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沙沙……”
黎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被吊起来的手腕,还有疑似手铐的链条。
怎么回事?
她试探地晃了晃,熟悉的灼烧感自皮肤表层传来,夹杂着丝丝刺痛。毫无疑问,这件“手铐”是画有符文之物,专门克制她这种不死生物。不论是谁谋划的,当属有备而来。
环顾四周,黎莯勉强从蒲团辨认出这是一间净室。地面很干净,她所坐的地方还铺着一层毯子,像是关押之人担心她受凉所布置。
【宿主,现在的情况是——】
系统正要向她播报当前的情况,门忽然传来“咔哒”一声,似乎有人走了进来。
“等会再说。”黎莯在看清那件象征皇族的白金色衣袍时,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她迅速低下头,血色的瞳孔紧紧合上,装作还未清醒。
“这就是教会生擒的吸血鬼?”
一个稍显傲慢的声音响起,语气中的不屑懒得遮掩,“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嘛。”
“殿下说笑了。若没有足量鲜血供应,血族比我们人类还要脆弱。”
闻言,黎莯配合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装作虚弱地连连咳嗽。抬头时,发现秦沅鸢正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而其身边站着个贵气的年轻女人。
身为主角,尤兰达的颜值自然无可挑剔。金色大波浪,瞳色如海水般湛蓝,典型的西方美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眸底的厌恶太过明显,导致面容有少许扭曲,黎莯毫不怀疑对方动过把她杀之后快的念头。
——血族与人族有长达百年的仇怨,这种情绪倒也在情理之中。
“唰。”
女人不知从哪抽出一把银色短刀,掂了掂,锃亮的刀锋闪烁着森然寒芒。
刀尖落下的刹那,黎莯稍稍侧身避开要害,张口喷出一大口血。因为昨天才饱餐一顿,这点小伤对她而言可以忽略不计。但所谓做戏做全套,她不介意演的再凄惨些。
“呵,原来吸血鬼也会吐血么?”尤兰达看着她的惨状,唇角不受控地上扬,似乎心情大好。
“殿下,她作为牵制二殿下的人质,可还符合您的要求?”
见黎莯受伤,秦沅鸢面上的笑容有些淡。着重念出“人质”二字,她上前一步,不动声色拦下女人急欲挥出的刀。
“还算符合。”想到什么,尤兰达慢悠悠地收回利器,冷哼道,“暂且让她多活两天。等我收拾完那个不安分的妹妹,再亲自于城墙手刃卑劣的血族。”
很快,两人渐渐走远。
“咔哒。”大门再次关上,浓重的黑暗笼罩在室内。
“咳……”黎莯拭去嘴角血迹,简单活动了下被禁锢住的手腕,站起身,在锁链允许的范围内慢慢向窗边靠近。
她需要确定自己被关在何处。
【宿主,外面有至少二十个神职人员巡逻。如果想要逃跑——】
“谁说我要逃了?”她将窗帘拉开一角,神色如常地向下看去。视线之内,所有的人和物都化作蠕动的小黑点,与她的距离定然超过百米。
大概摸清楚情况后,她将窗帘复原,回到原先所在的位置趴着。若非她呼吸平稳、瞳孔略微收缩,还以为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可是宿主,你现在属于被全方位看守的阶下囚,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系统有些不明白她的想法,着急地嚷嚷,【等到女主篡位成功,肯定要第一个拿你开刀。】
“嗯,说是会在城墙上斩首,我没聋。”
黎莯打了个哈欠,顺便给系统设置成静音模式,这才堪堪闭上眼睛。
……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
熟悉的幽香钻入鼻尖,黎莯按捺住睁眼的冲动,任由对方微凉的指尖蹭过被符文烧红的皮肤,徐徐停留在锁链处。
“咔哒。”
微弱的开锁声仿佛在她心里撒下一把火苗。
秦沅鸢没有发现她已经醒了,仍在小心地为她处理伤口。怕吵醒她,女人的动作很轻,仅能听到衣料摩擦的细微响动。
消毒的药剂很凉。接触到刀疤处,黎莯却感觉心口溢出一股暖流。
她再也无法继续装睡,伸手一揽,把神色自责的女人搂入怀中,低头吻了吻其微红的眼角,“我没事,伤口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
“怎么会没事?我亲眼看到——”
秦沅鸢哽咽得说不下去。原本她还能勉强控制住情绪,可被黎莯目光柔和地盯着时再也绷不住,眸中徒然升腾起水汽。她咬着唇,把纱布铺好,半晌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我应该拦住她的……”她小声道。
“不拦只会令皇女殿下生出疑心,还不如让她用一刀辨虚实。”黎莯语气淡淡,好似浑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趁机亲了一下对方白皙的耳垂,“况且,我本来就是老婆的阶下囚,老婆想怎么安排我都可以。”
她嘴上说的话稍有不正经,可眼神触及怀中之人的刹那,只剩下专注。
从唐娜等人被毒得不省人事、仅有她一人机缘巧合活下来开始,她就猜测有人比她先一步着手改变剧情。时间点选得很微妙:在主角们见面之前。这样,就避免了因打断各种play而殃及池鱼、提前下线。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小世界,她相当于躺赢。没出什么力,剧情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明白秦沅鸢为什么要帮忙。上个小世界她们是有一段露水情缘不假,可她什么解释都没有就离开,足以让那段感情打上一个问号。目前,两人相处时,她能察觉出秦沅鸢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但从越来越多的细枝末节中,她隐约感觉对方并不是真的想推开自己。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她轻叹一声,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耳语,“我不该不告而别的。”
提起往事,秦沅鸢低落的情绪被冲淡少许,漂亮的桃花眼显出些神采。忽然,她张口在黎莯微抿的薄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混蛋。”
控诉的语气有点软,更多则是压抑不住的委屈。
心口传来一阵钝痛,黎莯顺势扣住她纤瘦的腰身,舌尖轻车熟路地撬开贝齿,强势又不失温柔地加深了这个掺杂着血腥味的吻。
呼吸中浸着令她上瘾的甜香,女人柔软的身体紧贴着她。衣裙遮掩下,红痣若隐若现,那是独属于她的烙印。
“老婆,”黎莯强压下急剧升腾的欲.望,嗓音染上沙哑,“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换言之,是给教会当多长时间的人质。
她问此事的目的并不是要秋后算账。相反,在黎莯看来,既然在改变剧情的基础上还能帮到老婆,那定然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说到底,她只是想与老婆配合得默契一些,尽量避免今早那般仓促表演。
受伤时,她没忘记悄悄向秦沅鸢使眼色,后者才没过分失态。
幸好尤兰达一味地沉浸在即将手刃心腹大患的快意中,没有注意两人间不清白的暗流汹涌。不然,她恐怕要夺过刀,冒着再一次被作者写死的风险杀掉主角。
“唔,我……”秦沅鸢恍惚地与她对视,红润的唇瓣张了张,正欲说话,却再次被打断:
“多久都可以。”
黎莯果断地替她做出决定,重新将画满符文的手铐戴上,另一端交给对方,“只要别饿着我,我愿意给老婆当一辈子阶下囚。”
尖牙不受控制地钻出,瞳孔中的暗红色浓郁得化不开。
被本能驱使前,她坚持将钥匙扔远。如果待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有锁链牵制,秦沅鸢不至于拿她毫无办法。
毕竟符文灼烧在皮肤表面真的很疼,多少能唤回她脑中的一丝清明,而非一直禽兽不如下去。
“才不是阶下囚呢,那都是气话。”
秦沅鸢轻柔地抚摸着她被禁锢住的手腕,眸光闪动间,瓷白的脸颊浮上浅浅红晕。她倏尔转身抽掉腰带,纯白色的长裙缓缓褪下,露出大片细腻光洁的肌肤。
“你想怎么样都行……但别弄得太明显。”她松开手,锁链“啪嗒”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