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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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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会立马去找她。”

诃仁坐在她对面,手里转着从铁木修那抢来的钥匙。

朱辞秋侧头看了一眼他,自然知晓他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穆家女。她也看得清楚,虽然如今诃仁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眼底却有警惕与试探。

她并不回答,只复看向窗外,旭日东升,阳光洒在地上,也照到屋内。

过了会,诃仁等不到她的回答,愈发不耐烦,他站起身关上窗,又靠在窗边挡住视线,朝她伸出手,“给我。”

“何物?”她抬起头,挑了挑眉。

诃仁冷哼道:“别装了,把木牌给我。”

“你既然带我来此,就应当有所防范才对,况且——”朱辞秋微微一笑,“既已认为我知晓杜大夫与铁木修相熟之事,难道没想过我也会知晓穆家女此事?你一个从尸山中爬出来的人,居然打不过一个略通武艺的老者,连钥匙都抢不过。”

“此间戏未免演得太过了,首领大人。”

屋内安静一瞬,仿佛能听见伤室中铁木修与西琳一面谈话,一面给乌玉胜疗伤的声音。

诃仁不再靠着窗边,而是走至她面前,颇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抬起头,嘴角上扬,但眼里寒光却直射在诃仁身上,饶是面前男人面容愈发阴冷也毫不畏惧,甚至嘴角的弧度还大了些许,“你自愿带路来此,是想趁他昏迷之时,让我去见穆家女吧?”

“不止有你,”诃仁沉默须臾,便往前走,又弯腰俯身,将手放在她所坐之位的椅背上,遮住大半光源挡在她身前,将视线与她齐平。他也笑着,只是笑意也未达眼底,面容在背光之地更显阴冷,“我要与你同去。”

她笑了笑,“正好,我也欲让你与我同去。”

诃仁一愣,“你不问我为何?”

“我若问你,你可会与我讲真话?”

“若殿下态度好些,笑容真切些,说不定我会。”诃仁眼角弯弯,却像条毒蛇。

寂静瞬间后,朱辞秋忽然开口:“你父亲杀妻后,你便一直住在霞山谷吧?”

诃仁闻言,似乎怔住须臾,方才弯着的眼逐渐变得犀利,放在椅背之上的手狠狠捏住椅背边缘,青筋暴起。

“我猜,那个时候,穆家女亦在此地。你与乌玉胜,便是在那时相识的吧。”朱辞秋不管诃仁的异状,面上仍旧风轻云淡,语气平缓又轻声,“你让我去见她,是想让我知道十一年前南夏与大雍发生过什么。”

不止诃仁想让她知道,就连杜世安也想让她知道。

而在大雍,她问任何人南夏与大雍为何忽然大肆开战的缘由,都得不到任何一丝准确的答复。似乎是因往事被风沙埋在黄土之下,早已被人遗忘多年,那些知情的人因各种缘由不在人世。

从穆东风口中也套不出一丝一毫的有效信息,只知道穆家女早年间曾去陇西游历过,而陇西极偏之地曾有一位被先皇所贬黜的皇子。

那位皇子,被贬黜后非死不得回故土。

巧的是,他也死于十一年前。

诃仁沉默半晌才放开手,直起身看向紧闭的伤室门,“若不是怕他醒来发疯要去送死,你早已死了千次万次了。”

朱辞秋与他无话可说,恰好此时西琳打开门端着一大盆血水往楼下而去,偏头瞧了她与诃仁一眼,先是朝她道:“他醒了。”而后又对着诃仁说着,“里面还有一盆,你去端下来倒掉。”

“你命令我?!”

诃仁又恢复成那副吊儿郎当的嘴脸。

朱辞秋站起身,衣侧的手有些颤抖,但又很快镇定下来,不再管一旁的诃仁,率先进入伤室。但走至门口时,脚步却也还是忍不住地顿了下。

伤室一面墙上有两三扇窗户,外头的日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屋内,让冰冷又充满血腥气的屋内有了些温度。

她没有立马看向趴在床上浑身裹满纱布的乌玉胜,而是看了眼正在门口净水盆中洗手的铁木修。后者瞥眼看见她后便迅速用手巾擦干净手,又迅速走了出去。

门未关严实前,似乎听见铁木修对正要推门的诃仁说:“你去干嘛?回来回来,年轻人的事你别去掺和。”

诃仁乐了,“我不是年轻人?”

再然后,她便听不见了。铁木修已然将门关严实。

原来里间可以如此安静,安静到她看着趴在床上仍抬头望向她的乌玉胜时,能够听清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与缓慢的心跳。她与他的视线交汇在空中,就像时辰停滞一般,她与他都未说话,也未有任何动作。

乌玉胜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额间还有密密麻麻的汗渍,健硕有力的臂膀弯着交叠在下巴处,将他整张脸托起看向她,纱布将狰狞的伤口全部缠绕遮挡住,却仍有血渍透出来,在纱布表面留下点点鲜红色。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如此苍白狼狈的乌玉胜。

“殿下。”乌玉胜声音极小,也嘶哑难听至极,但她仍旧听得很清楚。

“你命很大。”朱辞秋站在原地并不靠近他。她勾起嘴角,似是在嘲讽他,“再这般折腾,不等我来杀你,你便会自取灭亡了。”

乌玉胜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怎么,早前那股嚣张的气焰到哪里去了?”她走近一步,半蹲在地上,用手挑起乌玉胜的下巴,让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笑着,但眼底尽是讽刺,“以为这样我便会心软?”

乌玉胜艰难地动了下手,握住她的手腕,极轻声道:“我……并不想叫殿下看见此幕。本想殿下睡三个时辰,待一切结束后叫诃仁带殿下来此,我……并不知他会如此。”

或许是因受伤后的虚弱,叫此时的乌玉胜并不似先前那般冰冷阴郁,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少年时的乖巧。

她笑了一下,反手捏住了他的脸颊,用另一只手轻轻划过他鼻梁右侧的那颗小痣,“若是穆雨生说这些话,我是相信的。但你是乌玉胜,我不信你。”

食指从小痣划到嘴角,顺着脸颊的轮廓划至眉弓,又从眉尾划到那浓密的睫毛处,叫乌玉胜的眉头皱了下,连睫毛都颤抖着。她看着面前受伤苍白的男人皱着眉头,咬了一下唇,握住她手腕的手松了些许又再次握紧,于是又笑,“你怎会不知诃仁的为人呢?你也在猜我是否会心软吗?”

乌玉胜抬眼,身上的伤口让他无法再动弹,只能任由她的手指在他脸上划来划去,于是他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也不安分起来,在她手腕处摩挲着,他恢复了那副冷淡却带着些偏执的模样,勾了勾嘴角,“果然骗不过殿下。”

朱辞秋觉得痒,便猛地抽出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乌玉胜抬着头,仰望着她。

“我只觉得你可怜,像只狗一样。”她不再笑着说话,连眉头都皱起来,“还是一只渴望有人关心的野狗。”

“我知道。”乌玉胜抬着下巴,眼底过分偏执的欣喜完全展露在她眼前,本不该对此有所反应,却在看着他背后渗出血的伤口时,又让她胸腔狠狠一颤。乌玉胜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常,只继续道,“第一次见面时,我便说过,殿下希望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她沉默一瞬,转身欲走,却被乌玉胜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袖。

从未如此难听过的沙哑声音却又让她心口攥成小纸团,有些喘不过来气,她听见乌玉胜哀求般的声音,就像是当年他问她为何不信他那般。

“殿下,你陪陪我。”

“我只有你了。”

她顿在原地,任由他拉着衣袖不知多久。久到她站的脚都有些酸了,身后的乌玉胜拉住她的那只手仍旧不愿放下,她侧过头,看向一直望着她的乌玉胜,“让我陪你,可以。”

乌玉胜眼睛似乎亮了一瞬。

“但我有个条件。”她示意乌玉胜将手放下后转过身,低头看向他,“告诉我,你的计划。”

乌玉胜沉默了,眼里的光也逐渐消失,他扯动嘴角,“留在南夏,什么都不知道,对殿下是最好的。”

“你觉得好便好?”她觉得荒谬,“你既然让塔娜告知我画皮之事,又要让诃仁带我去见你母亲,已经如此了,为何还不肯对我说实话?”

他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殿下,知道了?”

“你的心思与我来讲,并不难猜。”

“那为何,刚入南夏时,殿下要选择与乌玉阙合作?”他抬起头,似乎有些委屈。

朱辞秋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你——”

她真的很想借用诃仁的那句话,你有病吧。

但乌玉胜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又道:“为何?”

她气笑了,“你莫非被倒刺鞭打糊涂了?我若跟你合作,便要被你困在此地一辈子。”

“留在我身边,有何不好?”乌玉胜脸色渐冷。

“你还记得,当年春日宴上,你说过什么吗?”朱辞秋再次蹲下身,直视着他的双眼,想要透过他看见当年质朴又温柔的少年。

乌玉胜呆愣了一下,轻声吐出一句话来:“臣想让殿下去更广阔的天地纵情肆意。”

“是啊,如今你却想将我困在你身边一世。”她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在抚摸小狗,“可我从来,都最讨厌束缚与欺骗。”

乌玉胜这个人变得很矛盾,她觉得。她有时都看不太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知道。”他低下头,发顶似乎在她掌心又蹭了蹭,让她马上收回手,于是乌玉胜又抬起头,“等殿下见到她,便会知道我的计划了。”

这是他做的,最大的让步。

“但这之后,”他眼神忽然变得危险,宽大的手掌拽过她的手腕,让她被迫抚摸向他的脸颊,“殿下仍要待在我身边,亦不会再叫殿下接触到乌玉阙半分。”

“我并非束缚殿下,只想保护殿下。”

朱辞秋若不是看在他背部血淋淋的伤口的份上,此时巴掌已经扇在他脸上了。她没办法扇他,只能抽回手站起身,忍无可忍的讽刺一句:“你有病,我叫铁木修来给你治治脑子。”

言罢便不再想理乌玉胜,径直朝门外走去。

果然话不投机半句多,跟狗多说一句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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