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脸色苍白如纸,手指微微颤抖着。
月圆之夜对她的影响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她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扶着床沿起身,动作缓慢而艰难。
忽然,传来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
“谁?”晏清眉头微蹙,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
“师尊!”是霍汝涵的声音。那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仿佛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我不是吩咐了吗,今天谁也不许靠近这里!”晏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任何人打扰。
“有什么事,明天再来。”说话间,晏清的声音似乎有些断裂,如同被风吹断的丝线。神魂波动愈发剧烈,她眼前发昏了一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霍汝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师尊,师妹……怀溪她不见了!”
那声音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在晏清的心中炸开。
“你说什么?”晏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眼中罕见的露出了慌乱,原本苍白的面容更加失去了血色。
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霍汝涵快步走进来,带着急切与慌张道:“我晚间买了点心,便想送去给怀溪,却发现屋里没人,地上只留着一张纸条。”
她拿出攥在手心的纸条,颤抖着手递过去,“上面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等待着师尊的反应。
晏清迅速展开纸条,扫过那些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若想她安然无恙,就拿神令来换。”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割裂了晏清勉强维持的镇定。
纸条在掌心瞬间被碾碎成粉末。
晏清掐诀,神识霎时间铺展。
搜神术,是一种对神魂消耗极大的术法。
霍汝涵在一旁观察着,眼中的光芒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算计。
晏清啊晏清,你着急了,是吗?
神识将瀚海每一处都扫过,没有任何异象。
随着搜神术的施展,晏清的身形晃动,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
一口鲜血从唇角溢出,神魂剧痛,搜神术被迫中断。
霍汝涵见状,急忙将眼中的计算藏起来,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声音中带着关切,“师尊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吐血?”
晏清深呼吸,压制住体内的动荡,“我没事。”
那人既然有法子避开搜神术,应当不是什么小人物。怀溪现在很危险。
“师尊放心,我开了护山大阵。那贼人逃不出瀚海仙阁。”霍汝涵声音低沉。
晏清手撑在一侧,急切不安道,“你速速带人去找怀溪,务必将人安全带回!”
“是,师尊!”眼看计划如她所愿,霍汝涵低头勾唇一笑,领命而去。
月亮出来了,一片幽光洒向庭院。晏清心痛的当即站不稳,她跌跌撞撞地走向书柜,移动一本书。
书柜向两边分开,晏清走进囚室。
然后用尽全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不让自己彻底崩溃。
她是道祖,她不能失去理智。
*
“今天都有谁上了无涯峰?”顾浛雁掐住戚长老的脖子,眼中闪烁着冷光,让人不寒而栗,“说!”
戚长老呜咽着嗓子,脸上写满了恐惧与哀求。
如同一只被困的野兽,即使明知没有生还的可能,却仍试图寻找一丝生机。
顾浛雁冷笑,笑声带着残忍与讥讽,“不说是吧?好,很好!”
戚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慌,生命正在从他苍老的身体中流逝。他的脸色苍白,嘴角抽搐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元白急道:“尊上,您这样掐着他,他说不出话啊!”不由得对戚长老带了点同情。
顾浛雁冷眼,松了些力气。
“快说,本座没有耐心!”
戚长老艰难地开口,“霍...涵辛...”声音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霍涵辛在哪?” 顾浛雁的声音如同冬夜中的寒风,刺骨且冰冷,她手上又加了些力气。
戚长老的脸色更加苍白,“沧...澜峰...后山。”他的话语几乎无法挤出喉咙。
顾浛雁拧断他脖子,那一刹那,戚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不解。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临死前飘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他不是都说了吗?为什么……还要死。
元白没来得及阻止,也不敢再说些什么话激怒尊上。
戚长老的死,恐怕只是开始。尊上的怒火,还不知要死多少人,才能平息。
也不知道是那个杀千刀的,把怀溪绑走。脑子进水了吧!
戚长老死了,仙门那些狗鼻子很快就会嗅到这里来。
杀得死,却除不尽。麻烦。
必须尽快找到怀溪,然后送尊上回山下,安稳度过这个月圆之夜。
元白在心里做好盘算。
顾浛雁看也不看一眼地上的尸体,转身向沧澜峰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山风呼啸,吹拂衣角。
身体的痛处越来越多,怀溪那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月华越盛,她就越虚弱。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怀溪,等待她的,只会是死。
在沧澜峰后山一小屋内,霍涵辛抱膝蜷缩在墙角,仿佛这样就能安全。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眼中满是恐惧与混乱。
“不,不要过来…鬼…鬼来了……”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口中呢喃着不成句的话语,“怀溪,怀溪对不起,不是我……”
一阵凌冽的山风突然席卷而来,猛地撞开了结实的木门,门板“嘭”的一声撞击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屋内的轻纱被狂风无情地撕扯,翻卷飘扬,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的海浪,汹涌澎湃。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在飘逸的轻纱上。
那道身影在杂乱的月光和飘飞的轻纱中尤为突兀。
霍涵辛的瞳孔放大,惊慌失措地望向来人,“不,不要过来!”
如同鬼魅的身影骤然逼近,掐住她的脖子。
“说,”顾浛雁用一种令人遍体发寒的声音问,“她、在、哪?”
霍涵辛瞳孔骤缩,颤抖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怀溪,怀溪掉进虞渊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是我要推她的!不是……不是……”
“虞渊!你竟敢把她推下虞渊!”顾浛雁双眼冷冽,声音充满了愤怒,“你怎么敢?!”
双手再一次收紧,准备掐死霍涵辛。
元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尊上不可!”
“她是霍汝涵的侄女,若是杀了她,后面就麻烦了!”元白快步进来。
顾浛雁的手顿了顿,目光如冰封的利刃。
元白继续劝,“尊上……”
最终她放开了霍涵辛,转身离开。
元白也立马跟上。
霍涵辛瘫坐在地上,泪水滚落在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时候突然就控制不了身体了。
怀溪进了虞渊肯定会死的!
霍涵辛抱住自己的膝盖,又缩了起来。
她杀人了,她杀了怀溪!
姑姑那般疼那只小狐妖,若是知道了……不会放过她的。
霍涵辛心中,满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