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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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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软意在指尖贴了一下,一触即离。

边烬没让紧促的心情浮上脸,平稳地将沈逆的小勺没入口中,安安静静吃完乳酪,宛若刚才意外的接触完全没有发生过。

沈逆看了眼边烬留在她指尖上的痕迹。

很淡的粉,淡得几乎透明。

沈逆纤长的睫毛轻动,也没多说,专注将乳酪一点点填进边烬的唇中。

两人俨然是一对恩爱有加的新婚双妻,还有些腻人的嫌疑。

喂完乳酪,沈逆交代“有汤有菜,趁热吃”后便要走了。

边烬想了想,说:“我送你出去。”

沈逆:“好。”

在一旁收拾糖水罐子的孟初暗想,没想到冰山姐姐这么粘妻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兰台门口,四下无人,边烬道:

“谢谢,特意跑一趟。”

沈逆将边烬方才耳尖安静发红的模样暂时从脑海中压下,用平稳的腔调说:

“不必客气,你我现在名义上是双妻,自是荣辱与共。”

边烬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一事需跟你说。之前我要买的防身武器,是想跟你报备,不是要让你出钱。”

“报备?”

“如你所言,我们现在名义上是双妻,包括资产在内的所有东西都该与你共享。花钱之前自然要告知你。”

出乎沈逆的意料,还以为是讨小礼物,没想到竟是真的报备。

想想也是,师姐这种性格,怎会向谁讨礼物。

只是,没情趣又冷冰冰第一名的师姐,对挂名妻子都这么温和驯顺。

无法想象,要是她真的爱上谁,会为对方做到什么地步。

沈逆:“没关系,你收着。我的资产自然也是你的资产。”

边烬:“我回去了。”

两人没说道别的话,沈逆骑上马,慢悠悠地离开兰台。

.

散班时,程辙特意过来跟边烬闲聊,明天她可以休息一日,不用应卯。

边烬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程辙不用说明白,她也知道对方是忌惮沈逆,生怕先前胡乱排班被她记恨,这便来讨好了。

边烬道:“不用休息,我还有很多档案没有整理好。”

程辙也没再反驳,一切以边烬的意愿为主,顺便称赞一番,号召整个兰台都该见贤思齐,以边令史为标杆。

边烬半眼没多给,收拾好文书档案便离开了兰台。

日落西山,万家灯火。

靖安侯府内,万姑姑正让几位小家仆快些将防滑地毯铺到侯府大门口。

“万姑姑。”

边烬散班回来,正好遇见她。

“今日的午膳很好吃,谢谢。”

万姑姑怔了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那不是我做的,是侯君亲自下的庖厨。”

这倒是有些出乎边烬的意料,“味道和你做的一模一样。”

万姑姑笑道:“大概是侯君知道,我的手艺最合你胃口吧。”

边烬回寝屋的路上在想,沈逆竟会自己做饭了。

以前在双极楼的时候,烤个红薯都会烤成黑炭,逢年过节成天围着锅,就等着边烬喂她好吃的。

回忆往事时嘴角掠过一抹笑意,边烬自己没有发现。

回寝屋前,边烬先去沐浴。

解开拘束了一整日的官袍,在热汤泉中将自己洗净、擦干,拎起整齐归置在池边的居家长裙。

裙子的面料柔软贴身,贴合肌肤时没有半点不适,穿在身上宛若穿着一层无感的纱。最难得的是材质还很保暖。

她知道这是沈逆为她们新婚特意制作的婚裙。

婚裙有一整套,从居家裙到可穿出门的常服都很好穿。

只是颜色都太过鲜艳,边烬觉得和自己的年龄不是很相配。

想了想,还是穿上了。

要拢腰带时,她看见自己盆骨处有个小小的接插点。

接插点贴合肌肤,安插的位置隐蔽,没有异物感,单是触碰很难发现,这几日边烬都没有注意到。

以前没有这个接插点,应该是沈逆第一次修复时留下的。

边烬也懂一些机械原理,这个位置比较方便修复脊柱。

盆骨,是边烬自己都较少触碰到的地方。

很难不想,她在沈逆手中被一点点修复之时,连她自己都不熟悉的身体细节,已经被沈逆反复琢磨过了。

捏着衣襟的指骨有点泛红,边烬将长裙穿好,套上保暖的斗篷。

套上后发现,斗篷和今日沈逆穿去兰台的是同款不同色。

她是远山青,沈逆是风信紫。

金丝暗纹都是图案一致的连理枝。

若是她俩穿上后走在一起,恐怕谁都会一眼看出她们是双妻。

来到饭厅,本想当面谢过沈逆今天亲自下厨的好意,却不见她踪影。

莫非又不来?

边烬坐下时思索着,明明是师妹亲手做的饭菜,为什么不说呢?

反正她也不会误会师妹还喜欢她了。

万姑姑端上热汤的时候,边烬问:“侯君呢?”

万姑姑心道,今日倒是不叫师妹了。

“侯君回府后就一直在工作室里没出来。”

“不用晚膳吗?要不要送些吃食过去?”

万姑姑道:“哎哟,我们可不敢去。侯君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只要进了工作室就六亲不认。刚将夫人接回来那阵子,侯君埋头在工作室里为夫人修复,整整五日都没出来。五天就吃了三顿饭,还不让送饭的人说话,说一个字都会被她瞪呢。”

边烬知道自己当初伤得很重,可五日的时长还是让她有点意外。

整整五日都在高强度修复,才吃三顿饭,即便年轻恐怕也很难熬。

“所以后来侯君只要进入工作室,我们连门都不敢敲了。”说到此处,万姑姑眼睛弯了弯,笑着说,“不过夫人可以试试看,侯君定不舍得责备夫人。”

边烬也没什么好反驳,既然已经成亲,总不免被旁人调侃。

边烬道:“修复是非常需要耐心和定力的工作,电路微小而复杂,犹如米上刻字,自然需要慎之又慎,不可被打扰。”

万姑姑连说了几个“好”字,师姐还像在师门时那般护着师妹。

万姑姑本要离去,想到什么又折回来,声音都放低了,神神秘秘道:

“夫人,情意盒内的玩意有需要置换、添加的吗?”

边烬不解,“情意盒?”

见万姑姑笑得不似往常,边烬很快明白了。

所谓情意盒,大概就是洞房那日她不小心打开过,险些瞎了眼的“助兴”的木盒子。

见边烬欲言又止,万姑姑担忧地跪坐到她身边,小声说:

“莫非夫人还未和侯君圆房?”

这种私房话,普通管家是决计问不出口的。

但万姑姑是双极楼的老人,看着她俩一起长大,自然比一般的管家多一分亲近。

边烬实在有点难答。

她和沈逆别说是圆房了,都还未睡到一张床上。

那情意盒边烬都是忍了再忍,才没有直接将它丢出房门。

念及今日沈逆说过“你我现在名义上是双妻,自是荣辱与共”,加之天子指婚,洞房那日都刻意做了一场好戏给丽景门的人交差,还没圆房的事自然不能向外说。

又怕这次没得到满意答案,万姑姑回头再问,边烬只能硬着头皮道:

“自然是圆了。”

万姑姑果然松了一大口气,“那要再给你们添置一些,别不够用了。”

边烬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阻止她。

“暂且不用,还未……用完。”

边烬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万姑姑苦口婆心,“春宵一刻最是肝火亢盛,七情焦急,哪能等到都用完了才想着添置呀。我看乞巧楼里又进了一些新花样,专是双妻所用,热销得很,还需预定呢!不若先帮二位夫人排队候着?”

边烬已经从耳尖红到脖子,留下“都可”二字,再也坐不住,借口离开。

大下雪天的,边烬在院中抽了好一会儿的鞭子,才将一些太过香艳的画面从脑海中挥去。

.

侯府北边工作室内。

桌上两侧立着超大电子屏,沈逆面前还浮着一面半透明的投影屏幕。

双手快速敲击键盘,蓝白色的光在她专注的眸中闪烁。

对面暗网的人回复完最后一句话,沈逆确定,对方也不知道骨鞭的下落。

暗网,就连前朝皇帝用过的筷子都能掘地五百尺给扒出来的地界,边烬的骨鞭居然半点消息都没有。

骨鞭是师尊传下来的双极楼圣器,边烬继承后用了十年,一大半的身家都用来打造这把罕世奇作。

以沈逆在暗网网购多年的经验推测,骨鞭的品级为S级武器之首,若要竞拍必定千万起跳。即便价格翻倍,也一定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这等稀罕物,竟会凭空消失?

和这穷凶极恶的世道不太相符。

沈逆登录私密账号,传信给她的耳目,让耳目去调查骨鞭最后出现的地方。

发出之后,想了想,补充一句:

【重点调查,是否在弦昼国境出现过。】

沈逆从工作室出来时,寒风四起,浑身发冷。

在游廊快步行走,只想快点走进温暖的卧房。

推开寝屋门,却见边烬正在宽衣。

一声低低的急吸声,边烬迅速将睡袍拉拢,雪色的肩头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沈逆已经转过身去了。

“抱歉。”沈逆背对着她捏了捏鼻梁,“刚才在想事情,忘了你在。”

这些年她独住惯了,去哪儿都直接推门,刚才在想骨鞭和弦昼帝国的事儿,忘记自己已经成亲,卧房不止属于她一个人。

边烬将睡袍穿好,“没事。”

灯火微暗,边烬躺上床的时候将耳朵遮了遮。

沈逆应该没发现,边烬的耳朵比还未撤走的喜帐还红。

入睡前一如既往的安静。

这两个不爱闲聊的人谁都没开口。

这份静谧倒是容易让人进入睡眠状态。

边烬的意识游荡在浅眠的边缘,即将沉入梦境的深潭,忽然,一只手从意识的角落探了出来,纠缠她。

一个女人病态的声音在从深潭中响起,一遍遍回荡……

“我的宝贝、我的心肝,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我和魔种都很想你……”

边烬想要挣脱,那只手却变幻出无数只,捂住她的嘴,扼住她的喉咙,一点点将她往深渊中拖。

“每个你都爱我,死心塌地让我喝你的血,吃你的肉。这怎么能只是梦呢?答应我,即便被千刀万剐,右手也只留给我,好不好?”

……

听见边烬沉重到不正常的呼吸声,沈逆睁开眼。

“师姐?”

沈逆走到床边,见边烬紧闭着眼,被噩梦困着,拳头攥到发白,浑身发烫,有过载的危险。

“师姐,醒醒,边烬?”

沈逆伸手要晃她,却被她一把扣住了手腕。

巨大的力量施加在沈逆的腕上,边烬蓦然睁眼,声音里带着愤怒和颤意,甚至沙哑了。

“别碰我。”

沈逆看她双眸愤怒却没有焦距,额头上全是冷汗,知道她还没醒。

这是梦到什么了。

梦到被大理寺严刑拷问,还是被恶意践踏的细节?

沈逆任凭她抓着,继续轻声说:“师姐,是我,我不会伤你。”

一开始边烬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无法缓解。

沈逆一遍遍耐心地安抚她,终于,边烬的神情松了一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声缓吟着:

“阿摇?”

沈逆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已经有点陌生的小字。

“是我,师姐。”

紧扣的力道卸了一些,沈逆继续说:“我就在这。”

急促的呼吸频率在慢慢变缓,过载的热度也开始下降。

但她还在隐忍着发颤,紧扣着沈逆的手也没松开,显然不想沈逆走。

僵持太久,沈逆只能卧到她身后,张开手臂,将她抱入怀中。

见她紧咬着唇,唇面上已经见血,沈逆不想她继续弄伤自己,试着轻唤,想让她松开口。

却被她一口咬住了手背。

又碾又咬,像走投无路却不肯认输的野兽,即便只剩一张嘴也要撕咬到底。

这种碾咬法,唇还是见了血。

知她喜洁,不想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送物入口。

可现在既然已经入口,起码别让她再折腾可怜的唇瓣。

沈逆用指骨顶在边烬的唇面上,往里送,分开发冷的齿,隔绝了软唇继续被主人虐待的可能。

边烬下巴被她顶得微抬,微微哼呢了一声,难受之中似有疑惑。

置身充满恶意的梦境中,不知是谁抱住了她,保护着她。

怀抱很陌生,气息却很熟悉。

被人从身后紧护的感受从未有过,安全感在一点点将紧绷和冷意从她身体上剥离。

边烬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抱她的人是沈逆。

深潭内的鬼魅声逐渐远离,她落入了一个安全的地带。

起初双齿还在肆意发狠,察觉到口中有香甜的气味,那气味包裹的事物柔韧纤细,任凭她撕扯也不躲闪。

渐渐地,舍不得咬了。

舌尖疼惜地在香甜的事物上轻扫而过,一点点,像小猫舔食一样,安抚着口中物。

沈逆被她舐得有些痒,又因她主动且疼惜的动作有些出神。

轻轻摸着边烬的下巴,边烬安静地蹭到她掌心中。

沈逆眼波轻荡,将她抱得更紧。

疲倦至极,又被抚得很舒服,边烬很快在温暖的包围和安抚中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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