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柳文沉默，也只能沉默，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不那么合适。

这时，柳文的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这是刚才他发现池砚认识他的时候发出的，现在应该是调查出了结果。

池砚没去看他，似乎也不在意他在做什么，柳文也不在掩饰，就正大光明看起了信息。

大海：老柳，你说的那个人是他吧。

随消息附赠的是一个网站内部的新闻链接，看完内容之后，柳文有些恍惚，他好像记起池砚是谁了。

三年前，有个普通人混进了邪|教窝点和执法组的人里应外合将一群信仰魔神的家伙全部抓获，拥有这样优秀战绩的人自然被吸纳进入“里世界”，而当时那个震惊整个论坛的家伙，竟然就是眼前的池砚。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但组织内部保密严格，关乎个人信息的东西几乎全被封存，而且因为当初的池砚还是个普通人，做的事又太惊世骇俗，他的资料保密级别很高，如果这次的事情不是涉及“极危”级别的“神眷者”，哪怕是他们，也是不能随意查看那个级别的档案的。

柳：不过为什么是你？资料室那边换人了？

对面沉默了很久，才回复道：我失业了。

柳文抿唇不语，别人失业或许只是丢失工作，干他们这一行的失业，那就代表着负责的“神眷者”已经完全失去自我，彻底堕落了......

大海：我不准备再负责新人了，以后会在资料室工作，就守着档案什么的，我选择的是七号档案室，我准备在这里养老了。

柳文记得，大海负责的那个神眷者的档案就存在七号档案室......

——

那是什么？池空强压下睡意，她们为什么会跟着池砚？她们为什么会对自己行礼？她们为什么会来到现实世界？

在见到池砚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对方身上的不寻常之处，他身上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图腾一样的印记，当他的视线落在图腾上的时候，他能隐约看到一道模糊的虚影。

是的没错，那道虚影就是后来的那名古怪女子。

池空非常确定根本没跟对方有过接触，也不可能跟她产生这种形式的上下级关系。

他根本没有在对方身上发现跟那些魔神一样的能量色块，相反，他发现对方背后伸出一条细细的丝线，向着无限远的地方蔓延而去。

分身？精神链接？奴役控制？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池空有些头疼，他前面还想有事就推到梦魇头上，反正他们突破不了梦世界，根本不可能来现实世界秒他，这才过去多久，就被啪啪打脸。

池空揉揉太阳穴，果然想事情不能太理所当然，不然肯定要跌大跟头。

不过看样子，她应该也不是真身降临，也看不出有什么敌意，不知道她能调用什么等级的力量，更不清楚她跟着池砚到底有什么用意。

思考着思考着，池空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只不过跟当初叶眠呼唤他的内容完全不同，翻译过来的大致意思是——您是永存的黑日，是极致的白昼，是向往光明之人的梦魇，是永恒运动永不熄灭的赤阳。

您的信徒在此乞求您的眷顾，乞求您的庇护，乞求您回应信徒卑微的祈祷，乞求您让您卑微的信徒重新获得自由。

这次池空是完完全全听懂了，叶眠上次的祷告明显就是半吊子水平，如果不是收到祈祷的是池空，别说回应她的祈祷了，不给她来下神罚就算好的了。

不过听懂的池空更疑惑了，这形容词怎么也跟梦魇沾不上一点边吧？

所以这这电话怎么又打他这里来了？

黑日，白昼，光明，赤阳，这确定形容的是一个东西吗？怎么感觉听起来这么乱，难道是被乞求的那个家伙拥有不同的权柄？

要不要去看看？池空犹豫。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在加点技能一样，说不定这次回应了祈祷，他会再获得一个魔神的能力。

他现在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能使用“梦魇”的能力，在不借助信仰之力不在那种奇怪状态中时，无法动用最核心的虚幻现实的能力，但制造幻境，引人入梦，让当事人陷入噩梦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他有一种模糊的认知，他现在没办法动用力量只是因为他还太弱，等以后自己变强了，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要不要去瞅瞅？

短暂思考之后，池空还是决定去看看，他现在面临的危机实在太多，他需要更强的力量。

如果今晚没有看到那个奇怪的人影，他可能会保守一些，但知道魔神并不是完全无法干预现实，并且还可能一直跟着池砚之后，池空承认他有些着急了。

他总有种感觉，当初在那片未知空间展开的画卷可能并不是什么简单东西，那可能是为了让他不被发现所以才存在的。

就算他暴露了，按照梦境里的说法，那些魔神一个比一个苟，在遇到这种未知情况的时候未必会选择直接出手，甚至相比于自己出手试探，他们更愿意设计让其他魔神来。

打定主意，池空的意识便进入了那片空间。

这次跟第一次不同，他并没有再看到那副奇异的画面，而是直接进入了那片空间。

这次可能是因为祈祷的存在更加虔诚，所贡献的信仰之力也要更加凝实一些。

只是这次的信仰之力就像是雾气一样飘在空中，根本不像上次那样形成了一个特定的形状。

这是没借助媒介祈祷产生的信仰之力？

池空能很清晰感觉到这次的信仰之力因为没有束缚在渐渐消散，如果他不将他们收集归纳起来的话，他们会渐渐消失，直到彻底消散不见。

所以有媒介祈祷就像精心打包然后将礼物送给神明，没有媒介就像是一股脑塞给神明，前者好储存，后者相对麻烦。

像上次一样，他轻轻触碰这团信仰之力，信仰之力也再次像画卷一样展开，不过这次他看见的却是一间非常简单的小屋，虽然看起来温馨，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里面是被仔细过布置的，桌椅等物品都被死死钉在地面，根本无法移动。

房间中央，一名二三十岁的青年一脸肃然地跪坐着，信仰之力渐渐从他身上汇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