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翠幕,舞女歌姬,熏香四溢,轻雾袅袅。
仿佛到了人间天堂。
於灵岳把江舟二人引到一副彩云出岫屏风后,一张厚重的圆桌,几只雕花的圆凳。褐花玉瓶中插着两支淡雅的莲,屏内一片雅致素净,江舟听着透过屏风传来的靡靡的丝竹之音,只觉得是两个世界。
三人刚一落座,於灵岳就殷勤道:“适才在下有眼无珠,冲撞了真人的弟子。看女侠年轻,不知女侠姓甚名谁,是第几位传人啊。”
江舟感觉於商君的谄媚破坏了如此雅静的气氛,但她仍然有礼道:“晚辈之上有五位师兄,皆已学成下山,晚辈乃家师的关门弟子,江舟。”
“竟是关门弟子!想必江女侠的修为在同门子弟中最为深厚吧。”於灵岳又惊又喜。
“我只是师父的一个普通弟子罢了,不敢妄谈修为,况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是为了九州春而来,於商君您却将我带到了这。不知您有何贵干。”
“江女侠莫急,九州春管够。”於灵岳安抚道。他招呼身旁的随从,低声交代了几句,随从便带着一排端着佳肴的美人来到屏内。
很快,玉盘珍馐,江舟从未见过的奇珍异果堆满了全桌。
“不仅有九州春,还有酒仙张酒酒酿造的落桑酒,特地请姑娘及好友一尝。”他殷勤道。
“哇,那真得谢谢你。”江舟真诚的感谢了一下,拿起玉筷开动,她对一旁的白泽道:“吃啊,夜还长,待会别饿着了。”
一旁的於灵岳满脸堆笑,静待江舟吃完。
白泽吃了两口,放下碗筷道:“於商君有话直说吧。”
於灵岳瞥了一眼江舟,江舟头也没抬:“看我干嘛,他是我管事的,问他。”
於灵岳双目惊疑,眼神在两人间来回游移,最终一脸郑重的看着埋头苦吃的江舟道:“实不相瞒,在下一直仰慕明镜真人的大名,但自知没有修习的慧根,不敢污了真人门庭。没想到今日得见真人的亲传弟子,不胜荣幸啊,如蒙不弃,愿与女侠结为异姓兄妹!”
“啊……”江舟嘴里的鸡腿差点掉出来,她怔怔地看着白泽,“这……”
“於商君三思,你的年龄当江姑娘的父亲都不成问题。”白泽提醒道。
“那,这,让她认我做干爹也无法彰显我的崇敬之情啊。”
“咳——噗——”江舟被鸡肉噎住,刚喝了口酒顺顺,被他一番话激的全喷了出来。
“认爹就算了吧……”
“江女侠,以后您就是宴天下的座上之宾,您但凡有所吩咐,我这个做兄长的一定照办。”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就是不知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举行一个结拜仪式,我要让整个冀州百姓见证……”
“呃……哎呦,不行了不行了,我喝高了,要醉了,白泽你扶我回屋内休息吧。”江舟给白泽使了一个眼色,顺势往白泽身边倒去,於商君火速去扶,被白泽不着痕迹的推开。
白泽搀着江舟,对於灵岳道:“烦请指一下回房的路。”
“哎呀,我看妹子醉的不轻啊,要不就在九楼客房休息吧。”
“不行!我要去看星星!”江舟一把推开白泽,中气十足道。
“?”於商君一脸惊疑的看着江舟。
“哎,我头晕……”江舟靠在白泽肩上,小声道:“我先醉了啊,你替我圆。”
“她……内力深厚,即使烂醉也能在关键时刻觉醒。”白泽艰难解释道:“江姑娘心系九十九楼观星,您一提到星辰,她就醒了。”
“哦……”於灵岳面露恍悟之色,眼里一抹敬意:“真人之徒,果然非凡,其自制力之强,我等凡人望尘莫及啊。”
在他们到达九十九层套房时,这位於商君低调,没有铺张介绍,只简单道:“此间套房名为醉月阁,内有卧房两间,足以供二位休憩。”
看着靠着白泽身旁半醉的江舟,於灵岳对白泽请求道:“我看江女侠信任公子,麻烦您替我在她面前美言几句,我於灵岳只想与高士结交,绝无二心,天地可鉴!”
临走时,於灵岳要留下几名仆人照顾江舟,被白泽婉言谢绝了。送走了於商君,白泽将江舟扶进房内。
白泽刚打开房门,乍泄的华光激的江舟不得睁开眼。
江舟觉得即使她已烂醉,此间的万千光彩也足以让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房内四架银鎏金掐丝九转玲珑烛台层次繁复,分支细密,燃的是无烟无尘,淡淡蜜香的乳香蜂蜡烛,整个室内亮如白昼。
此间为暖阁,墙内有烧着暖和的地炉和壁炉,虽然未着鞋袜踩在地上也不会凉脚,但仍被用心的铺了一层棉厚的银白貂皮地毯,雪白的皮毛在灯光的映衬下,散发着幽幽的水蓝光芒。江舟光脚踩在上面,温凉细腻的触感如抚在水面,绵软柔和的质地如踩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