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奴!”
看着对方如此,林今染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她想起了先前那个人所说的话,那种没有被放在心上但偏偏就是发生了的戏剧感,让她无比恼怒。
“你真是放肆!”
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林今染冷冷地看了疯奴一眼,压根没有询问原因。
对于一个疯子来说,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理由。
她早就明白,并且一直防备着。
但这种眼睁睁的看着一切超出掌控的感觉,还是让她十分的不满。
“来人!传军医来为将军诊治!”
事已至此,也只能尽力补救。
她别过头去,不想再看疯奴一眼。
“把这个疯子给本宫拖下去关起来!”林今染说。
“殿下……”
笑容在对方冰冷的眼神下早就已经消耗殆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人,疯奴十分不解。
“殿下为什么生气?”
她不明白。
“这是奴给殿下的礼物!”歪了歪头,她一脸困惑的开口道:“殿下不是应该开心吗?!”
礼物?!
这叫礼物?!
林今染气笑了。
如此荒唐的刺杀,怎么会是她嘴里的礼物?
长孙建元最好没有事情,否则一切岂不是和原本的剧情没有分别。
她来到降阳,就是为了阻止疯奴的叛变,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保下镇北将军。
在原本的剧情里,疯奴也是这样没有理由的突然杀了镇北将军,造成降阳城局面的混乱。
疯奴就是在这混乱之中,连杀数人夺了军权,这才一家独大。
而今因为自己的到来,长孙建元明明可以避免死亡。
可惜他还是在自己的疏忽之下被刺杀了。
林今染不清楚疯奴,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背叛。
但她很清楚,必须马上控制住这个人。
否则一切,都会和原本的剧情一样难以阻止。
“拖下去。”
不想再听那个人说话,林今染冷着脸,很快来到长孙建元身边。
观察着对方的伤势,期望着他能多撑一会儿。
“殿下真是无情。”
修长的身形在失去斗志的时候,是很难抵御外界的拉扯。
疯奴被两个士兵架起来拖了下去,而一直到被拖出中殿,她的眼睛也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林今染。
“奴明明给殿下准备了礼物,但殿下的眼里……却始终没有奴。”
轻轻地呢喃声只有本人才能听到,疯奴在这一刻已经不想再去思考这是为什么了。
“奴……不喜欢这样的殿下。”她说。
……
长孙建元的死亡,确实是疯奴送给林今染的礼物。
早在收到消息,知晓朝廷派到降阳的人是长公主的时候,她就已经动了心思。
她承认,她被长公主所迷惑着,打从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一刻不是想念着那个人。
她想念那个人的声音,想念那个人对自己挥剑的样子,也想念她们那场在濒死时很难复刻的欢爱。
就像是一朵开在悬崖上的花,那个人是如此的有趣、生动且万劫不复。
疯奴的想法一直都很简单。
朝廷派来了林今染,本就是不怀好意。
她自认为是长公主殿下的奴隶,自然要为‘主子’排忧解难。
她决定杀死长孙建元,辅助‘主子’夺权。
然后在最后的时候,一点点的吃掉长公主殿下。
看啊……
多么的忠诚,多么的伟大的奴隶。
就和草班台子上的戏子一样,疯奴给自己定了个人设,立志要最完美的落幕。
可现在。
她忽然就不想继续了。
她的长公主殿下……似乎在不知道的时候腐烂掉了。
变得极其难闻。
让她很不喜欢。
那么美好的东西,怎会一下子腐烂掉呢?
疯奴很不理解。
但她却知道,已经腐烂的东西,是需要被刀子挖出来毁掉的。
所以……
不如毁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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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压根不知道此时的疯奴状态很不对劲,林今染现在一心只有长孙建元的伤势。
她只希望对方留有一口气在,哪怕什么也做不了。
只要长孙建元活着,她就有把握阻止后面的剧情,并且舒舒服服的回京。
是的。
虽然被指派来到降阳,但林今染可并不想一直呆在这里。
就算这里是最容易触碰到权柄的地方,她也不想多留。
……
经军医的全力救治,长孙建元勉强保下了命。
但他伤的太重,那一剑对着他的心口,若非他体质异于常人,心脏在左,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但即便如此,血液的大量流逝和伤口对穿的修复,也足够让他在这个医术并不发达的时代躺上好一段时间了。
不管怎么说……
“活着就好。”
林今染送走了军医,重重地叹了口气。
现下留在将军府的还有一众副将和幕僚,她还得一一告知安抚。
光是想想就觉得麻烦,而这一切都是那家伙造成的。
林今染很不爽。
她决定暂且不管疯奴。
……
……
长孙建元受了重伤的事情,自然不能流露出去造成恐慌。
在叮嘱了那群下属不能乱说之后,林今染便直接命人把控了整个将军府。
她从城主府搬了过来,整天盯着长孙建元身边的人,没有半点松懈。
剧情疯起来的威力,她也算是见识过了。
林今染真怕自己一个疏忽,再看到的就是长孙建元的尸体。
而因为长孙建元的受伤,如今替代他来处理政务的人也只能是长公主。
好在最近外面的蛮夷还算安分,军营里的副将们也都清楚这边的情况,因此平日里除了一些信件需要林今染批阅处理之外,倒也没什么其他事了。
“那家伙最近可还安分?”
将最后一封信批阅完毕,林今染揉了揉眉心,终于想起了被关押多日的疯奴。
老实说,当日她虽然很气,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恼怒。
疯奴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这样的不可控制。
她倒也没有十分意外。
可现在,一隔多日都没那个人的消息,林今染顿时觉得有点奇怪。
安静不是那个人的风格,疯奴在那种场合被自己拖了下去,心里指定是有所不满的。
可这么多天都没有作妖,必定是不同寻常。
“回殿下,疯奴可能是知道自己犯了事,在牢里表现的十分听话。”一说起这个,婢女云雪也很意外。
从角斗场到围猎再到后面逃离京城,那个人一路上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
像这种异于常人的疯子,怎么可能会突然变得听话起来?
可现实就是如此,她这几日一直关注着牢里,那个人确实什么也没有做。
“是么……”
疯奴会乖乖服刑?
林今染根本不信。
正所谓疯奴静悄悄,保准在作妖。
她觉得那个人大概率是在酝酿什么阴谋……否则绝对不会如此乖巧。
长孙将军府邸的牢房,关的住寻常犯人,可绝不会关的住疯奴。
她就是奇怪,怎么一直不见那个人来找自己‘寻仇’?
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气的狠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准备怎么对付自己。
想到这里,林今染顿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继续盯着。”她说。
……