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海棠和胖子开车去平谭医院看望吴邪,张起灵留在滩涂帮忙,似乎吴二白还有话和他商讨。
胖子提着购物袋从超市出来,大包小包全放到车后座,瞅了眼后座。自从和吴二白交谈过后,张海棠就一直不吱声,她闭嘴了,小哥就更沉默了,苦了他独自面对两个哑巴,心里无限想念起吴邪。
回想起那个“拯救吴邪大作战”,胖子不禁叹了口气。
张海棠在购物袋堆里刨了刨,翻出一个水果罐头,下一秒,罐头又被胖子拿走,给她塞了个热好的紫菜包饭团。
“吃这个,胃不好少吃生冷。”胖子的声音透着疲惫。
她默默啃着饭团,没说话,胖子继续开车,“棠妹子,你跟我实话说,后面打算怎么办?”
张海棠抬眼,从车内后视镜里短暂和胖子目光交汇了下,咽下米饭,“先去趟香港,我的眼睛得复诊,顺带拿药。”
“天真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保他有命到雷城。”她翻了翻吴二白给吴邪的产权文件,都是几个用来开饭馆的店面,她啧啧两声,感叹有个富叔就是好啊。
胖子啧了一声,“不是问这件事儿,你别装听不懂啊。你实话说,你和天真到底成不成,我现在看你们那死样,我都替你们难受。”
张海棠拒绝三连:“不成,不合适,我答应他那不是耽误他嘛。”
“你都耽误他这么多年了,看在他为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的份上快收了他吧。”
“滚蛋,老娘又没让他等。不对,你今天怎么这么鸡婆?是不是吴二白让你来当说客了?”张海棠怒道:“你倒不如去劝劝吴邪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胖子讪讪道:“你还想让天真娶其他人啊?”
“他爹妈年纪也大了,总得为爹娘考虑吧,听爹娘话娶个老婆,过个一两年他就能明白,姐不是个好归宿。”
“他娶个屁,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受得了他。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名声多糟糕吗?”
张海棠满脸问号,就听胖子掐着声音说道:“我老公有个白月光,长得漂亮,和我老公是过命的交情,她为我老公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老公喜欢人家半辈子求而不得,迫于父母压力无奈成家,你听听哪个女孩子受得了?”
“……”艹
张海棠被噎了下,胖子这张破嘴,说得吴邪好像嫁不出去一样。
她深呼吸一口气:“你说的简单,老娘答应了就得对这段感情负责。”
“那就负责呗。”
“……”
她环胸窝在座位角落里,抿了下嘴唇,对胖子说:“胖子,就像你喜欢云彩那样,我曾经也爱过。”她摸了摸胸口,“离别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恨不得跟着一起去死。现实呢,激情与爱意很快褪去,那个想要过一辈子的人,偶尔想起,记忆如泡影,连脸也忘了干净,唯有心脏还是会痛一下,也仅限于了。”
她早已经做不到全心全意爱一个人,更配不上吴邪对她纯粹的感情。
胖子沉默了一会,说道:“所以说你们女人就是喜欢想太多,现在谁没几个在一起的时候海誓山盟的前任呢?爱情嘛,本来就不是公平的,你不能看你能给什么,你要看他想要什么。”说完,安静了许久,胖子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张海棠已经闭上眼睛,窝在座椅上睡着了。
胖子叹了口气,兄弟已经尽力了。
到了医院门口,张海棠萌生了点近乡情怯的心思,不愿意上去。她表示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待会穿帮咋办。胖子让她先看看医生,刚还发着烧。
“这点小感冒早好了,你上去看就得了。”说罢,在车后座连吃带拿,装了几罐罐头,一大包鱿鱼干。
“姑奶奶,你给天真留点。”胖子赶紧道
她挥挥手,笑眯眯的说:“我在附近找个民宿,待会给你发定位啊。
订完房间,张海棠直奔浴室,这种海滨民宿没有浴缸,是那种非常大的木浴桶,她放好热水,躺进去的时候,水漫过肩膀,舒服得她脚趾都蜷缩起来。
她给张海客发信息,让他安排复诊,信息发出去没多久,一个视频通话打进来,她马上挂断,对面切换为语言通话。她打开声音外放,舒舒服服的缩在桶里,咕嘟咕嘟吐几个泡泡。
电话里,张海客问她怎么了,声音压的很轻。
她纳闷:“你说话怎么鬼鬼祟祟的?”
“在开会。”
“那你忙完给我信息。”她就要挂电话,“前辈等等”张海客叫住她:“先说说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半年前你复查结果很稳定,现在恶化了?”
电话那边响起脚步声,背景音嘈杂起来,应该是走到了屋外。
“你开视频,我先看下你的眼睛。”
“你确定?”她笑了笑,抬脚架在浴桶上,哗啦啦的水声穿过话筒,落进张海客耳朵里。
张海客咳了一声:“咳,那你先描述情况。”
讳疾忌医要不得,她还是不想余生当瞎子的。张海棠如实道:“前几日下地,沾到某种矿物,那种矿物是非常小的虫子,带有致幻,致盲的作用,短暂失明了会儿,现在能看见,但视力减弱,见光后的疼痛感加剧。”
“你不是说从良了,怎么又下去了?”张海客语气冷了下来:“你要是不想以后变成瞎子,少去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
什么叫不干不净的地方?她在心里吐槽。
张海棠没回答他,问起药水有没有剩余。张海客说有,问什么时候过来,他给她订票。
“越快越好”她说。
对面沉默了会,应该在查航班。
“明天下午三点,下飞机我去接你。”
“收到,张sir”声音懒洋洋的。
小半年没联系,张海客还想说点什么,下一秒,对面传来一串无情的忙音。
他笑骂道:“没良心的。”
挂完电话,张海棠连打了三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丫的一定是张海客在骂她。
隔天一早,她在外卖平台搜索平潭特色菜,坐了二十多分钟的摩的,在犄角嘎达里找到一家粥铺。十块钱一碗,用料很足,她美美干了两碗海鲜粥。如评论里说的一样,鱼肉弹软,鲜甜,一口下去,舌头都要鲜掉了,第二碗时,她还不忘发张照片到群里。
她吃完后,才看到群里才有人回复,胖子回了一个流口水的表情包,吴邪发了一张照片,照片是一个偷拍的角度。看照片是在一间老房子的庭院里,黑瓦白墙,墙体刷着的白漆有些斑驳。角落里地上堆放着几个的纸盒,其他地方则堆放着海捞瓷,看胖子的背影,正在框里挑瓷器。
张海棠心中有点莫名其妙,吴邪也是挺叛逆,吴二白前脚刚收他铺子,后脚他就去看海瓷,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哈。
不过海捞瓷最近行情不太行,不是什么值得出手的好货。也不知道这两人打什么主意。
空气中潮湿的味道愈发重,她抬头看了看天,似乎要变天了,她加快速度吃完,给张起灵发了条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张起灵回复,已经在路上。她发了定位给他,等到了民宿,发现酒店大堂围了许多人。
她在人群里看到几个眼熟的,是吴二白雇的人,找了一圈,肩膀被人拍了下,她回头看见胖子和吴邪。
她低头看了眼,吴邪的裤子还是医院的裤子,她看吴邪的眼睛,明眸善睐,瞧着没什么大碍。
又想到吴邪的身体,张海棠的眼神柔和了一些,把打包的海鲜粥递给他,“瞧你瘦的,多吃点。”她面带慈祥的微笑,看得吴邪心惊胆战的接过袋子。
“你怎么突然对我献殷勤了?”吴邪摸了摸胸口,惊恐道:“难道我已经命不久矣了?”
张海棠表情僵住:“没,没有啊。”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差点没把心虚写在脸上。
胖子在吴邪身后,露出牙疼的表情。此时真想给张海棠颁一个金扫帚奖。
胖子:我真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