全被打过,他们从一开始的轻微愤怒,迅速转变为习惯。毕竟母亲/父亲/姐姐/哥哥都被打过,那就没什么事了,不止我一个被打。
就因为这种无底线的放纵,导致昱澍现在对于打脸这一行为没有具体的概念,在他眼里这和打手心没什么区别。
玩闹过后,又趴回奕阚的后背。
一年之中留在C国的时间有限,故而这还是奕阚第一次获此殊荣,真是措不及防,口腔中血腥味弥漫,右脸麻木的疼痛。
感受到肩膀的重量,奕阚轻轻叹口气,继续任劳任怨的充当任人形靠枕。
司机在后视镜中看到全过程,老板外甥一巴掌上去的时候,手指轻轻颤抖,还好凭借多年的从业经验稳住心态。
后面又见睚眦必的奕阚竟然没追究,心中对林小少爷肃然起敬。
“先生,有人追车,是许晟”司机透过左视镜望见,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焦急的追赶,隐隐听到“停车”。
奕阚看了眼怀里有没反应的少年,命令道“加速”。
车辆越来越远,许晟见状,瞟见路边停车的车主,立即推开他,骑走他的摩托车,留下一叠现金。
车主站稳身子,只有汽车尾气“贱不贱啊,这年头抢车啊”,又看到地上的钱捡起来数数,吐槽:“这么多钱,都能买辆更好的,真有病”。
“先生他又追上来了”
“甩掉他”
车后已经不见追赶身影,想来是放弃了。司机正准备减速。尘土飞扬间一辆车突然横冲到视野。
原是许晟行驶至山顶,俯冲而下,直直拦截在迈凯轮车前。司机见状急忙刹车,二者之间相差不过几厘米。
“林昱澍”
没有回应,车门紧闭。
许晟也觉得他疯了,莫名其妙的追上来,又发疯般拦下车,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现在,林昱澍不理他,好像是对他失去兴趣,他又突然冷静,“对不起,打扰了”推开车子,让出道路。
银色车辆缓缓启动前行,灰尘也消散,荒芜的山路就剩下许晟和报废的摩托车。
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山间。许晟颇感无趣的躺在土堆,此地偏僻,一年中见不到几个人,他睡在此处也不会有人发现,闭着眼任由尘土将他掩埋。
阳光被遮挡“喂,睡着了”昱澍站在他身前,落日沉入云层,黑暗浮上天际。
有人来代替了太阳。
许晟站起,拍打身上尘土,他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有些拘谨,“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的,你还生气吗,打我一顿可以让你解气吗”。
“不可以”昱澍双手抱起,冷眼相对。
“两顿?”许晟试探。
“三万次”
“你一天揍我一次都打不完,三万天人都死啦”许晟本来还在大声嚷嚷,后来在昱澍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
“三万次就三万次吗,一天让你打俩次就可以打完了”
“不,一天一次”昱澍拒绝他的提议。
“为啥啊,你不会要打我一辈子吧”许晟不解抱怨,挠挠头发,“那也行啊,一辈子就一辈子”
话音刚落,他停下手中动作,呆愣在地,像路边被打了一顿又被捡回家的野狗。
“你不要想着反悔,你父亲早就把你身份证明给送到我家了。”少年嚣张肆意,不准予有人反抗他。
说着就拿出手机通知保镖过来抓人“你还想跑,打断腿也要给你带回去”。
许晟见状急切的抓住昱澍的手,大声解释“我没有我没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反悔吗,我愿意和你一起一辈子,我愿意”。
山谷里回响着我愿意,许晟涨红了脸,脚不停摩擦地面。
“那你跪下”
“啊?为什么啊”但还是乖乖下跪,双膝着地。
少年的声音在黑暗更加空灵:“就说你会永远服从我,永不忤逆”像是某种誓言。
“凭什么啊,我又不是卖给你了”肩膀被按压,就是骨裂的地方,声音渐小。
“我会永远听你的话,像狗一样”许晟嬉皮笑脸,伸出四指上天举起。
昱澍凝视着他,眼神眯起,轻哼一声算是放过了他。黑暗中二人身影不断重叠,十指相扣,月光绰绰,明月高悬,仿佛是这一切的见证。
【系统提示,【订婚】节点已完成。完成标准:主角心甘情愿。】
山脚处。奕阚盯着无人机传过的画面,摘下耳机,一只手紧贴在车窗,咔嚓—鲜血顺着玻璃流下,其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