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不是很深,但在颈侧还是多注意一点。最近不要洗澡,不要吃辛辣油腻……”
护士在我脸侧做着动作,更换了那个绷带。
医生离开后承泽马上趴了过来,盯着我的脖子上的绷带,最后又不忍心的移开,看着我的脸,“你饿吗,我去给你拿点粥。”
“我渴……”
我说话有气无力,对比有活力在我身边不停关心我的成泽,我简直像是快入土的人,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他马上跑开说要给我去倒水,刚跑到门口就正好撞上了他父亲。
松平西川手里拿了一杯水,成泽看了一眼,便给他让了路,语气不是很好,“我自己给他倒。”
说完就跑开了,倒是上村西川走过来,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端着那杯水喝了一口看着我。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成泽父亲,但必要的礼数还是要有,但我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到了对方先开口说话。
“又生气了,不过这次他生气我也不意外。”
我倒是意外的看着他父亲,松平西川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着很严肃,但是对于自己儿子上心不是一点半点。
我其实很少见到成泽父亲,可能他自己见的也不是很多,所以相比记忆里那个成熟严厉的男人,松平西川脸上苍老的痕迹对比就很明显。
对面审视意味明显,我听到他笑了一声,“哼,喜欢的人被我做了饵,差点要死在自己面前,回来差点和我打起来。”
我愣了一下,这人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怎么放在一起就有点不明白。
我想到当时都快要断气的感觉,恐惧从心底漫上来,结合刚刚他说的话,那时候来不及想明白的疑点,突然就浮出了水面。
见到血都没有立刻出手,所以他们在等,他们在等什么……
电光火石间,我终于反应过来,这次行动的背后真正发起者。
但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我差点把命搭了进去也没有被套出来什么,那些人判断精确,找准时机出了手,不把事情闹大。
所以从成泽来找我的一瞬间我们便被算计进去,只是没想到成泽也成了引出那些人的饵,如果我没有跑出来,如果他们抓到的是成泽,如果……
我不敢往下想,只觉得可怕,这个人太可怕,手段太狠,政客的心太硬,就是亲身血肉也是他一把趁手的刀。
“看来你想的差不多了,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劲,”我迎上他投过来了的眼神,那种像是鹰一样的眼神,仅仅一眼就能把我钉死,看透。
“小泽就是太乖了,他的喜欢明显的和大太阳下的树荫一样,但你,到底是站在阴影里的,是阴影太大还是你故意以为天不热?”
我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偏开头盯着亮堂的天花板。
真相被当面刨开,所有的心思暴露在空气里的刺痛确实不好受,但现在再不坦诚反而有些假,我动了动嘴唇,却被松平西川接了胡,“但我说了你们不配,我想你也不想第二次体验那种事了。”
我猛地瞪大眼睛,周身血液瞬间凝固,心脏因为缺氧在狂跳,我猛地抓紧掌下的床单,表情猛地狰狞起来,颈侧瞬间晕开一片湿热,我皱着眉瞪着他,“是你……”
松平西川的狠厉在几年前我就尝过一次,只是那时它被包装的太好,只有吃下去,咽下肚子才传来绞心的疼,因为有人帮他包装,有人帮他递糖,而我被耍的团团转,甚至连真相都迟来了几年才知道。
初二开学不久的修学游行,阳光好的不像样子,到处都是春和景明。
在学校的安排下我们步行到了附近的一个海岸边,黄昏夕阳把海面染得一片金黄,褪去的海岸线下大片湿润的沙滩,柔软凉爽的沙子附在脚面上,大片的沙滩上镶嵌着各种漂亮的贝壳和没有来得及赶上退潮的小鱼苗和螃蟹。
按着安排是在这边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回去,学校也是考虑到安全问题,没有让学生在海岸边呆的太久。
没过多久天彻底黑下来,大海也显出浓稠的黑色,带着一阵阵海水特有的腥味顺着夜风往鼻子里钻。
我跟着成泽到了一处崖边,不算很高,但也足够看清楚整个海面。
我看了看身后基本上已经走光的学生,拉着他的手腕,“太危险了,回去吧。”
成泽指了指远处的那边还带着一点亮的云,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听到他不明所以的话,“等那片云过去。”
我盯着那片云,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是成泽想要拖延时间的话术罢了,我这样想,不过也不能真的把他自己留在这里,于是我就静静地盯着那片云,看他一点一点消失在了视线里。
“好了——”
“阿树,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天那个女生亲你的时候你开心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说起那件事,我生气的感觉顺着心底一点一点涌上来,我有点不耐烦,成泽突然转过身盯着我的眼睛,他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很亮,眼睛盛着点点月光,星星似得落在他眼里。
“我不开心,我看到那个女生亲你我很生气。”
我准备往后退离开这片危险,不管是这个这个危险的地方,还是这会儿散发着危险感觉的人,但成泽直接拉着我的手腕,语气恳切,“阿树,等下,听我说完。”
我侧头看了看那片亮了灯的小屋子,是安排的住宿的地方,转过头皱眉再次提醒,“这里很危险。”
“阿树,你不是说不会拒绝我吗,”他笑了下,把我往他身边拉了拉,“你一直拿我当弟弟,但我不想一直这样,我不会满足的,其实我——”
我用力地甩开他的手,不想去听他后面的话,虽然他差不多已经暗示的很明了了。
成泽猛地往后退了两步,表情一下子变了,我意识到事情不对,马上朝他伸手想要拉住他的手腕却擦着他的袖子空了手。
“阿树……”
回答我们两个的只有重物掉进海水响起的水花声,我站在原地大喊了他一声,感觉掉下去的那个是我,胸腔里瞬间灌进不能提供氧气的海水,耳压增大发出尖锐刺耳的音调,带着鼻子里满是腥臭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