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还敢上手……”江舟一边责备白泽,一边连忙抓住幼豹的爪子,捂住了它的嘴。
白泽把手轻按在幼豹的头顶,幼豹慢慢不再乱动,眼神趋于平静温和。
他的表情逐渐凝重,大概过了三十秒,他才默默收回手。
“怎么了?”江舟急道。
“这只猎豹被施了封灵术。”白泽的声音沉甸甸的,像是无可奈何。
“就是那个能封住妖的经脉穴位,让妖的体型一直维持原状,灵力也无法增长的邪术吗?”
“没错。“白泽盯着江舟,一字一顿道:“它是天生的妖种,当初被施封灵术,就是怕它成妖后报复。”
江舟问:“为何报复?”
“这种猎豹能进入九州,大概率是外邦小国进贡的礼物。幼豹温顺可爱,适合献给皇亲国戚消遣,但是猎豹数量稀少,幼豹更为稀缺,它虽不适合,但也勉强可以交差。”
“人心真是险恶。”江舟又惊又恨。
白泽闻言,微微挑眉。
江舟的确不喜妖,但对这种阴损的招数更是厌恶。偏偏这些封灵术是人族首创。面对身边的两只妖,她竟第一次生出羞愧。
“那我们怎么处置它,难道要还回去?”她无奈开口。
白泽静默了一会,他抬眼看着江舟,眼里有一缕微光:“它大概率是逃出来的,我们最好不要插手。”
江舟最看不惯他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知道即使白泽转身就走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于是只能在心里暗想:师父啊师父,您给我找到这是什么人呐!
她循循善诱:“既然它能逃出来,又能遇到我们,那就是我们和它的缘分。它到底是不是皇宫里的还不能确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给它解开封灵术。
“白泽眼里有一丝迷惘,语气却像质问:“它是妖。”
她蹙起眉头,“我宁愿它被一刀砍死,也不愿它失去自由,沦为玩物。而且你这人好生奇怪,两年前拼死拼活要救妖的人是谁?”
白泽唇角微抿:“我只是让你想清楚了。”
江舟向前一步,眼神亮晶晶的,讨好笑道:“想清楚了,你看阿威是妖,不也没做什么坏事嘛。你懂那么多,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白泽想了一会,“若我没记错的话,昆仑丘有一个天水湖,具有开灵穴,通九窍的神力。若让天水疗愈七七四十九天,它或许可以解开此邪术。”
“你是说,去找我师父的路上带着它?”
“只怕明镜真人不许。”白泽说。
“不用担心,它现在还不是妖呢,我们这是拯救小动物。”
白泽补充道:“天水至灵,只要在里面疗愈三十六天,只要是三年以上的兽类皆可成妖。”
“哎呀,妖不妖的我现在也不怎么在意了。既然我们有机会解开它身上的邪术,并且顺路,我们就应该试试。”
“你不怕激怒你师父吗?”
“其实他近两年对妖宽容了许多,不再对妖赶尽杀绝了。
说起来我也有点怕,我唯一一次被他厉声呵斥,在我刚入师门的时候和妖亲近,从那以后,我对妖总是下意识的产生敌意。”
白泽眼睛微眯,“你和妖亲近过?”
江舟没有搭话,自顾自说:“不管我师父同不同意,我们总该试试对不对。”
她抖擞精神,“走吧。”
两人一狗一豹,开始北行。
*
到夜幕将要降临之时,白泽动手凝聚雾气。
“你别耗费灵力了,我凑活一晚吧。”江舟道。
“我答应明镜真人,照顾好你。”
江舟不再言语,靠在一棵树上。
白泽注意到气氛不对,但手上仍没停下来。
江舟道:“你真的懂很多。”
“你知猎豹和昆吾山天水,仍可用学识渊博,见多识广来解释。”
“可你用手微微一探便知它真实的兽龄,连它被施了封灵术都知道。”
江舟起身,慢慢踱到白泽身后,冷冷道:“你的身份绝对不简单,无论你是人是妖,都是修为极为高深之人。”
“我若真的修为极高,不会让你有站在我背后的机会。”白泽头也没抬。
“……我也可以有师父的。”白泽微咬牙关,“我师父遍识群妖,外番进贡的奇珍异兽也多经他手。所以我能识百兽,辨百妖。至于我能探测到幼豹的年龄,不过是一种简单的探灵术而已。”
他转过身来,低头看着江舟,一字一顿道:“江姑娘不妨好好想想,若我没有一技之长,明镜真人又怎舍得将他的最疼爱的弟子托付于我呢。”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是师父将你托付给我,我都救你两次啦!两次!你可得长良心,以后要杀我,就光明正大的下手,别躲在暗处背刺我。”
白泽垂眸,在她眼里,他不就是个躲在阴沟的小人吗,他点点头,像是自暴自弃般笑:“好。”
江舟稍微放松了警惕,向前一步:“我们初识之时,我未曾追问你的背景,一是与任务无关,二是我不感兴趣。”
她绕过白泽,跳到云床上,躺下,闭上眼睛,漫不经心道:“虽然你人不怎么样,但你的云床实在太过舒适,我一舒服高兴了,对你这人也生出了亲近之心,所以对你的事有些好奇,希望你莫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