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我吗？大一被好奇的室友拉去过。”

宋忍的目光又变了，变得冷沉：“那哥哥有和人看对眼吗？”

戚言笑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的美好。

宋忍望着他脸上的笑容，眼里的凶兽快压抑不住，浓郁的风暴在他的眼底聚集，仿佛马上就要冲破禁锢，扑向面前的男生，撕咬舔舐。

“好吃好喝的在眼前，谁有空看人。”戚言回忆道：“联谊上的小蛋糕味道是真不错，这么多年我在甜品店再也没找到过那种味道。”

宋忍眼底聚集的浓郁风暴慢慢趋于平静。

“大学和高中还有最大的一点不同，社团。有些高中也有兴趣社团，但远不如大学的社团内容丰富，我大学加了两个社团，一个是篮球社，一个是文学社。”

戚言说完，看向宋忍：“你对什么社团感兴趣？”

宋忍摇头：“哥哥方便跟我详细说说吗？”

戚言：“我对其他社团也不了解，只能跟你说说篮球社和文学社了。你个高腿长，是块打篮球的好料，推荐你加入篮球社，C大的篮球社挺专业的，关键隔壁就是体育学院，我们学校和他们学校关系不错，社团之间的关系也好。可以经常一起约球，和专业的校队一起打球，自己打球的技术也会提升。”

“哥哥指的是刚才和你一起打球的那些人么？”宋忍问。

戚言点头：“嗯，技术都不错吧？”

宋忍敛眸，情绪不高：“一般。哥哥的篮球技术才叫好。”

戚言轻笑：“你倒还评价上了。不过我以前打篮球技术也没现在这么强，经历了一些事才有了现在的技术。”

宋忍睁着漆黑的眼眸，“哥哥经历了什么？”

戚言明显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对宋忍挑了一下眉：“话密了啊。”

“还是继续给你讲社团的事吧。与我推荐给你加入的篮球社不同，我完全不推荐你加入文学社，加入文学社之前我以为的社团活动是——社员之间会私下分享看过的好书和好句，再时不时相约图书馆一起看书，哪想进入社团之后跟我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说到这里，戚言叹了一口气。

宋忍也被他勾起了兴趣，眼尾上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在等他的下文。

距离太近，少年的身高又比他高。

戚言平视，目光只能落在宋忍的脖颈和下颌线处，他看着宋忍的脖颈崩起线条，喉结攒动了一下。

一股压迫感十足的冷香飘进了戚言的鼻子里。

戚言蹙眉，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距离，他平视便能对上戚言的双眼。

此时，宋忍那双狭长的眼眸正专注地盯着他，他目光如炬，宛如暗夜里潜伏的凶兽，只待猎物放松警惕便会猛然扑上去，撕下血肉。

被这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眸盯着，戚言手臂起了细小的疙瘩，他烦躁地皱眉，又想对宋忍说，你什么毛病。

社交礼貌懂不懂？

哪有人这么盯着人看的，把他看得心里毛毛的。

他慌乱地别开眼，心不在焉地说：“文学社跟高中语文差不多，经常让社员对一篇文章做阅读理解。每周还会布置任务地让你阅读哪几本书籍，读完还要你写两篇千字以上的读后感，记住，是每周两篇。关键是退社要学期结束，大一的第一个学期让我再次感受到了高中语文写作文的痛苦。”

宋忍忽然低笑起来：“我以为哥哥无所不能，没想到哥哥竟然害怕写作文。”

戚言轻瞥宋忍：“你刚认识我，怎么就以为我无所不能了。”

宋忍垂眸，不说话了。

戚言没在意，继续道：“实在是高三的那段经历太痛苦了，每周两次考试，意味着每周都要写两篇八百字以上的作文。该写的都写了，该引用的名人名句也引用得差不多，后面编得无比痛苦。”

所有学科里，戚言最不擅长的就是语文，他的很多分都是在这一科上丢的，尤其是作文，多次偏题，分数在平均线之下。

宋忍又低笑了一声，狭长的眸子微弯，阴郁褪去，倒显得有些懒散。

戚言带宋忍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带你逛得差不多了，学校太大，其他的地方只能你以后慢慢探索了。作为你的学长，我还得提醒你一点，上了大学不等于轻松，专业课的成绩极为重要，不要逃课，就算有事上不了课也要和辅导员请假。平时分非常重要，别给老师留下差印象，有些老师手里有人脉，你得到了老师的欢喜，老师会把你的人生道路铺平一些。”

宋忍重重地点头：“好，我听哥哥的。”

*

回家的时候，戚言顺便在快递驿站把刚到的助眠设备和助眠工具的快递取了。

一共有两大箱子，身边的宋忍在他之前把地上重的那个箱子抱了起来。

“就放在这里吧，谢谢了。”

宋忍帮他把大箱子放在他租房的玄关处，少年直起腰身，眼神没有四处乱瞥，只是灼灼地看着他。

正当戚言在想要不要请他进来坐坐喝杯水时，听见宋忍微哑的嗓音：“晚安，哥哥。”

戚言点点头：“嗯，晚安。”

宋忍回去了，戚言关好门，靠在门上给R先生发了一条消息。

Y：亲爱的，今天晚上我可以换一种方式给你哄睡了。

R先生回消息的速度很快，仿佛就盯着聊天的界面，秒回。

R：怎么哄睡。

Y：ASMR助眠，亲爱的知道吗？

R：不知道。

Y：那待会儿你就知道啦，我先去调试设备。

手机的助眠效果不好，戚言把助眠设备连接电脑，登陆电脑微信。

他打算晚上助眠时，用电脑微信和R先生通电话，把R先生哄睡着了，他再睡。

连接完设备，戚言又一一试了试助眠工具，确定摩擦出来的声音和他在ASMR的视频里听到的一样才放心。

调试完，戚言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戚言快速擦拭头发，依然只擦了个半干就坐在电脑前。

他的手按压在鼠标上，点击了几下，给R先生拨通了语音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戚言没有立即出声，他先等了一会儿，等听到电话那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才用伪音说：“晚上好呀。”

R先生的嗓音低沉喑哑：“晚上好。”

戚言小声地说：“我要开始哄睡啦，先用精油揉耳可以吗？”

R：“好。”

戚言的手指纤细修长，他先用指腹轻轻搓了搓，摩挲出细微的沙沙声。

之后再把精油倒在手上，指腹再次摩挲，细微的沙沙声就变成了黏腻的水声。

白嫩修长的手指搭在助眠设备的仿真耳朵上，缓缓揉了起来，从耳廓揉到耳垂，再揉到耳背，缓慢且轻柔，如此反复。

戴上耳机闭眼听起来，就好像真的有一双手在你耳边轻轻抚摸。

几分钟后，戚言贴在右边的仿真耳朵边，轻声问：“舒服吗？”

“舒服。”R先生的声音又低了一些。

听到R先生的回复，戚言信心倍增。

不过对话会让人保持清醒，不好入眠，戚言小声道：“记得戴上耳机，调到舒适的音量，享受我给你的助眠哄睡服务吧。”

R先生：“嗯。”

戚言继续用精油揉耳，一直揉到手上的精油被吸收得差不多，他才换了一个助眠工具，拿起了鹅毛棒。

“我要换鹅毛棒刮擦了，给你掏掏耳朵。”

鹅毛棒是一根细细的小棍，顶端有一圈细密柔软的白色鹅绒毛。

戚言拿着鹅毛棒慢慢刮擦仿真耳朵，从上到下慢慢刮擦，最后轻轻塞进耳朵里。

先是左耳，再换到右耳，又换成两只耳朵一起。

鹅毛棒的声音听起来轻柔温暖，就好像羽毛在你耳边按压摩挲，很舒服很助眠。

戚言本想问R先生舒不舒服，喜不喜欢鹅毛棒的声音。

想了一下，这样会打扰R先生的睡眠，他打消了出声的想法。

十分钟后，戚言又换了一个助眠工具，这次是化妆刷。

化妆刷的种类很多，散粉刷、修容刷、腮红刷、高光刷、晕染刷，眉粉刷、睫毛刷等。

看了说明，戚言一时难以分辨。

他就按从大到小，先用最大的散粉刷。

刷子扫在仿真耳朵上，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如果初次听ASMR，没有免疫者，全身都会战栗。

用化妆刷扫仿真耳朵时，戚言的嘴巴也贴近，低声轻语地进行睡眠引导：“闭上眼睛，想象你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各种各样的神话生物，你走到了一处林间，看到了一只长着翅膀的小鹿……”

嘴巴和耳麦过于接近，戚言的每一个呼吸声和嘴巴翕张的黏腻声，甚至是吞咽口水的声音，都顺着耳麦传了过去。

闭上眼睛，仿佛没有隔着网络，就在你的耳边轻声细语。

戚言的耳麦里原本只有化妆刷和自己的声音，渐渐的，他听到了其他声音。

是R先生摩挲衣料的声音，还有R先生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从喉咙里响起的闷哼声。

不该是这样的。

R先生的呼吸声应该越来越平稳绵长，怎么再次变得急促。

这种急促的呼吸声，就好像进行了一场马拉松，呼吸急促，无法平稳。

让戚言怀疑R先生做了梦魇，正要出声询问时，听到了R先生压抑的，有些性感的声音。

“有跳跳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