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田,到了路边,张立想先歇会儿,都找不到个合适的地儿,嘴里忍不住牢骚:“这就连课树都没有吗?”
只好把一个芦苇堆随便理了理,打算坐会儿。结果刚一坐下,张立就呲牙叫出声跳了起来,摸了把自个儿屁股:“什么东西这么扎?”
看过去,不知道是什么草上长的刺刺球。
“麻蛋!”在心里骂了两句脏话后,他把搭在肩上的衣服铺在土上,再次坐了上去。这衣服是他干活没多久就脱下来扔地上的,为了舒服点。相比于他,林书淮肯定就比他难受,因为这货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坚持自个形象,两层衣服穿的整整齐齐。
可真能忍。
口渴嗓子干,想喝水,更想抽根烟。他恹恹抱怨:“这破地方,连根烟也没有啊!”
偏过头,张立问坐在他旁边的林书淮:“嗳,你们这儿有人抽烟没?”他记得在哪个电视剧上,看到过有人抽烟袋,那是哪个朝代来着?
林书淮跟水洗过似的小脸露出疑惑的神情,想来是根本不知道张立说的是哪回事。“没有。”
声音比平时细哑,看来跟他一样,属于缺水状态。
“我也不是很爱抽烟。”张立一边用一个胳膊去捶打另一个有点酸疼的胳膊,一边道。以前他在工地搬砖的时候,慢慢跟工友学会了抽烟。偶尔,累得时候,压力大的时候,才会来一根缓解缓解。
休息了会儿,有了些精神,张立看着漫漫原野,不由得想起了前世背过的陶渊明的田园诗,嘴里不假思索地哼唧起来:“少无世俗韵,性本爱丘山,开荒南野际哪!那个……守拙归园田……”
个屁!
陶大诗人真的是在种地的时候,还有兴致做出这么一首诗的么?还性本爱丘山?他张立佩服!
偶一扭头,见林书淮正用一种可以说是震惊的目光看他。
“咋了?”难得这货,表情失控,既不冷沉,也不高冷。
这副表情……上次从老朱家回来,得知他放过老朱的时候,好像也露出过。那是惊讶于他张立的好人品!那么这次,怎么……就算这张立以前是个大老粗,还不许人家念念诗了?他记得,有人说张立以前是识字的啊。
“那诗,你做的?”林书淮定定看向他,沉声问道。
他做的?张立脱口而出:“什么我做的?文盲啊你,陶渊明的诗都没听过!”
“陶渊明?”林书淮面露不解。
张立一个激灵,猛然反应过来,他来的这个朝代,特么好像是……他学的历史书上找不到的?
靠!他会背得那些诗,能卖钱不?
定定神,张立笑呵呵地回答林书淮:“就是一个诗人,不太有名,不知道哪本书看到的,你不认识也正常。”
“是吗?”林书淮破天荒的也微笑了一下。
“是的!”张立马上给予肯定。
林书淮移开视线,回过头不再看他也不再多问。恢复了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不知道相信他说的话了没,也不知道他到底咋想的。
歇息得差不多了,两人回家。
一到家,张立直奔水缸,拿起葫芦瓢,舀了一大瓢水就抬起胳膊从上往下倒,拿嘴接着咕噜咕噜连喝了几大口。剩下的水淋得满脸满脖子都是,清清凉凉。
他一抹脸,长呼了口气。
舒爽。这特么才爽啊!
再舀一瓢水,他递给递给林书淮,“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