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岚风头脑逐渐清醒,胡乱地用袖子擦眼睛旁边的血,看着言栖,狞笑道:“你出来了,那杂种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哈哈哈——”
还没等他笑完,下一秒他就从地上腾空,猛地砸在墙上。
他落下来,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言栖瞳孔睁大,咬牙切齿道:“你不配提他!”
空中的花瓣感受到言栖的情绪,凝聚成剑直直砍向微生岚风的双腿,地上开的花无风摇晃起来,像是在吃吃地笑。
“啊啊啊——”
微生岚风的双腿被生生斩断,他扑通倒在地上,不停地惨叫着。
“就这样让你死太便宜你了。”言栖胸腔起伏,控制着自己的愤怒,一字一句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让别人下跪,我便让你此生永远无法站起来。”
微生岚风被斩断的膝盖中了她下的毒,这辈子都没有站起来的可能。她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地死去,她要让他瘸着双腿在人世间受尽苦楚。
微生岚风已然失去了意识。
言栖最终抬眼望了一眼像是地狱的微生府,心中百味杂陈。
另一边
微生钧靠着墙单膝跪在地上,身上已有多处伤的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抬头看向半空的蓦阑。
这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的魔族,完全压制了他,也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完全没有获胜的可能。
“说实话放你过去你也是去送死,何必这么着急呢?”时溪耸了耸肩,两只手揣进袖中,笑眯眯道,“你只需要乖乖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魔女,休要猖狂!”
微生钧聚气提剑,朝着半空的时溪袭来。
蓦阑见状,手指的指环现出一道湛蓝的鞭子,对着微生钧挥去。
只见几道蓝光乍现,微生钧的剑竟然断了!那鞭子斩断剑后落在了他的身上。
“啊啊啊——”
摔在地上的微生钧慢慢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魔蓦阑。
他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大的魔族,他连一点赢的希望都没有。
难道今日要死在魔族手里了吗?
时溪开口道:“怎么这么犟,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冲过去不就是送死吗?”
微生钧握紧了手中的剑柄,那把断剑的剑身只剩下不到一半。
“不,我不会死在魔族手里。”
时溪笑道:“是吗?”
“世上能杀死我微生钧的,只有一人。”
微生钧话音刚落,手中的剑从脖子上一利落地划过,鲜红的血洒了出来。
微生钧在时溪震惊的眼神中慢慢倒了下去,连蓦阑也没有想到微生钧会自己动手。
时溪收了翅膀,站在微生钧尸体的面前,思索良久,手扶了扶额头,轻声道:“我只是想拖住他一会。”
蓦阑颔首,安慰道:“这并不是公主能预料到的。”
“一开始就打算拦住他,也没真打算取他性命。”时溪顿了一下,“性子很倔,唉,厚葬吧。”
蓦阑“嗯”一声。
时溪抬头看向远处火光冲天的微生府,手伸进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刻着木樨花的小瓷瓶,喟叹道:“微生家族若是单纯地为民驱魔,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那个瓶子里装的正是时溪和蓦阑此番想要的东西——言栖的心头血。
蓦阑接茬道:“他们只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言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有时候觉得仇恨的力量似乎强得出奇。看来是非善恶,真是难分。”
在此之前
言栖进微生府时,第一个去的,正是微生子兮的院子。
她抬头看向微生子兮院子的门,面露犹豫,抬起脚还未落下又收回来。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推开门朝那个院子走去,她自顾自地走着,路过了槐树。
瞥见树下的两个雪堆,停下来,呆呆地望着。
两个雪堆依稀能认出是雪人,现在都已经开始化了。
微生子兮站在雪人旁边拿着扫帚对她傻傻地笑着,然后向她奔来,在快要到她面前时脚底一滑,向前扑过来。
言栖惊慌失措地上前伸手想接住他,然而就在她要碰到微生子兮时,他却像是云烟,凭空消散了。
言栖看着自己伸出的手发呆,手里空无一物,她看着看着眼睛竟然红了起来。
是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世上已经没有微生子兮了。
她继续往前走,路过了石桌,朝屋子里去。
她轻轻推开房门,门一开就冲出来一团黑色东西跳起来抓了她一下。
是布黑。
言栖蹲下身,伸手去抱布黑,布黑张牙舞爪抗拒着,爪子在言栖手上抓出几道抓痕。言栖不怒反笑,也不松开怀里的布黑,任它抓挠,然后站起来,学着微生子兮的样子轻轻从它的额头一直摸到背上。
布黑像是感觉到什么,突然就不挣扎了,只是一直盯着言栖看。
微生子兮总是喜欢这样给它顺毛……
见它不反抗了,言栖一边走进去一边,喉咙发涩,声音里带了点哭腔。
“你还在这里啊。”
布黑从她怀里跳下来,跑到柜子边,回头看了言栖一眼,然后用爪子扒拉着柜子。
言栖见状,走上前去,打开柜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微怔。
这一柜子里装满了画筒和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