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鹤多看了两眼那个少年，实在是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看来是他太敏感了，收回视线，“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在学习！”
萧然鹤忍不住扶额，他实在是少见这一届这样的弟子，聪明，有天赋，又迟钝的可怕。
卡修斯一眼便看得出少年和这群人关系匪浅，尤其是这个带头的人。
他揽着南宿站起来，说了句走吧。
南宿对他的动作有些排斥，这个魔族总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以自己的小身板也扛不过对方，他将就和卡修斯离开。
直到两个人离开，萧然鹤没再多看一眼，反倒是薛晓蝶在那身影将要消失前，才抬头看那背影一眼。
少年比身边的人低了一个半头，俨然还是孩子的模样，男子强势却小心的把人搂在怀里。
她低下头，轻抿一口茶，听见萧然鹤问她：“认识？”
“不认识。”
他们两不相欠，谈何认识。
·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比过去的时间都多，“魔族已经彻底入侵了吗？”南宿脱离卡修斯的限制。
卡修斯抱着脑袋，大摇大摆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地方，惹得路人频频看他，“应该是，不过现在看来修仙之人也入侵的差不多了。”
南宿一直有一个疑惑，不知道身边的魔族会不会大发善心给他解答，“魔族怎么会这么突然的来到人界？”
听到少年的话，卡修斯将目光放到身边的少年，仿佛是打算透过这双眼睛看透他，但是他看不透南宿，即使对方甚至压根没打算向他隐瞒什么。
“因为虚空裂缝开了。”他回答，暗自等待少年的下一个问题，不出他所料。
“虚空裂缝，那是什么？”南宿根本找不出一点关于这个名词的解释。
卡修斯不想放过他的任何一个神情，“你连虚空裂缝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三界皆知的事情，南宿却不知道。
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少年在某些事情上，常识少的可怜，说他无知也不为过。
“我小时候生了一场病，都忘了，后来就去了唐门。”南宿搬出这套屡试不爽的理论，这套理论骗过好多人，不知道能不能骗得过眼前狡黠的魔族。
卡修斯不知道信没信，没回答他的问题，换了个话：“等会带你去见我的一个朋友。”
他说的坦荡，一句话安排了南宿的行动，他总是这样。
这个自私，掌控欲十足的魔族，从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前面的路段被人群包围，看热闹的人众多，占去了大半个路面。
完了。
南宿想。
如果说他是一个不爱凑热闹的人，那么他身边这位魔族截然相反，没有什么热闹会被他错过。
卡修斯两眼放光，一只手不由分说拉着南宿，挑了个位置，跃上屋顶。
“这才是最佳的观影位置嘛！”
下面人太多了，挤不进去，还是在高处好。
南宿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要完蛋了，跟着这个家伙，他居然已经习惯了。
装置的富丽堂皇的楼宇前，一少年面目清秀，甚至眼角一颗漂亮的泪痣，为他本就不凡的容貌更添了些花容月貌，而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挂着泪，死死的抓着以为玄衣公子的衣襟。
“这是什么情况？人口买卖吗？”毕竟这个楼一看便是花街柳巷之地，而这两位主人公，看着却像是父子一般的关系，没想到电视剧里的情节也是让他亲眼看到了。
卡修斯虽然早就认识到了少年的无知，对方总能再一次刷新他的下限。
少年不肯松开男人，哭的梨花带雨，“公子，公子，别不要我，我会听话的。”
男人不曾看他，和一位儒雅的公子交谈，“我买他的时间是一个月，现在时间到了，多谢款待。”
李公子笑的不漏出一点破绽，“哪里的话，只是不知道青儿可还让你满意？”
“那是自然。”
站在一旁的两个彪壮大汉看见李公子的眼神，直接上前扭断了少年的手，不顾他凄厉的惨叫，直直将人拖进了楼里。
男子熟视无睹，笑盈盈道，意有所指：“还请李公子把人看好，不要惹出其他是非了。”
那位李公子点头称是，恭恭敬敬的送他离开，说着一些客套话。
围观的人看热闹结束了，便也散开了。
南宿看了半响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不像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买卖，反倒像是什么生离死别，单方面的。
“看明白了吗？”
南宿不说话，沉默就是他的答案，这个魔族总是乐的看他出丑。
“他喜欢他。”卡修斯给他说。
一句简单的话不亚于一颗地雷在南宿脚下炸开了。
大脑迟钝的转不过弯，什么？喜欢？
“你是说那个男人，有恋童癖！”饶是见多识广的南宿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见不得光的喜欢，可是在这个地方这种禁忌好像司空见惯，没人觉得诧异。
卡修斯的脑袋上恨不得冒出个叉叉，他无力地想把少年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没等他实施，脑子里闪过一道线，被他抓住。
敛了神色，他看着南宿：“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不出意外，南宿摇头。
“那你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
南宿迟疑的摇头。
“那你……”
南宿每摇一次头，卡修斯的笑就加深一分，他迫不及待想给这个少年科普这些“常识”，更期待对方脸上的表情，一点相当精彩。
南宿听见卡修斯的声音慢下来，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知道，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相爱吗？他们也可以做，可以交缠，可以水乳交融，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他眼底的兴奋蠢蠢欲动，没放过少年石化般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五彩纷呈，变来变去。
“那个小孩是楼里接客的，不过很显然，他爱上了那个把他带回家的男人，不出意外的男人应该在这一个月还对他甜言蜜语，牢牢的抓住了这个小孩的心。”
他不断给南宿灌输着冲击力极强的知识。
“嫖客无情，那个小孩看来不太懂这个道理，以为他是被他爱着的，陷得这么深，还在春风楼前闹得这么不愉快，以后的日子估计是不太好过啊——”他发出一声似感叹的叹息。
顺手把还在屋顶目瞪口呆，没恢复过来的南宿一起带下来，显而易见，少年还没回过神来。
卡修斯颇为感兴趣，这个世界上有不知道虚空裂缝的人，但是会有不知道同性可以相爱，结婚的人吗？
失忆的这么彻底吗？
南宿的生活简单的和白纸一样，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从未听说过两个男人可以在一起。
卡修斯直白的话一遍遍在脑子里回响。
还可以做？
做什么，怎么做。
今天是南宿穿越而来一个与众不同的日子，他开始了解这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卡修斯有些好奇，世界上还有这么单纯的人吗？
“小朋友？这都不知道，吓到了？”
被卡修斯拖着走了许久，南宿才回过神，愣愣的，还没彻底消化卡修斯的话，颤颤巍巍的开口：“你是说？这个世界？男子与男子，也可以在一起？”
他尝试着用了一个不那么露骨的词，却还是把自己说的满脸绯红。
然而卡修斯没回答他，不对劲，这个魔族的第六感如此告诉自己，就算一个人再没见过同性恋，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早料想到南宿会吃惊，却不至于是这副模样，这不符合这个少年一直以来的稳重。
“男子与男子，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他反问，拉起他的手，“像这样，怎么了？不行吗？”
卡修斯的心里生出一股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的不悦，他故意这样做，看得出南宿的排斥，拽着他的手贴到自己的嘴唇上，“怎么了？觉得恶心？”
南宿瞬间全身抖了一下，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手背不自在的在衣服上摩擦，像是要擦去什么脏东西一般。
卡修斯的眼神渐渐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